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默契?
一開始的錯,錯就錯在羅玉海的安排,他單純地以為只要羅玉梅和石偉結(jié)婚就可以瞞天過海,可是他忽略了,人是需要感情的動物,有一種交流的社會本能,羅玉梅和石偉既然做了夫妻,她就無法忍受石偉對如花似玉大好年華的她不聞不問,尤其羅玉梅又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女子,更加無法容忍有名無實的夫妻身份。
而兩人借著羅玉梅的婚姻,大行“夫妻”之事,他們不知這已經(jīng)徹頭徹尾傷害到了羅玉梅,以至于撞破了自己的丈夫和哥哥奸情的羅玉梅才會那般歇斯底里。
一錯再錯,錯上加錯,才會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可是如果他們一開始就挑戰(zhàn)眾人的容忍度,宣布他們的關(guān)系,那你看會發(fā)生什么情況?”古飛很好奇她的回答。
“也許會被當(dāng)做怪物,也許會被驅(qū)逐出桂洼鄉(xiāng),又也許他們有足夠的勇氣選擇另外一個陌生的誰也不認識他們的地方開始他們的感情,諸多假設(shè),都比羅玉海白白陪葬了一個妹妹來得好。”
“是,開始一段感情需要勇氣,尤其是他們這種特殊群體。”古飛若有所思,葶君試探:“那你呢?是否覺得自己有勇氣?”
古飛一怔,他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她的話里有話,但是現(xiàn)在他還不愿意去正視這個問題,說到底,他在心里還有一份對于千千的執(zhí)念,古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避開話題:“在這呆了這么久,我們的假期都超標了不少,看來回去要被扣工資了。”
“可是你解決了一樁命案,領(lǐng)導(dǎo)不會計較你的假期的?!彪m然他的避重就輕已經(jīng)在她預(yù)料之中,葶君還是覺得有點失落:“我們回去吧。”
葶君告別了關(guān)慧一家,上了古飛的車,幾個小時的長途車程很消耗體力,而且對于不開車的人這么長時間的車程很無聊,葶君先行休息,打算待會換下古飛接著開車,雖然這幾日名義上是他們的假期,可是實際他們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去辦這宗案子,葶君也有點累了,想好好睡一覺。
葶君躺在了后座,蓋上薄被,稍稍注視了一下古飛的背影,有些話想說,但是現(xiàn)在根本沒有立場說,她不愿意勉強他,也不愿意委屈自己,葶君毫無聲息地嘆口氣,遂而安然睡去。
車子開了很久,汽油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古飛開到加油站,刷了油卡請工作人員幫忙加油,他正欲回頭叫醒葶君“換班”,可是在他回頭的那一刻,有些猶豫。
她背對著他,好似睡得很沉,長發(fā)垂散下來觸到了車尾的地面,古飛下意識幫她撥了一下她的頭發(fā),將它們放置在座位上避免弄臟,她的呼吸很輕很均勻,這幾天跟著他這個刑警東奔西跑,不知道這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心理專家,會不會覺得很煩很累。
他安靜地注視她的背影,一如她剛剛注視他一樣,他們彼此之間都不知道對方曾經(jīng)用一種怎么樣的眼神去望著對方,兩個人的心里都很清楚,在古飛的心底,他和千千的那段回憶是一道禁忌,被牢牢鎖在心靈深處,不敢開啟。
但是,不開啟并不代表一段新的感情就此會被扼殺!
