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分了,看看,都到辰時了,那小和尚都沒出現(xiàn),簡直太不把我們這些前輩放在眼里了吧?!眲偰俏恍Φ淖顨g的賈學(xué)士抖著胡子恨恨道,手上還拿著一個白面饅頭,此時正有一個口沒一口的嚼著。
忽然他站了起來,然后將半個饅頭丟在地上,并狠狠踩了幾腳,轉(zhuǎn)身欲回翰林院,嘴上罵道:“真晦氣,憑什么老夫還得等著他,我管他去死啊。”
一串急急的馬蹄由遠(yuǎn)而近,禮部一個差役正好打馬而來,一個利落的翻身拱手留人道:““學(xué)士請留步!””
“這位大人,請問有何貴干?”老賈剛邁進(jìn)去的半只腳又收了回來。
“禮部尚書王大人差小人給翰林院學(xué)士們帶個話,邀學(xué)士們移步去宮中梨園商議大事。”
賈學(xué)士趕緊點頭道:“好,大人稍待,我這就是去通知同僚們趕去?!?p> 差役拱手道:“既然話已帶到,小人還得趕著回去復(fù)命,就暫且告辭了!”
“大人……慢走!”
差役翻身上馬抱拳一禮,然后勒馬一轉(zhuǎn)速速的打馬而去,當(dāng)真是來如風(fēng)去無影。
賈學(xué)士愣了半晌這才一拍大腿,嘴里跟吃了一千只蒼蠅似的,那個不是滋味,趕忙跨進(jìn)院子吼道:“慘了慘了,諸位同僚,別等著看戲了,趕緊出來吧,咱們怕是被那小子給算計了?!?p> 院子里的十幾扇朱紅大門幾乎同一時間被人從里間拉開了,慌慌張張的跳出幾個人影,嘴上念叨著:“咋了咋了,出啥大事了?”
“大伙兒趕緊過來,禮部尚書王大人命咱們進(jìn)梨園商議大事呢。”賈學(xué)士嚷嚷著。
“不會是太上皇壽誕宴的事吧。”一學(xué)士揣測道。
“極有可能吶,怕是教坊那邊拿不出什么新節(jié)目,才不得不拜托到我們這兒來?!?p> “等等,來巧了,昨個兒老夫偶得一首,正好用上,你們等老夫回屋里去取啊?!?p> “瞧見沒,薛老這是有所準(zhǔn)備啊,難怪一臉泰然之色?!辟Z學(xué)士打趣道。
“不瞞賈老弟,我這也有……”
“巧了,我這也有……”
“緣分吶,老哥這兒也有!”
賈學(xué)士掃了一圈,哦,敢情就把我一個人蒙在鼓里啊,你們過分了啊,咱們還是不是一條船上的,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吶!
賈學(xué)士那個氣啊,昨個是誰絞盡腦汁替你們出氣,想了個捉弄小和尚的妙計,可你們倒好,一轉(zhuǎn)眼當(dāng)沒事人一樣,老子不干了!
賈學(xué)士哼哼兩聲,然后黑著臉道:“那都帶上走吧,王尚書還等著呢?!?p> 那邊翰林院全體總動員,一陣雞飛狗跳之后,一個個跟發(fā)紅包似的急著往宮里捎自己,這邊王邵已經(jīng)陪著王珪進(jìn)了梨園的彩排場。
教坊使是個長相普通的中年人,擦著冷汗急急跑了過來,人沒到就喊了起來:“王大人,王大人,下官知罪,下官來遲?!?p> 王珪輕哼了一聲,指著正在彩排的現(xiàn)場道:“今年,你都準(zhǔn)備了一些什么節(jié)目啊?”
教坊使喘了兩口氣,為難道:“回王尚書話,大致上還是那些。”
王珪來回走了幾步,然后提高了聲音道:“陛下對這事也極為關(guān)心,昨日朝堂上還特意問了此事,囑咐本官多加留心,如今你跟本官說今年的節(jié)目換湯不換藥,這萬一觸怒了龍顏,你擔(dān)待的起嗎,我看你這個教坊使是不想當(dāng)了吧!”
