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能裝下他。
于是,她用心裝下整個世界。
可惜,直到后來,她才明白。
沒有他。她的心,裝了整個世界又如何?
裝不下他的那顆心,在多年后,依然飄零無所依。
顧笙歡合上日記本,對著深夜發(fā)呆。
她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面鏡子,鏡框雕著繁復的花枝。顧笙歡看鏡子里的她。鏡子里的那個女孩,她的短發(fā)才過耳,留著齊眉的劉海,一張圓圓的臉蛋。她長成了所有老師家長心目中乖乖女的模樣,可是只有她知道,一旦撕開面具,她將會是怎樣的放蕩不羈。
顧笙歡手摸上鏡子,隔著鏡片,她撫摸著她的臉。
這樣一張臉,太俱欺騙性。顧笙歡不喜歡。如果可能,她想,她要換一張臉。
肆意的,張揚的。
但決不是乖巧聽話的模樣。
可惜沒有如果,沒有可能。
一旦換了臉,她便不是顧笙歡。不是顧笙歡,她在這世上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坐在鏡前想著亂七八糟的事,不知不覺就坐到了天明。顧笙歡上午沒戲,她叫了份早餐,吃過后索性躺在床上補眠。大約睡到十點,有電話進來。
是曾君。
顧笙歡看著來電顯示,腦子有點迷糊。
“喂?”
聲音嘶啞,顯然還沒有睡醒。
電話那頭的曾君靜默片刻,開口問:“你還在睡?”
他一開口,顧笙歡就悠悠轉(zhuǎn)醒。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上午十點四十七?!皠傂?。你回A市了?”
“對,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沒睡好,顧笙歡腦子生疼。揉了揉太陽穴,她說:“你去歸來餐館等我,我一會過去。吃完午飯,你跟我去劇組?!?p> 曾君也不多問,回了聲好,告訴她不用急就掛了電話。
顧笙歡動作利落的打理好自己,拿了必須品就出門了。去歸來餐館的路上遇到一起車禍,是大卡車撞了電瓶車,電瓶車上坐著一對夫妻和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夫妻倆當場死亡,因有父母護著,小孩子相安無事。
事故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拉起了警戒線,顧笙歡透過車窗看去,眼里只見滿地的紅和哭著找爸爸媽媽的孩子??粗@畫面,顧笙歡眼眶一熱,眼淚嘀嗒落下。
她扭開頭,悄悄將眼淚擦干。
到了歸來餐館,曾君正安靜的等她。見她一臉萎靡,眼下青黑一片,關(guān)心地問:“昨晚沒有睡好?”
“嗯?!?p> 明顯不愿多談的樣子,曾君識時務(wù),沒再招惹她。叫來服務(wù)生,點了菜,就和顧笙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這幾天去玩所見到的景。顧笙歡有一聲沒一聲的應(yīng)。
待兩人吃完飯,出了餐館,顧笙歡突然問:“你出去走了幾天,眼里就只有風景如何如何嗎?難道沒有一點感悟?”
曾君詫異,“旅游不看風景需要什么感悟?”
顧笙歡笑笑,不說話。
兩人一路到劇組,李宗泫一看見顧笙歡就催她去化妝。顧笙歡才轉(zhuǎn)身,就聽李宗泫大著嗓門說:“小柔男朋友過來,你等會好好表現(xiàn)爭取一條過。咱們今兒早早收工,她男朋友要請我們吃飯啊?!?p> 小柔男朋友?
那就是她哥哥顧承翌來了?
顧笙歡進化妝室化妝時還在想,她一會的戲份是什么來著?
好像是為了安排陸善進天皇娛樂會所,她犧牲色相勾*引金主。這一段戲份有點露骨,顧笙歡突然很想知道,等會顧承翌看見她的這段戲,臉上會是什么表情?
會不會很精彩!
