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本來停了下來的端木蓉,聞言理都沒有理會贏子高,不過還算有良心,走的時候把門帶上了。
“唉,睡覺?!睂嵲谑翘Я?,剛剛蓋上被子的贏子高,猛的嗅了嗅鼻子。“香味?”
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才停留在了自己身上的這床被子上。
贏子高自言自語的說這話?!半y道,這是念端?或者端木蓉的房間???”贏子高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連忙搖了搖頭,口中念念有詞,如若仔細聽,正事佛家的波若波羅密多心經(jīng)。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燕國,此刻可是有些不平靜了。
燕國皇宮之中,燕王喜坐在床榻上,看著在自己眼前畢恭畢敬的兒子,想想他剛剛說的那番話語,自己直到現(xiàn)在都后怕。
燕王喜手撐著腮幫,“你,真的想好了?”
太子丹神色堅定,用力的點了點頭。
“想好了?!?p> “可你想過沒有,要是此事不成,那我燕國日后該如何自處?燕國的千萬百姓”
太子丹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穿著奢華的父親,一臉威儀??善莻€膽小如鼠的人,試問,燕國在這樣的人手中,如何能抵得過趙秦。
太子丹站直身子,點了點頭。說道:
“想過,不成功,便成仁。”
坐在床榻上的燕王喜氣極反笑,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太子丹,太子丹沒有絲毫畏懼,就那么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父的眼睛,似乎一定要拼個高下一樣。燕王喜指著太子丹,好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眼神直直的盯著自己的兒子,看起來是要把他一直記在心里一般。
燕王喜無力的坐到在了床前,有氣無力的對太子丹說道:
“既然你準備好做這個燕國的罪人了,孤也就不多說什么了,也不阻止你,況且,孤也阻止不了你?!?p> 燕王喜斜靠在床前,撇了一眼神色自若的太子丹,又接著說道:
“你瞞著孤做的那些事,孤都知道。你從游學(xué)歸來之后,就一步一步的開始掌控整個皇都?,F(xiàn)在這個門外的侍衛(wèi)就是你的人,孤也知道。”
燕王喜自嘲的笑了笑,自顧自的說著。
“當初,孤放任你,可不是顧及那點父子親情,只是想看看你能成長到什么程度。誰曾想……”燕王喜興趣索然,本來都不想再說什么了,卻不曾想,太子丹卻接過了話頭。
“誰曾想,當初的好奇心,卻養(yǎng)大了一只老虎,對嗎?”
燕王喜聽到太子丹對自己的評價,很是滿意,笑了笑,點頭道:
“是啊,誰曾想養(yǎng)虎為患?!?p> 燕王喜腦袋一轉(zhuǎn),玩味的看著太子丹,接著說道:
“孤今日將話說明,也就沒有什么顧及了。你為了一己私欲,不顧燕國百萬百姓的死活,我早走一步,省的心煩,即使日后九泉之下見了姬姓的諸位列祖列宗,也不過是個教子無方的罪名罷了,而你……”
燕王喜用足力氣拍了一下床邊,猛的站了起來,手指著太子丹,歇斯底里的喊道:“卻是斷送我大燕江山的罪人?!?p> 太子丹就那么靜靜地聽著自己父親的斥責(zé),絲毫不為所動,那神情,就像,就像是一只蚊子在耳邊嗡鳴。
太子丹等到燕王喜平靜了下來,才在這座碩大的房屋之中踱步而行。慢慢的,平靜的,客觀的說著自己的觀點。
“是,就像你說的,孩兒派人去刺殺嬴政,不論結(jié)果如何,燕國都會滅。但父王可曾想過,遠在大秦的嬴政,他活著,燕國就不會滅?”
太子丹站的地方距離燕王喜有些距離,但燕王喜還是能看的到他的神情。
那神情,有嫉妒,有懼怕,有憤恨,燕王喜不明白,自己的兒子,和那個秦國大王究竟有過怎樣的過節(jié),以至于可以讓一個原本溫文爾雅的人,變得如此模樣。
太子丹站著,燕王喜坐著。太子丹說著,燕王喜聽著。
太子丹神情憤恨,看著自己父王,咬著牙齒,說道:
“你不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為人,可我與他同窗多年,我知道?!?p> 燕國的王族姓姬,排起家譜來,燕王家族和周王朝的王室是一脈相承的實在親戚。因此太子丹的全名應(yīng)該叫做姬丹。
其實,戰(zhàn)國時期,不僅僅是戰(zhàn)國時期,乃是春秋階段,太子這個身份,都是很危險的。
被國君當做質(zhì)子,送來送去,都是常有的事,一個萬一,兩國交惡,太子的人頭,首先就會被拿來祭旗。
而當初燕王喜為了得到秦國的支持,從而來穩(wěn)固自己的王權(quán),燕丹很不幸的被父親送去了秦國。
嬴政就是在這個時候,跟燕丹相識得。二人同床而臥,同被而眠。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關(guān)系簡直鐵的不能再鐵。
可也就是因為熟識的緣故,燕丹才比別人更清楚,嬴政心中的抱負,那是一個自幼立志,要一統(tǒng)七國的男人。
燕國的低身下氣,茍且偷生不會換來日后的和平。等到嬴政收拾掉那些難啃的骨頭之后,等待燕國的,就是國破家亡。
太子丹抬起頭,走到窗邊,伸出手打開了窗子??粗饷?,風(fēng)和日麗的天空,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可給人的感覺,是那么的無奈。
太子丹仰著頭,“我和他在HD從小長大,我清楚他的能力,但更加清楚他的野心。他不會放任燕國不管,或許燕國可以留到六國最后被滅,也或許,燕國就是嬴政的下一個目標?!?p> 燕丹說完,微微的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還坐著的燕王喜,邁開步子走到了門口,看來,他是不想在和自己這位沒腦子的父王多做交談了。
燕丹剛打開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又說道:“你說,我是為了一己私欲才派人去刺殺秦王?”
太子丹看著門外,搖了搖頭。
“當初我質(zhì)子于秦,雖然嬴政給了我無以復(fù)加的恥辱,可這,僅僅是我刺殺嬴政目的的一部分罷了。至于燕國滅了,那就等九泉之下,我親自向列祖列宗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