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調(diào)侃初現(xiàn)
希望倒是好的,可是當石偉鼓起了勇氣,按照羅玉海的指示哄好了羅玉梅,把她放置在炕上,慢慢解開自己和羅玉梅的衣服,眼睛一撞上半是羞澀半是期待的羅玉梅的眼睛,他突然胃里翻江倒海,沖下炕跑到廁所大吐特吐了一番,看來他連女人的身子根本沒辦法去碰觸,羅玉海的計劃也全軍覆沒。
羅玉梅痛苦萬分,可是又沒辦法把這件事告訴自己的哥哥,畢竟男女有別,閨房之事怎好向兄長啟齒,她只好對關(guān)系甚好的吳濤濤哭訴她心中的委屈和憤懣,吳濤濤只當是小夫妻性格不合,她和羅玉梅都沒把石偉往別處想,抑或者在她們的認知里,根本就不存在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發(fā)生感情的概念。
這種不人不鬼的日子過了差不多一年,外人知道羅玉梅和石偉感情似乎不是很和睦,經(jīng)常吵架,可即便如此,只要兩個人同時出現(xiàn)在鄉(xiāng)里人面前,那便是受羨慕的對象,因為兩人長得都是人中龍鳳,可謂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兩個人都還年輕,性格需要磨合,所以誰也沒有把兩人的頻繁爭吵當回事。
而羅玉梅,像行尸走肉一般活在她身邊未嫁女子的艷羨目光中,在她看來,這種羨慕空洞可笑,面對鄉(xiāng)里長輩的詢問,她又沒有任何辦法解釋她和石偉為什么生不了孩子,她明白在所有人眼中她和石偉是天造地設(shè)堪稱佳偶,可是除了吳濤濤,誰能知道在這佳偶的屏障之下她的生活過得有多憋屈,在吳濤濤的勸說下,羅玉梅終于鼓起勇氣要擺脫這段孽緣,她要去城里闖蕩,再也不要局限于這個鄉(xiāng)鎮(zhèn),于是她扔下手里的活計沖回石偉家,打算收拾自己的衣物,去趕趟城里的班車,來一趟說走就走的闖蕩。
而打死她都不會想到的是,她推開門看到的場面竟然是石偉和自己的哥哥赤條條地抱在一起,兩個人大概誰都沒有想到羅玉梅會大白天突然沖回家,忙不迭地扯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而羅玉梅半天半杵在門口回不了神,大腦嗡嗡直響,好像被一道悶雷從天門直接劈過。石偉從來不搭理她,她不是沒有懷疑過石偉根本不愛她有了別的女人,可是除了和自己的哥哥有所往來,她根本看不到石偉和哪個女子接近,甚至有大膽的女人不顧他結(jié)了婚的身份大膽靠近,他也會像躲避瘟疫一樣和對方保持距離,所以在她的認知里她根本不會想到石偉會有別的愛人。
而眼下,石偉卻真的有自己的愛人,他的愛人居然是自己從小到大最為依賴信任的哥哥,他們兩人在自己面前慌張的模樣狼狽而丑陋,他們欲蓋彌彰妄圖解釋的面容惡心而齷齪,羅玉梅忽然就了解石偉在初次見到自己身體的時候吐得翻天覆地的情境,因為她現(xiàn)在就極端想吐,不但想吐,她還想殺了眼前這兩個欺騙了她最真摯感情的兩個人!
如果你是羅玉梅,完全可以設(shè)身處地地想到,她撞破她最愛的兩個男人的不倫之戀,被兩個她最愛的男人同時欺騙,那種羞辱、憤怒、悲愴、痛苦種種情感交織,真的可以將一個沒有見過太多世面的女人從內(nèi)向外地摧毀!
羅玉梅猛然抱住頭,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羅玉海怕羅玉梅的尖叫引來其他人,擔心他和石偉的事情敗露,連忙沖向羅玉梅捂住她的嘴,羅玉梅用力地掙扎,她的巴掌一遍遍用力扇向自己的哥哥,嘶吼道:“你們怎么可以這樣對我,我是你妹妹啊,你和你的妹夫亂倫,你對得起我嗎?”
石偉跪在炕上,不停地朝羅玉梅磕頭,他瘋狂地扇著自己的嘴巴:“是我們對不起你,我們欠你的,但我們是被逼無奈,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給我和你哥哥一條生路,求求你幫我們保守這個秘密?!?p> “你做夢?!彪m然被羅玉海鉗制,但一個瀕臨瘋狂的女人力氣大得驚人,她在掙扎過程中將羅玉海的臉和胳膊撓出道道血印,她還想去廝打那個朝著她磕頭的男人,是這個男人欺騙了自己的感情,耽誤了自己的青春和名節(jié),但是羅玉海不允許她傷害自己的愛人,死死地抱住她:“玉梅,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但是看在我從小把你養(yǎng)大的份上,我求求你幫哥哥一次,就這一次好不好?”
