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挨了小舅子幾拳的楚云飛頂著一只黑眼窩，找衛(wèi)生紙擦去鼻血，又捻了一個紙捻塞在流血的鼻孔里，和父母一塊兒跟著去醫(yī)院。
急診室里，云飛媳婦的頭上，被磕破了一道大口子。剃了不少頭發(fā)，足足縫了七針，又輸上消炎的液體才算忙活完。
云飛的岳父黑著臉一言不發(fā)，岳母邊心疼地照料著女兒，邊痛恨的罵罵咧咧，并且揚言離婚！
一旁的云飛徹底慫了：他打人理虧，所以不敢還嘴，就連幾次對他推推搡搡的小舅子，他也不敢惹！
可是鐘桂蘭可沉不住氣了：那個小舅子在家里把兒子揍了一回，弄得鼻青臉腫的，她不好多嘴?，F(xiàn)在親家母嘴里不干不凈的，沒完沒了的哭罵，終于惹火了她！
她溫惱著開口勸道：“親家母，他們小兩口，床頭打，床尾和的。咱們做大人的，只能說，誰錯了教育誰，哪里能輕易說離婚呢？”
“呵呵呵呵……”云飛丈母娘一聽一陣?yán)湫Γ骸坝H家母，麻煩您抬頭看看我女兒，被你家兒子打成啥樣了。這是往死里打的節(jié)奏啊。這哪里是夫妻啊，這是分明是仇敵啊。再過下去，只怕我家女兒就得死在你兒子手里！”
……
接下來一番舌劍唇槍，被護(hù)士的警告給打斷了。
云飛的丈母娘本來也就是說說氣話，可是經(jīng)過和親家母一番爭論讓她的心思活了起來。
外孫死了，女婿已經(jīng)是廢人了。自己的女兒才三十，何必在他們家苦熬著呢。何不離婚，再走一家，照樣能有自己的親生骨肉，照樣是親親熱熱一大家子人。
“嗯……”她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然后借機(jī)號稱女兒正在氣頭上呢，暫時不想看見云飛。提出讓楚家三人先回家，由他們在這里守候照顧，等明天早晨再換楚家過來。
待楚家人走后，云飛的丈母娘就跟家人提起了自己的想法。
其余三人經(jīng)過了最初的驚訝后，就是鄭重的商討過程。
云飛的媳婦和小舅子也認(rèn)為必須離婚！
可是圓滑的老岳父認(rèn)為，可以借機(jī)提幾個條件，如果楚家答應(yīng)就可以繼續(xù)過，否則，就離婚！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剛濛濛亮。
楚云飛和母親就拿著早早熬好的米粥和菜來到醫(yī)院。病房里只有親家母在陪著，另外爺倆都沒在，很可能已經(jīng)回家了。
云飛媳婦的表情淡淡地，也不怎么理人。
至于幾個娘家人更是不冷不熱，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沒有話說，異常的尷尬。
“親家母，你看，你都守了一夜了，辛苦了。這不，我們過來了，您就回家休息休息”鐘桂蘭打破僵局，提出建議。
云飛的丈母娘挑眉看了看這個，不是省油的燈的親家母。撇了撇嘴，不以為然說道：“是嗎，我還是在這里守著吧免得兩口子再吵起來，云飛一動手，我女兒還不得被活活地打死！”
她恨恨地看著姑爺，心中自是一番悱惻：既然打定主意離婚了，就不必給對方留臉面了。
鐘桂蘭一聽這話帶著刺，有些不熱意了，白著臉反駁道：“親家母，話可不能這么說。云飛一時沖動，傷著了媳婦，心里已經(jīng)后悔的不行了，哪里還會再吵架？再說了，還有我在這里守著呢，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打起來？”
“呦！說的就好像你昨天晚上沒在場似的……親家母，你敢承諾，我可不敢相信啊。”她上下打量著親家，嘴里毫不留情的說著損話。
“你……”鐘桂蘭漲紅了臉，感覺到了從來沒有的羞辱，可是偏偏又說不起話來。
楚云飛看到丈母娘給了自己的母親這么大的難堪，頓時就不樂意了，但是不好給丈母娘發(fā)脾氣，只好遷怒于自己的媳婦：“你到底想怎樣？還沒完沒了了？我昨天沖動之下打了你，是我不對。所以，你弟弟打我，我不吭聲。我錯了就是錯了，要怎么懲罰我都可以，我罪有應(yīng)得！可是，你們不能難為我媽。她招誰惹誰了？”
