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李淵的壽誕,往小了說那是宮中的大事,往大了說那是天下的小事,關(guān)鍵聽上官正說李淵老頭兒的心情最近十分不好,好像是因為李世民沒答應(yīng)給他造行宮避暑一事給鬧得,眼看都快入秋了,太上皇也沒再提這檔子事兒了,但心里指不定罵了李世民和他的那群臣子一百遍啊一百年遍。
跟著上官正來到梨園,這兒離御花園其實也不遠(yuǎn),可以說幾乎是緊挨著的。
所以王邵遇見了一個最不想遇見的人,老遠(yuǎn)就看到巴陵公主提著襦裙在摧殘御花園中的花花草草呢。
王邵一把拉住前頭帶路的上官正:“上官大人,改道!”
“改……道?”上官正晃了晃身子,這兒就一條道,怎么改???
王邵趕緊拉起衣袖半遮掩,顫聲道:“巴陵公主在前面呢!”
“公主!”上官正起先還沒發(fā)現(xiàn),這會兒見了那是一定要上去參拜的,小跑著過去接駕了,落下的王邵各種凌亂啊,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我這嘴,完了完了,這是要出人命?。?p> “上官正見過公主殿下。”
巴陵沒理一旁低頭行禮的上官正,而是瞇著眼睛打量王邵,然后踩著小碎步過來了。
王邵跟一個木頭人一樣,不敢動啊,深怕這一動身上就多出幾個窟窿來。
“大膽,見本宮為何不行禮!”巴陵顯然認(rèn)出了他,不過卻沒像王邵想的那般,一言不合就開射,也對,她今兒沒帶弓箭。
“呃……”
“呃什么呃,來人,將這無禮之人抓起來!”
巴陵身后幾個太監(jiān)摩拳擦掌,表現(xiàn)的機(jī)會來了!
巴陵話音沒落,他們就如同坐火箭一般竄了過來。
“我去,什么鬼!”王邵真發(fā)呆呢,見一大片黑影壓了過來,急忙大叫一聲,身子很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
“哎喲!”
“哎喲喲!”
“小墩子,你起開!”
“我……”
王邵一臉的黑線,話說這三個小太監(jiān)也夠牛的,這一撲落點居然跟說好了一樣,都往一處擠??!肯定是經(jīng)過日日夜夜不停的勤學(xué)苦練,要不然這平沙落雁,也不會這么標(biāo)準(zhǔn)了。
“都給本宮滾開,一群沒用的飯桶!”顯然巴陵也是一頭的井字。
“是,公主!”三個狼狽的太監(jiān)這才起身灰溜溜的縮在了巴陵身后。
“你就是高陽嘴里的辯機(jī)!”巴陵一臉盛氣凌人,還叉腰說道。
王邵沒答話,翻了個白眼,明知故問,前幾天還拿著弓箭追殺我呢,這會兒裝第一次見啊。
“你過來!”巴陵忽然眼珠子一轉(zhuǎn),然后笑著向他招招手。
邊上的上官正催促道:“王大人,公主叫你過去呢。”
王邵瞥了上官正一眼,本少又沒聾,會聽不見嗎?這一過去就得被這個刁蠻公主給砍成十塊八塊的了,換了是你,你敢過去?
心里編排上官正這個見利忘義的家伙,剛還一個勁催促我進(jìn)去呢,現(xiàn)在見了公主巴不得把自己給推到她面前去,有你這么做人的嗎?就問你有木有良心!
“喂,趕緊的!”巴陵等的不耐煩了,催促道。
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還有下次話,一準(zhǔn)得叫武丫頭去西市買本黃歷回來,今兒出門沒看吶!
王邵此刻頗有一種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的感覺,腳下十來米的路愣是給他走出了紅地毯范兒。
“嘿嘿,那什么,公主有何吩咐?”點頭哈腰,這公主戰(zhàn)斗力爆表,惹不起。
“聽高陽妹妹老在本宮耳邊吹噓,他的辯機(jī)哥哥如何如何厲害,原來是你啊!”
“啊,應(yīng)該……是我吧!”王邵趕緊點頭,這么挫的名字估計全大唐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本宮正在為皇爺爺獻(xiàn)禮而發(fā)愁呢,你有什么好點子沒有?”巴陵繞著他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又道:“這不是翰林院的衣服嘛,怎么,好好的花和尚不當(dāng),改學(xué)士了,這是打算準(zhǔn)備禍害誰家的閨女去了?”
嘖,怎么說話呢,什么叫禍害誰家閨女,哥到大唐都沒滿三月,不就……不對,不對啊!差點給你繞進(jìn)去了。
王邵立即道:“陛下親賜的還俗,小和尚不聽得掉腦袋??!”