其實古飛一直都記得的,當(dāng)初兩人從見面的劍拔弩張,到后來的誤會再到磨合的默契,這種奇異的心靈悸動,讓古飛已經(jīng)抑制不住一遍遍地回顧,如果她不再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倒也罷了,可是緣分就是這么執(zhí)拗,它讓她一次次地與他四目相對,它一次次地在告訴他,我不忍讓你一直陷在千千的陰霾里,我給你的機會,能否抓住或是否愿意去抓,就看你自己。
她什么時候走進來的?古飛并不清楚,只知道她撲進自己的懷里之后,給了自己一記酸楚而又凄美的笑容,剎那間,震麻了他的神魂,那樣的她,像是有千言萬語說不出口,笑著流淚,交織甜蜜與心碎,只是在那一瞬間,他似乎覺得自己有了特殊的能力,剖開她的內(nèi)心,細細地念讀她密密麻麻的心語,同時,他竟然覺得她和他有同樣的感知力……
但那又如何,他不敢想,不敢去碰觸那驚悸的可能性,他已經(jīng)形成了牢不可破的思維城墻,那就是他一定要等千千回來,有了這一道枷鎖,任何正常的男女公式,套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就好像試圖想要撞開那面城墻的幼柱,完全無力而勉強。
三年前,他掏空所有,愛得全心全意,以為可以換來另一顆真心,卻只得到自己的愛人無緣無故的消失,不給他一點回音和線索。
而在他以為他所有愛的能力已全部喪失的時候,她卻走進他的生活,沒有征兆,沒有防備,她和他彼此都欲言又止,都試探地靠近卻又躲避,誰都知道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答案只在他自己。
片片段段的回憶閃過腦海,那是專屬于他和千千的,花了三年的時間還沒有癒合的傷,再一次被挑刺得悶悶作疼。
千千……這個在心底埋得太深、太沉的名字,因為他的動搖而拼命地在戳痛他的心臟,古飛深深吸了口氣,留連最后一眼,迅速轉(zhuǎn)頭,他終究不想背叛他和千千的感情。
熟睡的葶君,不知夢到了什么,眉頭微微蹙起,揪著被子的手指忽然發(fā)力,呼吸漸漸斷續(xù),片刻之后,又趨于安穩(wěn)……
她不知道,他曾經(jīng)用怎樣的眼神看過她,她也不知道,他在心里又一次對他自己判了死刑!警署門口——
賀逸知道古飛今天回來,早早就帶著小藍和國仁迎接在門口,見到古飛甚為激動,一個熊抱:“你小子才回來,擔(dān)心死我了?!?p> 古飛微微一笑:“我建議你下次度假,試試看風(fēng)景質(zhì)樸的鄉(xiāng)村,會給你驚喜?!?p> 小藍接話:“飛哥聽說你這次休假,和MISS宣破了一樁命案?!薄皩α薓ISS宣呢?”賀逸方才記起她是和古飛一同前往,眼睛朝古飛的車子方位掠過去,就見葶君不緊不慢地下車,整了整長發(fā)和衣著,擰開一瓶水小口啜飲,似乎睡了一覺方醒的樣子。
她走到古飛的身邊:“說好一人開一半車程,你怎么沒有叫醒我?”
“我知道這幾天你跟著我辦案沒睡什么好覺,我也就沒叫醒你?!惫棚w回答得很自然。
賀逸三人的眼珠子咕嚕嚕從兩人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畢竟都是成年人,似乎嗅聞到一股不可描述的曖昧氣味,要說這男女的關(guān)系也真是神奇,兩個看起來養(yǎng)眼的年輕人站在一起,就是這么和諧登對,哪怕他們沒有做什么說什么或者交流什么眼神,氣場也是吻合的。
“對了,你的手機響了好幾次,你看你要不要回電話?!惫棚w提醒,方才睡在車上的時候,葶君的手提包扔在助手座上,手機在包包里響起的聲音比較小,前排的古飛聽得到,后排的葶君卻沒有聽到,古飛擔(dān)心打擾到她的睡眠,也沒有叫醒她。
葶君連忙打開包掏出手機,是同在一起工作的學(xué)長兼她的上司打來的,她撥打了回去——
“喂,葶君,你終于接電話了,你今天回來的對吧,師傅明天受邀參加財政副局長的婚禮,他想叫我們一起陪同他去?!?p> 葶君一怔,回身避開眾人,低聲問道:“師傅怎么會認識財政局副局長?”“師傅名聲在外,他的人脈豈是我們能想得到的,師傅正好也想趁此機會讓我們多認識一些商界政要,你準備一下吧葶君?!?p> 掛了電話,葶君重新參與到四人之中,小藍敏感捕捉到葶君的神色:“怎么了MISS宣,發(fā)生什么事了嗎?還是你的男朋友打電話來的?!?p> “男朋友?”葶君沒反應(yīng)過來,古飛心里一緊,望向葶君,小藍指點:“就是那個溫醫(yī)生嘛?!?p> 溫召好似好久沒聯(lián)系她,若不是小藍提醒,她都不記得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剛剛是我?guī)熃愕碾娫?,明天師傅帶我們參加財政局局長的婚禮?!?p> “財政局局長?”國仁問道:“是不是前段時間老婆招鴨子然后把鴨子分尸了的那個局長?”國仁說話向來不注重修飾,但是倒是事實,賀逸嘖嘖感嘆:“這么快就官復(fù)原職還找了個老婆,現(xiàn)在這些有錢有權(quán)的真是不得了,只是委屈我們這幫屌絲想找個女朋友都找不到?!?p> 小藍眼尖,瞟到一輛車開過來,車上下來一個氣質(zhì)溫良的長腿帥哥,她驚乍道:“我還真是先知啊,MISS宣,你看溫醫(yī)生來了?!陛憔乱庾R回頭一看,果然是溫召,回頭的時候撞上古飛的眼睛,古飛立刻避開,賀逸觀色,連忙推了推小藍:“你說你剛剛胡說八道些什么,那只不過是MISS宣的追求者,哪是什么男朋友?”國仁接話:“對啊,難不成我今天追你,我就是你男朋友了嗎?”
小藍作勢要打國仁:“你又占我便宜?!比随音[一團,不管什么場合,只要有這三個人在,就不用擔(dān)心冷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