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搬磚
回到將軍府時已是下午了,酒后的形象不雅,楊銘沒有走大堂,悄悄從角門進來,剛回到正房,酒勁就涌上來,他感到一陣頭暈身熱,便脫掉迷彩服,剩著羊毛衛(wèi)衣躺坐到太師椅上,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盹。也不知過了多久,身上漸漸有了些寒意,朦朦朧朧地伸手去抓幾案上的迷彩服,一支早孕試簽從衣服口袋里擠了出來。
早上驗身到小枙的時候,場面混亂,匆忙之中楊銘就隨手將試簽放衣兜里了,此刻又看到,不禁感到心頭一撞,他將試簽拿過來,湊到鼻子底下,一縷如麝如蘭的味道滲入心底,頓時感到全身一陣燥熱,不由得手伸□□□□,閉上眼睛□□□□□□。
“將軍,你怎么了?”帶有幾分稚嫩的聲音從面前傳來。
楊銘睜眼一看,卻是玲瓏緊咬嘴唇怯生生地站在面前,一雙大眼睛驚訝地看著自己。
“沒……沒什么?!彼麌樍艘淮筇?,趕緊將手縮回來,“玲瓏,你咋來了?”
“奴婢一直在等將軍回來?!绷岘囙倨鹱彀驼f道,“小枙姐姐讓奴婢送一件東西給將軍。”
“送什么東西?”楊銘一下坐直了身子。
遞上來的是一雙駝絨的護手,織線細密精致,戴在手上一試,不大不小正好合手,很是暖和。
“織的不錯,你替我謝謝小枙?!睏钽懛瓌与p手正反欣賞,“哦,小枙怎么讓你送過來?。克四??”
“小枙姐姐去搬磚石了?!?p> “搬磚石?”
“許少奶奶分派小枙姐姐去后院搬磚石了,到現(xiàn)在都還沒吃飯呢?!?p> 后院角落的雜草地上,碼著一大堆青磚,磚堆表面長滿了苔蘚,也不知有多少年頭了,小枙彎下腰,將一塊青磚搬了出來,青磚表面的苔蘚枯末咻咻地往下掉,磚堆的縫隙里,不知名的小蟲受了驚擾四散爬竄。
不遠處,三兩成群的女子們看著她,指指點點的,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
“看什么?!都干自己的活去!”臉蛋尖尖的如畫跑過來,向人群大聲斥喝??吹脚觽儛劾聿焕淼纳袂?,她的聲音放低了,“大伙兒快去干自己的活吧,待會兒少奶奶要檢查的……”
人群漸漸地散去了。
小枙站直身子,抬起雙手,原本纖如玉筍的十指沾滿了泥垢,指甲上的鳳仙花紅黏裹黃褐色的苔蘚,失去了原本的嬌艷光澤,她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手,眼睛的余光里,一個迷彩的身影遠遠的跑了過來。
眼角不易察覺地挑動了一下,她俯身將疊在一起的兩塊青磚吃力地抱了起來,任磚上的苔蘚泥垢在衣袂上擦黏,給絳色的褙子染上一道道的污漬。
“小枙——”楊銘跑過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青磚掉落到地上。
面前的女子轉(zhuǎn)過頭來,含愁帶俏的美麗容顏,眼睛里波光流動,草霉般紅潤的嘴唇微微顫動。
“將軍——”兩行珠淚滾滾落下,小枙身子一軟,歪倒在楊銘懷里。
“小枙……”沒等楊銘說完,□□□□□□□□,□□□□□□□草莓甜香送到他嘴里。
楊銘緊緊地摟住□□□□□□□,□□□□□□,□□□□□□□□□,□□□□□□□□□□□□□,□□□□□□□□□□□,讓他忘記了整個世界的存在。
丁香般的□□□□□,又忽地消失,楊銘□□□□□□,將懷中的人兒摟得仰起,貪婪地□□□□□□□,小枙卻突然掙扎起來。
“將軍,不行!”她推開楊銘,不安地四處張望。
“怕什么?!這將軍府里,不,這順義城里,沒人可以管我的事!”楊銘低沉地吼道,又要摟住小枙。
“將軍,”小枙屈膝行了個福禮,“奴婢還要干活?!?p> “干什么活?搬磚?”楊銘噴火的眼睛盯住她,“我不會讓你干這種活!”