“不可能,我這就告訴鄉(xiāng)里人你們的茍且,我這就告訴他們你們有多惡心!”羅玉梅掙扎著想脫離羅玉海的桎梏,可是女人的力量較于男人來說實在太小,她實在掙脫不開,而羅玉海聽到她要將自己和石偉的事情公之于眾,也急紅了眼,他深知自己的妹妹性子烈,她真的干的出來這種事,于是在這場驚天動地的爭執(zhí)中,羅玉海喪失了理智,他下意識緊緊掐住羅玉梅的脖子,直到她的臉色由紅變紫,四肢軟塌塌地垂下去,鼻子再沒有了氣息,只有圓睜的雙眼還流露出對死亡的恐懼,對生命的眷戀以及對從小把她呵護在手心里自己如父親一般的親哥哥親手殺死自己的費解與絕望!
而石偉,在羅玉海行兇的過程中也一直不敢有所阻攔,他從來都是對羅玉海言聽計從像個小媳婦一樣,而且他也同樣不想他和羅玉海的關(guān)系被羅玉梅的嘴散播出去。
兩人在羅玉梅停止呼吸之后,萎靡地倒在這個剛剛他們還放肆交歡的炕上,像牛一樣粗重的喘息,良久,兩個人才逐漸冷靜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殺了人犯了死罪,桂洼鄉(xiāng)地方太小,若羅玉梅失蹤,很快會張揚出去,眼下當務之急是毀尸滅跡。
可是尸體要被毀在哪里?大白天的,拖著羅玉梅的尸體,哪怕裝在袋子里也太過醒目,羅玉海搜羅了一圈,最終決定把側(cè)屋的炕洞刨開,把羅玉梅的尸體塞進去,再重新填平埋得嚴嚴實實,這樣,羅玉梅的尸體就悄無聲息地躺在灰土和水泥鑄造的棺材里。
但是終究尸體會腐爛,會透過水泥和石灰散發(fā)出味道,羅玉海就買了很多豬肉掛在側(cè)屋,讓人以為那怪異的味道來源于豬肉,倒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疑心。
而羅玉海去警方報案,也無非是掩人耳目的做作,讓別人以為羅玉梅是真的失蹤了,他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但是他沒有想到鄉(xiāng)里人會紛紛議論羅玉梅被石偉殺死了,他開始坐立不安卻毫無辦法,而他看到警察一遍遍往石偉的家里跑,鄉(xiāng)里的警察執(zhí)法粗暴,他們對待石偉毫不客氣,石偉在身心的雙重鞭打之下愈發(fā)的消瘦和頹廢,這一切,羅玉??丛谘劾锾墼谛睦?,可始終都無能為力。
直到古飛和葶君被二舅帶到石偉的面前,石偉一直以來辛苦的偽裝終于在他們兩個人離開之后徹底瓦解崩潰,他哭得天昏地暗,拉著羅玉海的手說他晚上從來睡不好,天天夢到羅玉梅來找他,而白天他還要應付警察對他一遍又一遍的盤問與折磨,他受不了了想要去自首,可是羅玉海怎么能允許他去自首?
石偉的情緒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恐懼之中,他仿佛聽到羅玉梅在他耳邊唱著她生前最喜歡的那首歌——
“郎君啊,你是不是餓的慌,你要是餓的慌對我十娘講,十娘為你做面湯,郎君啊,你是不是困得慌……郎君,你為什么要殺了我?”
恍惚之間,羅玉梅似乎化作白面厲鬼朝他撲來,石偉“啊”地一聲慘叫,就朝著門外撲去,羅玉海意識到,石偉瘋了,在連日來的折磨之下他已經(jīng)失去了最后一點應付警察的力氣和理智,他連忙一把把石偉扯回來,石偉被他扯得仰面倒在炕上,卻像當初的羅玉梅一樣拼命掙扎亂喊亂叫,羅玉海別無他法,他操起枕頭壓住石偉的臉:“別喊了,你別喊了!”
起初石偉還在手腳亂揮舞,在空中抓撓想要觸碰到羅玉海的臉,羅玉海已經(jīng)瀕臨發(fā)瘋,他只覺得石偉很吵,一味地隔著枕頭對他吼:“不要吵了,你不要再吵了!”
漸漸地,石偉的手腳都不動也不再掙扎了,他像當初的羅玉梅一樣,軟綿綿地癱在炕上,羅玉海只是想讓石偉安靜一點,可是他算錯了時間,等他慌張將枕頭挪開的時候,石偉卻再也醒不過來了……
如果不是自己當初的愚蠢,讓自己的妹妹嫁給石偉,就不會有今天的慘劇,就不會讓他最心疼的妹妹和最在乎的愛人同時死在他的手里,羅玉?;诤藜油纯?,死死揪扯著自己的頭發(fā),他的黑發(fā)大片大片地被他揪離頭頂,已經(jīng)開始出血,他卻渾然不覺疼痛,直到警察阻止他的自殘行徑。
葶君走出審訊室,不禁向古飛感嘆,羅玉海、羅玉梅和石偉,三個人誰都沒有錯,羅玉海和石偉的戀情雖然與眾不同,但是他們并沒有傷害到別人,也沒有大肆張揚,沒有公然與世俗對抗去破壞社會的風序良俗,可是就是因為他們太清楚這段戀情為世人所不容加上他們的膽怯和心里阻礙,才會鑄成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