楚云飛的一番話，就好像熱油鍋里滴進(jìn)了水，頓時炸開了。
丈母娘一蹦三尺高，大呼小叫喊著楚家欺人太甚，把媳婦打進(jìn)了醫(yī)院，還不讓娘家人吭聲……
頓時，醫(yī)院走廊里的護(hù)士，病人，及家屬都探頭探腦的偷看著這邊，并且對他們母子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一時間，把這對母子弄得尷尬不已！
這時，病房里走進(jìn)來送早飯的老岳父。他莫名其妙看著眼前的場景，徹底無語了。
……
好容易，大家終于平靜下來了。老岳父喊著楚云飛出去說話。
醫(yī)院花園里的水泥長廊里，被兩旁長得茂盛的葡萄藤纏繞著，上面掛滿了一嘟嚕一嘟嚕的青葡萄，每串看起來都沉顛顛的，每一粒葡萄粒雖然還沒有成熟，但是也是你擠著我，我擠著他，熱熱鬧鬧，透著一幅要豐收的景象。
翁婿倆找了個干凈的石板凳坐下，老岳父看著沉默不語的女婿，兩眼都是飽含著滿滿的失望。他從兜里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支，也沒有讓女婿，自顧點上，深吸一口，緩緩說道：
“云飛啊，這次你是徹底把我女兒的心傷透了。昨天晚上你們走后，她一直默默地掉眼淚，一直堅持要離婚。是我和她媽一直在開導(dǎo)她，勸了多半夜，好不容易才有些松動。不過她提了幾個條件，非讓我轉(zhuǎn)告給你。要是答應(yīng)呢，她還跟你好好過日子。否則，就誰說也不靈了?！?p> 云飛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岳父，很沒有底氣的問道：“她提的是啥條件??？”
看著眼前的混蛋女婿，老岳父暗自后悔當(dāng)初瞎了眼，才會同意女兒嫁給這樣一個人！
他有些厭惡得向旁邊扭了些臉，好避開正面看到女婿的臉：
“三個條件：
第一：她不同意你媽媽說的，把你前邊妻子生的孩子接過來。以后你們可以領(lǐng)養(yǎng)一個孩子，好好過日子?！?p> “第二：你們家的房子要把房產(chǎn)證改成你們倆的名字。其實這也不過分，當(dāng)初訂婚的時候都已經(jīng)說好了，現(xiàn)在這套房子將來就是你們倆的?！?p> “第三：需要你和家人的一份保證書：保證以后不能再動她一根手指頭，還有就是以上兩條，你們?nèi)绻椿?，這套房子包括家里所以財產(chǎn)都?xì)w她所有，而你必須凈身出戶！”
“就這些了，其實也沒有什么。第一條只要說道做到即可。第二條原本之前就是約定好的，只不過提前把房本改了。第三條說白了，就是一個制約，如果違約，必須執(zhí)行。你看怎么樣……”
楚云飛：“……”
他徹底傻眼了！
怎么樣？不怎么樣！他們這是借機(jī)故意難為人。
自己本來有親生的兒子，干嘛非要領(lǐng)養(yǎng)一個不相干的孩子，然后把家產(chǎn)都便宜給那個不相干的人。哼！就是他答應(yīng)，他的父母也不答應(yīng)。
再說了，改房本？怎么可能？房子是父親單位集資房。當(dāng)初是許諾以后給他們夫妻，那是因為楚天闊的幾個孩子，就他在身邊，所以一直沒有買房，和老人在一塊住，方便互相照應(yīng)。等兩位老人百年之后還能徹底給他們的。但是要是說現(xiàn)在就改房本，絕對不可能！
想到這里，他面露難色：“您提的這些，我當(dāng)不了家。您容我給父母商量后，再回復(fù)好嗎？”
老岳父點點頭，沒有再說話，而是起身往病房那邊走去……
回到病房，楚云飛母子離開回家。
這邊，老岳父也把找楚云飛攤牌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
再說楚云飛母子二人出了病房，鐘桂蘭就憋不住問自己的兒子，他岳父叫他出去都說了些什么？
他邊急匆匆往外走，邊皺著眉頭只說了一句話：“回家，跟爸爸咱們湊齊了一塊說?！?p> 漫天的朝霞，燦若云錦，分外壯美！
可是楚家的氛圍卻異常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