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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疾不求醫(yī):昏君在側(cè)

052 他不會不管我

  但聞一聲冷笑,那怡華閣內(nèi)再未傳出什么別的動靜。

  只是這一夜,怡華閣內(nèi)的燈亮了許久,殿里的人仿佛不用睡覺似的,一直到了夜半中天時,那燈火才熄滅了。

  郁長寧和晏南鴻回到宮內(nèi)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半夜。

  天色昏暗、路途遙遠(yuǎn),再加上路又難走,馬車原本就駛不快,誰曾想又他們的運氣竟差到了這個地步,竟然半途下起雨來,馬車又陷進(jìn)了溝里。

  晏南鴻自小就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指望他去將車抬出來……即便是他自己提了,郁長寧都覺得不好意思。

  偏偏她自己又卻沒有那個力氣。

  如果不是遇上了幾個半夜喝醉酒的醉漢,幫著抬了一把,他們兩個沒準(zhǔn)兒又要在外頭過夜了。

  好在如今是回了宮里,卻整個人好似累散架了似的。

  圣駕歸來,幾個守門的侍衛(wèi)頓時來了精神,張羅著將早就備好的龍輦抬了過來。見晏南鴻身上淋了雨,又遞上了帕子。

  反倒是一直縮在車廂里的郁長寧,因為在雨中的時間并不長,身上衣物濕得不大厲害,如今已經(jīng)干得差不多了,只有些皺巴巴的。

  但這種情形,也沒什么人會注意到她,不是很妨事。

  眾人簇?fù)碇棠哮櫳狭她堓?,緊接著就抬著那龍輦走了。等大部分的人都離開了此處,郁長寧才掀了車簾,便瞧見了一張帶著笑的臉。

  “主子出去了一日,定然十分疲累?!蹦蠣T一邊說著,一邊將抱在了懷中的狐皮披風(fēng)往郁長寧的身上套,“只是還得委屈了主子……”

  郁長寧接了她遞過來的一把油紙傘,道:“無妨。”

  她當(dāng)然知道它說的委屈是什么意思。晏南鴻是坐著龍輦走了,而妃嬪原本也有自己的輦車的,但落到了自己身上,雖有美人之名,卻無美人之實。

  一個沒有登記在冊的美人,若沒有晏南鴻的提醒,物造局準(zhǔn)備東西的時候自然不會想到自己。

  南燭等幾個丫鬟再厲害,明面上仍是宮里的宮人,去哪兒也沒法給自己變出一輛輦車來。

  幾個丫頭里,南燭是年紀(jì)最小的,比自己還小了兩歲。這要是放到尋常人家,也不過才及笄罷了。

  瞧她凍得鼻頭都發(fā)紫了,那剛剛從懷中拿出來的披風(fēng)卻是暖的,想必是一直捂在了懷中。

  郁長寧攏了攏披風(fēng),道:“走吧。我是隨皇上出去的,也不知自己何時歸來。倘若下回還是這般,你也不要傻傻在此等候?!?p>  “那怎么行?天還下著雨,皇上自個兒跑了,卻把主子留在了這里,要是沒有人送傘來,主子豈不是要在寒風(fēng)中守一夜?”

  “若真到了那地步,他也不會不管我的?!庇糸L寧驀的想起了前兩日,晏南鴻即便是罰了自己,也要在她周身點滿了火盆。其實那一夜,他亦是在殿內(nèi)坐了一夜。

  其實沒必要如此,他大可睡他的覺去,何須守在了殿內(nèi)?

  郁長寧看不透他,卻也隱隱能夠覺察出他對自己的關(guān)照。莫名就覺得,倘若自己真的留在了這里,他也不會無動于衷。

  若說今日之前郁長寧還摸不透晏南鴻的心思,如今好歹能算是初窺門徑了。沒準(zhǔn)兒他們兩個的確有些過往,只是如今他知道這些,自己又全不清楚,這感覺是有些怪異的。

  話也撿著不容易出錯的說,聽南燭又小聲嘀咕了兩句,郁長寧道:“到底他才是你的主子,你該向著他的?!?p>  “跟了誰便是誰的人,先前的一切與我們都再無干系?!蹦蠣T道:“這也是皇上教的。奴婢偷偷說他兩句,也是照了他的意思?!?p>  南燭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笑的時候便露出了兩個梨渦,煞是可愛。

  這話若是旁人說出來,換了暖梔或是知世說,郁長寧未必會信。但南燭素來是最沒心機的一個,說話又心直口快,一天里能挨暖梔七八回訓(xùn)斥。

  是以她這么說,郁長寧還是信了幾分。

  沒想到晏南鴻教出來的人這般通透?卻不知這表的衷心是由心而發(fā)還是為了讓自己降低警惕?

  委實不是郁長寧想得太多,只是她被逼到了如今地步,萬事都是要小心的。

  “阿嚏——”

  風(fēng)愈發(fā)大了,兩人就算是撐著傘,也遮不住全身。郁長寧披了一件披風(fēng)還好些,南燭凍得瑟瑟發(fā)抖。

  也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這披風(fēng)又不是容不下咱們兩個人,你若是冷,就過來吧?!庇糸L寧向她招了招手。

  “那就失了禮數(shù)了?!蹦蠣T連連擺手道:“就快到了,而且奴婢其實不冷……”

  說罷,又打了個噴嚏。

  她不愿,郁長寧也不難為她。真要是這么辦了,被人瞧見了也要說道的。

  “叫你出門的時候帶個湯婆子你偏不帶,如今凍死了也是應(yīng)該的?!焙鋈粋鱽砹艘宦暲浜?,是白輒戴著斗笠來了。

  到了郁長寧面前,才行了禮道:“見過主子?!?p>  一人塞了一個湯婆子,白輒未再言語,跟在了二人后頭,時不時左右張望著什么。

  她忽然步子一頓,蹙了眉,卻聽南燭在前頭嘀咕道:“誰知道要在外面等那么久啊。再說了,就算帶了湯婆子出去,等到現(xiàn)在也肯定涼了?!?p>  “說是給我送湯婆子,我這個都快涼了,多半是你自己捂了半天的吧?!?p>  聽不見身后的腳步聲,南燭才回頭看了一眼,不由得奇怪道:“我不就開個玩笑,怎么還?!?p>  話說到一半,南燭當(dāng)即反應(yīng)了過來,低聲問道:“有人?你要不要去追?”

  白輒搖了搖頭。

  她方才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在角落一閃而過。宮里的婢女都是清一樣式的粉色衣服,能憑著自己喜好選擇顏色的,那都是大宮女了。

  她沒看清那人的臉,對方也只是遠(yuǎn)遠(yuǎn)掃了一眼,并未做什么出格舉動,自己沒有理由出去將人逮了。

  便只想著辨一辨那是什么人,結(jié)果對方也機靈得很,見她朝那邊望去了,立刻就離開了。

  身后二人的對話,郁長寧都聽在耳中。那人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她們卻還不跟上來,便點了二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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