第十章 緣起（二）

　　　　禾苗委屈巴巴的跟在五兩的身后，他們剛出門，就看見三三兩兩的人群，人手拿著燈籠在村子道路兩旁站著，仿佛在竊竊私語著什么。

　　眾人看見禾苗和五兩從胡三家出來，便都不說話了，都盯著他二人看，等到五兩一記眼神殺過去，眾人又像沒這回事般，又開始閑聊起來。

　　五兩一言不發(fā)氣勢洶洶的走著，身后的禾苗卻愣在原地，她前看看，后看看，左看看，右看看，看看路人，又看看天上。

　　眾人隨著禾苗的目光也是前看后看左看右看，可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來。

　　五兩在前面走著發(fā)現(xiàn)路邊的人群都不說話了，禾苗也沒了動靜，便慌忙的回身尋找禾苗。

　　他看見禾苗站在原地發(fā)傻，不由得跑了回去拽住禾苗：“發(fā)生什么事了嗎？你在看什么？”禾苗眼圈泛紅的看向五兩，緊咬嘴角不說話。”

　　眾人見狀，又紛紛小聲議論起來，路人甲說：“這女娃看著不正常?！甭啡艘艺f：“這男娃，喬好看嘞?！甭啡吮f：“可不，比我家老頭子年輕時候還好看哩?！?p>　　五兩又一記眼神殺過去，眾人又都默不作聲，紛紛打著燈籠回家了。

　　“禾苗你怎么了？告訴我?！蔽鍍烧Z重心長的說?！皼]什么，我只是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熟悉罷了。”

　　禾苗擦了擦眼角的淚說：“你看這些茅草屋，前面掛著紅燈籠的那個院子?！闭f著禾苗拉著五兩向前走去，停在剛才禾苗說掛紅燈籠的家門前。

　　“你看這大門寫的對聯(lián)?！彝?nèi)孝友為先，天地間詩書最貴?！矣浀脤戇@個對聯(lián)的人是村里一個老秀才，他家就住在這里?！?p>　　“這天下的對聯(lián)全都長一個模樣，也不見得就是你記憶中的那副。”五兩安慰道。

　　“那你看，五兩，那院子里是不是有一棵杏樹，在杏樹下面是不是扎著一個秋千?！?p>　　禾苗說罷，五兩翻身上墻，爬到墻上之后，五兩摸著自己的胳膊說：“確實有一棵大樹，但是開著花呢，還沒有結(jié)果子啊，暫時看不出是什么樹。但那樹下確實扎著一個秋千?！?p>　　五兩正說著，院內(nèi)的大門開了，走出來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年輕人，這杏花剛開，還未有果實，你便這般迫不及待了嗎？”

　　五兩瞬時臉紅了：“不是的，老人家，你誤會我了?！?p>　　說罷五兩便迅速爬了下來，雙手作揖道：“小生在此有禮了。小生只是覺得那杏花十分好聞，想折來觀賞，便有次一舉，還望老人家多多包涵?！?p>　　那老者摸了摸已經(jīng)全白了的胡子說：“呵呵，無妨。老朽以為你急不可待要生吃了這杏花呢?！?p>　　五兩一愣，接著也跟著笑起說：“哈哈，老人家說笑了，小生再如何，也斷不會做出牛嚼牡丹這等事情?！?p>　　這一老一少聊的十分暢快，卻忽視了呆在一旁的禾苗。

　　禾苗推門進屋，直直奔向杏樹下的秋千，坐在秋千上搖了起來。她這一蕩秋千，便把這位老者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五兩剛要說話，那老者擺了擺手進屋了，把五兩一人仍在外面，五兩是進退兩難，進吧，你說不認不識的貿(mào)然闖進人家，不進吧，這禾苗還在里面。無奈，五兩只能硬著頭皮推門進屋了。

　　五兩進門佯裝生氣的說：“禾苗你怎的這樣不懂禮數(shù)，還未跟人家主人打聲招呼，便冒然闖進人家。你這般。。。”

　　五兩話說到一半，這名老者先開口說話了：“呱噪，我這主人還未說什么呢，你怎就知我不同意呢？”

　　五兩急忙解釋說：“不是的，老人家，小生是怕我這妹子唐突了您?！?p>　　那老者不屑的說：“切，看你年紀輕輕，儀表堂堂，不想里面裝的全是腐朽的舊思想。哼?！?p>　　五兩被懵了一臉啊，這什么情況？我這，什么玩意？但是五兩還是很有禮貌的表達了一下歉意：“老人家不介意就好，我們已打擾多時，就先告辭了。禾苗，快跟為兄出去吧。”

　　此時的禾苗腦中就像被下了油鍋一樣，“劈了啪啦”，響個不停。

　　許多記憶便像這油鍋中冒出的氣泡，浮在天空中：“阿爹，你看我這字寫的漂不漂亮?！?p>　　“呦，我們禾苗會寫字了，是誰教的啊？”

　　“是爺爺教的，阿娘養(yǎng)的大豬生了許多小豬，阿娘怕大豬小豬長不好，便央求爺爺為她的豬棚寫副對聯(lián)，可是爺爺不肯呢，爺爺說堂堂一舉人，怎么能給豬提字呢?！?p>　　“哈哈哈，于是我的禾苗就為阿娘開始練字了嗎？”

　　“是的呀?！?p>　　“讓阿爹看看你給娘親提的對聯(lián)是什么呢？‘大豬天天長，小豬月月增?！业暮堂缯媸菂柡δ亍？煽氨扰悴帕恕！?p>　　這些氣泡在天空中紛紛破滅。也驚醒了沉浸在回憶中的禾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