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至今未歸
又該怎么辦呢?
是了,她還有個哥哥。
他還活著。
“朕不過胡亂說了一句,阿寧怎么瞧著是要哭了?”晏南鴻不說倒還好,他一開口,在郁長寧眼眶中醞釀了許久的那一滴淚瞬間落了下來。
“皇上?!庇糸L寧叫住了他。
“嗯?”
“我明白了?!庇糸L寧喃喃道:“原以為這種故事只會在話本子里出現(xiàn),卻沒想到竟然遇上了真的。只是……你既然知道了些什么,又為什么……”
郁長寧這話沒有說下去,她相信晏南鴻明白她的意思。既然他明知自己是有目的地接近他,又為什么要給自己那么多的便利?
“朕樂意?!标棠哮櫺α诵Φ溃骸罢f來也怪朕自己,明知你是最敏感的人,還要將眾多破綻攤開了在你面前給你瞧?!?p> 聽他話里的意思是有些埋怨的,晏南鴻卻其實心情頗佳。他知道以郁長寧的性子,必然會發(fā)現(xiàn)他身上諸多不正常,但也僅限于此了。
畢竟她的心思再細膩,復生這般離奇的事情……如今聽她語氣,竟然是猜出了始末?她又怎么敢相信?
雖覺得奇怪,但這件事兒到底不打緊,重要的卻是那些還未發(fā)生的過往,他沒有再藏著掖著的必要。
晏南鴻瞬間就換了想法,低聲道:“阿寧既然猜出來了,不妨再猜一猜……你與朕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不等郁長寧開口,晏南鴻又改口道:“罷了,不必想了。過去發(fā)生的一切,自然會再來一遍。時候未到,朕不著急?!?p> 郁長寧被他一會兒這樣一會兒又那樣的說法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不用搭理他了便是好的,點了點頭不語。
“夜已深了,你我還是快些趕回去的好?!标棠哮櫟馈?p> “地上的這些?”郁長寧指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道:“可要毀尸滅跡?”
人已死了,到底這些人也沒對他們兩個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依著郁長寧的性子,往日里不至于連個全尸都不給他們留。
但這些人身份特殊,若是不將他們的尸體處理了,明日被人發(fā)現(xiàn)了,必然會驚動背后主使。到時候,便是打草驚蛇。
郁長寧明白的道理,晏南鴻自然也是知道的。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眾人,蹙了蹙眉。
殺人容易,處理后事才難。偏偏他又將雙福等人支走了,如今他身邊除了郁長寧,半個得力的人手都沒有。
猶豫了片刻,道:“你不必管,去將馬車牽來便好?!?p> 郁長寧不知他作何打算,也沒打算干預他的決定,沒有反對。
她其實有瞬間讓那些尸體消失的辦法,但晏南鴻沒和她提,這是不是代表著曾經的自己從未將這些小秘密暴露于他面前?
雖說是自己猜出來的,晏南鴻也沒反對,但沒準兒這并非實情。能夠保留的東西,郁長寧自然是盡數保留,便不露聲色地走遠了。
留下晏南鴻一人,對著那些個尸身唉聲嘆氣了一會兒,不知從誰家偷來了幾件衣服,又給那幾人換上,打算將這幾人拖去亂葬崗埋了。
這些人身上穿著的服飾雖然與他們云梁差異甚大,頭發(fā)的樣式也不像是云梁人,但好在外貌上沒有多大的差異。
只不過……
不知是哪件換下的衣服中掉落出了一件東西。幸好是晏南鴻接得快,若是讓它掉到了地上,定然碎成了幾瓣了。
晏南鴻瞧了瞧,那是一塊雕了鷹的翡翠,那鷹像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展翅欲飛了去。
翡翠也是好的,質地通透、碧色純粹,不帶一點雜質。
“鷹?”晏南鴻喃喃出聲,旋即露出了個意味不明的笑。他也不急著處理這幾具尸體了,而是拿出了那一塊翡翠仔細看了看。
這種圖案的鷹……他見過的,而且不止見過一次。
與西丘交戰(zhàn)的時候,他在敵軍的戰(zhàn)旗上見過這么個團。先前去西丘的時候,也的確見到那兒的子民家家戶戶門口都或貼或畫了鷹的圖案。
比起這些人脖頸后邊和胳膊上畫的顯而易見的陽漣國標志,這一塊玉佩看起來要靠譜得多。
這就很有意思了。
明明是西丘的人,非要裝成陽漣人的模樣,這些人心里頭打的是什么主意已經顯而易見了。
將那玉佩仔細收了,晏南鴻又從路邊扯了些雜草,塞進了那幾人空蕩蕩的棉衣里,此時郁長寧剛好牽著馬車來了。
把那幾人都拴在了馬車后座,自個兒上了馬車,馬車先是去了一趟亂葬崗,才加快了速度朝著宮里去了。
天色雖沒黑完全,但光線一暗,可見度就低。二人又沒有掌燈,視線能夠瞧得清晰的范圍不過六七丈。
所以雖然提了速度,卻依然快不到哪里去。
倒是一早與晏南鴻等人分道揚鑣的雙福二人,趕了大半日的路,終于在徹底天黑之前回到了宮門前。
守門的侍衛(wèi)已經換了一波,雙福從這些人口中探聽不到皇上是否已經回宮的消息,并自個兒先進去了。
到了紫竹殿,才知這兒已經一日沒有皇上的消息了。他雖然有些擔憂,卻也知道晏南鴻的身手,并未覺得是他在路上出了什么突發(fā)狀況。
等夜色再深了一些,雙福才有些坐不住了。
皇上素來不著調,卻也沒有這么晚不回宮過。他再厲害,終究只有一個人,如今又帶著一個拖累,要是一不留神受了傷可怎么是好?
想想愈發(fā)覺得心焦,雙福又披上了外衣,朝著宮門去了?;噬蠌哪莾弘x開的,多半也會從那個宮門口進來。
殊不知他這些小小舉動,全落進了旁人的眼里。
怡華閣內,手涂丹蔻的粉衣女子漫不經心地賞玩著她剛剛才染成了的指甲,聽著下人的通報,突然變了臉色道:“什么?你是說……皇上帶她出去了,還至今未歸?”
女子乍變的容色讓那通傳的下人猛一瑟縮,擔心等得久了不見回答主子會更加生氣,連忙回道:“那邊傳來的消息,的確還未歸?!?p>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