“王大人,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吶。”
王珪冷笑道:“你哪里是不敢,我看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睜大你的眼睛看看!”王珪說著從袖口里掏出一本賬冊直接丟在了他臉上。
教坊使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將冊子拾了起來,然后擦了一把眼睛,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頓覺天旋地轉(zhuǎn)。
王珪那暴脾氣也上來了,居然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喝道:“利用職權(quán)威逼利誘數(shù)十名教坊女子外出接客,從而中飽私囊,去年一年間就有三名坊間女子不知所蹤,本官認(rèn)定是你痛下了殺手,并且毀尸滅跡,此冊子,記錄著你來往交易的詳細(xì)條目,上面還有你的親筆畫押,如今鐵證如山,本官看你如何狡辯?!?p>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人也是逼于無奈,小人是被逼的?。〈笕寺犗鹿俳忉尅蹦墙谭皇挂粋€勁的磕頭,那聲音,啪啪啪,王邵看著就忍不住眨眼睛,地上都見紅了。
“這些話,等你到大理寺牢里再去說吧!”王珪大手一揮道:“來人,將此人革職查辦,即刻報至吏部,其人押送至大理寺!”
呼啦一下,王珪身后竄出幾位金吾衛(wèi)上前就把那教坊使的官服給當(dāng)場扒了下來,然后像死狗一般拖著他出了門。
王邵看得一愣一愣的,心中直呼霸氣啊,簡直側(cè)漏到?jīng)]有朋友啊!
等王珪緩了緩氣,王邵無意間看了一眼上官正,正發(fā)現(xiàn)他那張老臉跟便秘了一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隨后腦子一閃,直接開口拍馬道:“王尚書當(dāng)真是我等小輩學(xué)習(xí)的榜樣,剛那氣勢,簡直是一身正氣猶如泰山壓頂,撲面而來,震懾地那些宵小瑟瑟發(fā)抖,王邵對尚書大人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fā)而不可收拾,小子對您的……”
王珪老臉一紅,假咳了一聲,笑呵呵道:“呵呵,賢侄過譽(yù)了,此乃本官分內(nèi)之事?!?p> 王邵一歪頭對上官正道:“看看,王尚書如此謙虛,如此低調(diào)的作風(fēng),簡直是我輩楷模啊,我這輩子看來是拍馬都不及了?!?p> “對對對,王尚書當(dāng)真是大唐賢臣的典范,下官也是望塵莫及!”上官正趕緊配合的點頭,那頭點得,差點能當(dāng)鐘擺了。
王珪大樂,拍著王邵的肩膀道:“哎,不要氣餒,年輕人就要多多鍛煉嘛,要吃苦耐勞,不能好高騖遠(yuǎn),多向我這樣的老一輩學(xué)習(xí),多聽多看多想多做,總會有成就滴。”
嘿,說你胖還真喘上了!王邵暗中比了比中指,然后說道:“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王珪捋著胡子微笑道。
王邵一指中斷彩排的那些男女戲子道:“只不過王大人剛革去了教坊使,如今梨園怕是群龍無首,正所謂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太上皇壽誕才是大事,這沒人主持要壞事??!”
王珪一愣,心道:“我怎么把這事兒給忘了,都是給那孫子氣的?!壁s緊反問道:“那依賢侄的意思,你有人選?”
王邵果斷推了如木頭人的上官正一把,然后笑道:“這不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嘛,上官大人就最合適不過了,他也是教坊使,只不過換了個環(huán)境,具體工作都是一樣的,只要上官大人上任,不但接手快,肯定能將此次壽宴操辦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令太上皇?;噬虾突屎鬂M意?!?p> 王珪摸著胡子想了想,點點頭自語道:“這倒不失一個好法子,吏部尚書高士廉總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賣給老夫吧,要不就這么定了?”
上官正那個激動啊,嘴皮子抖了兩下愣沒蹦出個屁來,王邵瞧著他沒出息的模樣,只好添油加醋道:“王尚書你或許不知,就前些日子吐蕃與吐谷渾兩路使節(jié)進(jìn)長安,可都是去了上官大人的那家教坊,他們出來后整個人都不好了,我跟你說,簡直跟瘋了一樣,一個勁的抱著我大腿求我再陪他們?nèi)タ纯匆淮危疫@不想著物已稀為貴嘛,就沒讓,這次壽宴節(jié)目的事交給上官大人準(zhǔn)沒錯?!?p> 王珪哦了一聲,頗為詫異的看著上官正,有些遲疑道:“王賢侄方才的話可是真的?”
上官正滿頭大汗啊,看著王邵道:“邵爺,您說……真的還是……假的?”
王邵翻著白眼,嘴上十分肯定道:“這個必須真吶,不瞞諸位,在下人稱五龍?zhí)犊赴炎樱窒滦〉軟]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們說我憑什么就能領(lǐng)導(dǎo)群雄?就是一張駟馬難追的嘴,不說大話啊,從我嘴里蹦出去的,都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絕對沒假的?!?p> 王珪和上官正面面相覷,話說這話怎么聽怎么像個占山為王的土匪頭子啊,見鬼了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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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十三樓
說好的補(bǔ)章,兌現(xiàn)一章,還欠四章。 邵哥說話就是這么算話,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動哭了,不容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