巴陵哼哼兩聲,怪聲道:“喲,還知道要掉腦袋啊,那日……”
王邵渾身一抖,趕緊大聲道:“公主請放心,賀禮一準(zhǔn)幫你辦地妥妥當(dāng)當(dāng),這事兒就包在小人身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低聲道:“姑奶奶,求放過?。 ?p> 巴陵居然捂著嘴嗤嗤笑了起來,然后點著王邵的胸口道:“那好,本宮就饒你一次,代價就是要讓皇爺爺滿意那份賀禮,若皇爺爺不悅的話……”
“任憑處置?!蓖跎垡荒樌硭?dāng)然的模樣。
“那就這么說定嘍,希望本宮沒看錯人。”巴陵似乎很開心,回頭踹了那三個太監(jiān)一人一腳吼道:“還不回去!”
待巴陵消失在御花園,上官正才敢過來笑著提醒道:“王大人,里面請!”
王邵又瞥了他一眼,變臉可真快啊,這會兒又想起我來了?喲,還以為你不怕呢,原來你也瑟瑟發(fā)抖啊,我還以為就哥特殊呢。
“嗯!”王邵酷酷的應(yīng)了一句,整了整衣服這才抬頭挺胸邁開步子進(jìn)了梨園。
繞過御花園的拱門,一個小拐,再經(jīng)過一條長廊,便是所謂的梨園了,關(guān)于梨園的歷史眾說紛紜,有說是唐明皇時才這般稱呼的,有的說因為那里種滿了梨樹,聽著上官正的介紹,王邵才明白宗正的解釋,梨園就是禁宮里的教坊,早在李淵當(dāng)皇帝的時候就建立了,原本是供他自個兒消遣用的,后來皇帝沒得當(dāng)了就索性將它據(jù)為己有,算是老頭子最后的任性吧,硬給按了個梨園的名字,李淵,梨園,是不是很配呢?
李世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他不鬧騰就由著他去玩,所以一來二去這梨園就特指禁宮教坊了。
走的更近些,兩人來到了一面照壁前,駐足道:“王大人,這梨園劃為男女兩部,這邊是女子部,另一頭是男子部?!?p> 因為有照壁擋著,王邵也看不到里面,只得問道:“那咱們?nèi)ツ膬???p> “呵呵,已經(jīng)到了,教坊司就在照壁后的閣樓里?!?p> “哦……”王邵嘴角抽了抽,耍哥呢,還以為能進(jìn)女子部看小姐姐跳舞呢,再不濟(jì)也可去男子部看一群爺們跳那特有名的秦王破陣舞,結(jié)果你跟我說左右都不去,鬧呢!王邵恨不得在上官正的老臉上狠狠踹上兩腳。
切,算他丫的跑的快!
上官正一溜煙先跑了進(jìn)去,見一個白胡子老頭上去就是九十度鞠躬,跟見了他親爹似的,王邵不禁也看了那老頭兒一眼,老頭兒一邊跟上官正回禮一邊指著王邵道:“上官正,此人是何人,翰林院何時來了一位如此年輕的學(xué)士,為何老夫不知啊。”
上官正趕緊招呼王邵上前,介紹道:“王學(xué)士,這位是當(dāng)朝禮部尚書王大人!”
啊咧,同姓啊,難怪看著親切,王邵一邊拱手一邊在腦子里翻歷史,貞觀八年,禮部尚書可不是王珪嘛,看來就是此人無疑了。
“哦,小哥也姓王?老夫王珪,多嘴問句,不知小哥的王家是哪家的?”
王邵摸著腦袋尷尬道:“這個……不瞞王尚書,小子兩月前還是個小和尚呢,五月日食那天,下山給道岳師傅打水時,不小心撞到了腦袋,只記得俗名叫王邵,其他都不記得了?!?p> 王珪點著王邵一陣搖頭又一陣點頭道:“嘖嘖,可憐吶……哦,老夫記起來了,你就是那個被陛下賜還俗的辯機(jī)小和尚吧,那日金鑾殿上智解吐蕃國相祿東贊三大難題的,就是你小子吧?!?p> “嘿嘿,正是小子?!?p> “年輕有為啊,年輕有為啊,看來道岳法師教出個了不得的高徒啊,好,好??!”王珪拍著王邵的肩旁感嘆了句。
上官正插嘴道:“王尚書今日過來,莫非是與教坊使商議太上皇大宴之事?”
“嗯,畢竟是老夫職責(zé)之內(nèi)的事,總要過來瞧瞧,心里也好有個底,太上皇身子每況愈下,氣色一天不如一天了,要是教坊將這事給辦砸了,我這個新任的禮部尚書也就快當(dāng)?shù)筋^嘍,你說老夫該不該過來?”
上官正尷尬道:“該?!?p> 王珪來回走動幾步,有些怒道:“怪了,這教坊使好大的膽子,本官可在這兒等了他整整一炷香了,怎么還沒速速出來見禮??!”
上官正趕緊打圓場道:“興許是正在里間統(tǒng)籌節(jié)目呢,恐怕一時分不開身,要不就由下官代王尚書通傳一聲?”
“快去,快去,年紀(jì)大了等不住?!?p> “是?!鄙瞎僬戳送跎垡谎?,轉(zhuǎn)身跑了進(jìn)去。
只留下兩個姓王的一老一少在堂前玩瞪眼……
青衣十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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