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顧笙歡很快出現(xiàn)在鏡頭下。
今天明媚要接客,所以化妝師給她畫了大濃妝。她突然一出現(xiàn),站鏡頭后和李宗泫聊天的顧承翌一愣,再見她穿的衣服,臉瞬間就黑了。
“你們劇組經(jīng)費不足,怎么女演員的衣服那么暴露?”
李宗泫笑著解釋。“這丫頭演妓*女,妓*女衣服就該這樣?!?p> 顧承翌聽了,臉更黑了。一時周圍氣壓有點低?!斑@丫頭還未成年呢!李導您讓她演妓*女?”
李宗泫道:“哎喲顧總,咱們這一行沒有年齡限制?!?p> 紙醉金迷的天皇娛樂會所,明媚右手勾著高腳杯穿梭在各色人群里。前頭幾個男人在玩牌,每個人身邊都坐著個女人。
明媚徑直走到一個男人身邊,抬腳踢了踢緊靠著男人坐的女人。她抬抬下巴,示意女人離開。
女人如蛇一般纏在男人身上,柔若無骨的手在男人胸膛前摸索。
“東哥,你看嘛?!?p> 被她稱作東哥的男人將手中的牌一扔,他往沙發(fā)上一靠,兩手攤開放在沙發(fā)上。然后好整以暇的看著明媚。
明媚舉著酒杯,把酒倒在東哥懷里的女人身上。
酒從女人頭頂流下,濕了妝容。
“你干嘛呢!”女人從東哥身上跳開,纖纖玉手指著明媚的鼻子,尖聲叫道:“明媚,你干嘛呢!”
“哐當!”
將手中的酒杯一砸,脆弱的玻璃杯四分五裂。明媚氣勢洶洶地道:“我她*媽讓你滾開,你沒看到?”
女人不服,“今兒東哥讓我出臺,你憑什么搶人呀。”說著委委屈屈的看向東哥,“東哥,您評評理嘛。”
那東哥看著明媚,“明媚,過份了啊?!?p>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卻讓女人得意忘形了,明媚將女人推開,她上前一步跨坐在東哥身上。揪住東哥的領(lǐng)子,把人往前一拉,她紅唇湊上前,幾乎要貼上時,她堪堪停下。
“東哥不就喜歡我這樣的嗎?”說著,她雙手樓上東哥的脖子,像一朵菟絲花柔柔的攀在男人身上。男人湊過唇要吻她,明媚頭一偏,紅唇湊到東哥耳邊,吐氣如蘭,“嗯?”
女人如花嬌艷,卻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眸子暗下來的瞬間,有陰狠一閃而過。
東哥被她撩撥得不行,一個打橫抱起她,轉(zhuǎn)身上樓,留下一群好友面面相覷。
“咔!”
飾演東哥的男演員放下顧笙歡,又聽李宗泫說:“快準備下一場。”
等他回頭看顧承翌時,卻發(fā)現(xiàn)這男人臉黑得像鍋底,渾身散發(fā)著一股陰森之氣。李宗泫被顧承翌給弄得摸不著頭腦,他想,他沒有得罪這位顧總吧?
顧承翌的低氣壓,謝柔自然也感覺到了,趁著沒人注意時,她過去拉他的手,小拇指撓了撓他手心。安慰說:“承哥,這只是演戲呢,你別氣啊。”
“演戲演戲,那也不能演那么暴露的戲。這是電視劇,又不是a片?!?p> 顧承翌想著剛才自家妹妹討好別的男人的嬌媚模樣,就恨不得沖上前把那個占顧笙歡便宜的男人給揍得哭爹喊娘。
即使他的理智告訴他,妹妹只是在演戲。
但他的情感卻讓他無法忽視妹妹在討好一個臭男人,被臭男人占便宜這個事實。
“還好結(jié)束了?!鳖櫝幸钫f。
謝柔聽了他的話,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想到等會明媚和東哥的床*戲,她突然十分同情這個妹控的男人。
她要不要勸他先回去?
不然等會看見顧笙歡演床*戲,他沖動的上前揍飾演東哥的男演員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