“將軍,那可不行?!毙曊?,“這是少奶奶給奴婢派的活,不干完可沒有飯吃。”
楊銘一時無語。
“將軍,您請回吧,您軍務繁忙,犯不著管小女子的這些微末之事。”小枙說罷,彎下腰去搬拾掉在地上的青磚。
楊銘一把拉住了她,雙手扳著肩膀,將她推到樹下的石凳處坐下。
“要搬磚是吧?好,你坐著,我來搬。”
西廂房的花廳里,許瑩坐在餐桌邊,靜靜地看著桌上冰冷的飯菜,如畫在她身后抱著孩子輕輕搖晃。
“將軍還沒回來么?”許瑩淡淡地問道。
“將軍跟丁總爺他們?nèi)ボ姞I了,估計不會回來吃飯了?!比绠嬔凵袂那捻蛟S瑩,生怕說錯一言半句,“將軍要是回來,那肯定是第一個就來看少奶奶的。”
許瑩臉上露出笑容,嘴里卻說:“將軍那么多事要管,哪有空顧得上咱們這些女人?!?p> “那些女子呢?”說到女人,她想起了那些有身的女子。
“都搬到東裙房去了,張二嫂在那邊照看。”如畫撇了撇嘴,“這些人一個個尋死覓活的,依奴婢看啊她們就是偷懶,服了藥就躺床上睡覺,像豬一樣?!?p> “臥床休息是將軍吩咐的?!痹S瑩淡淡地說,“只是,這藥……”
說罷,她站起身來,“如畫,走,咱們看看去?!?p> 東裙房的大通鋪上,并排躺了十幾個女子,有的已經(jīng)睡著了,有的側(cè)身暗暗抽泣,屋里生了爐子,張二嫂在爐前添炭火,爐頭上的一大鍋水滋滋作響,眼看就要燒開了。
見許瑩到來,那些沒有睡著的女子連忙起身行禮,有人悄悄搖晃入睡的女子,催促她們醒過來。
“情況如何?”許瑩向張二嫂問道。
張二嫂搖了搖頭,女子們都眼巴巴地看向許瑩。
“將軍說過,這藥要服過三天才有效?!痹S瑩平靜地說,“你們就安心地等待吧?!?p> “妤黛呢?”她目光巡視一圈,問道。
頭上扎了繃帶的少女從人群里出來,向許瑩躬身行禮。
“你呀,怎么這么傻?”許瑩拉了妤黛的手讓她坐到床邊,“女人哪有不苦命的?要好好地活下去!”
“過兩天等事情完了,將軍會把你們都放了。實在找不到家人的,依舊留在這將軍府里——妤黛,你在城里可有家人?”
妤黛搖了搖頭,兩行清淚掉了下來。
許瑩嘆了口氣,說:“一時找不到家人的,留在這將軍府里,我也不會虧待你們的。若是將來找到家人,你們要回去,將軍也一定會放的?!?p> 幾個城里沒有家人的女子一起跪了下來,看向許瑩說道:“少奶奶恩德,奴婢們愿服侍少奶奶,一切全憑少奶奶作主。”
小枙坐在石凳上,觀看楊銘搬磚,不禁是又好氣又好笑,這楊銘使出以前在阿富汗扛炮彈的勁兒,一次扛上七八塊大青磚,蹬蹬地跑,才一會功夫,那一大堆磚頭就快要搬完了。
眼看他扛磚跑過來,額頭上的汗滴隨身體的躍動而揮灑,炯炯有神的眼睛卻根本不瞅腳下的路,而是一刻不離地看著自己,小枙心頭突然像小鹿撞了一下,一陣□□□□□婉轉(zhuǎn)悱惻地漫延到整個身子。
“算了,別搬了?!彼鹕頂r住了楊銘。
“沒幾塊了,再跑兩趟就搬完了。”楊銘沖她笑了笑,“你還等會,就一會兒!”
“別搬了,就擱這兒吧?!?p> “啥?”
“我要你就擱這兒?!毙晸u著楊銘的胳膊說。
楊銘只好放下了磚塊,小枙從懷里取出一塊手帕,抬起胳臂給他細細地擦拭額頭的汗,如麝如蘭的幽香飄過來,他忍不得又摟住了面前的人兒。
“你呀,真傻……”小枙喃喃地說,“你還真搬。”
“怎么了?”楊銘摟緊小枙,低頭呼吸□□□□□□□□的幽香。
“今天搬到那邊去了,信不信明天管事娘子又要我搬回來?”小枙咬了咬嘴唇,草莓般的嬌艷紋理似是要滲出水來。
“這……”楊銘一時理解不了其中的邏輯。
“傻子……”□□□□□貼住了他□□,一瓣丁香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