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腦洞：菡萏不言23】
【古言腦洞：菡萏不言23】
僅一眼他便收回目光，上眼瞼半垂，輕輕松開手中握著的手腕，沉聲道，“上去吧?！?p> 沈如煙沒能感受出他的情緒變化，欣喜地接收著他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笑魘如花地上了馬車。
這一行人向著城外的白馬福寺離去，他們沉浸在自己的心情里，或喜悅，或期盼，或迷茫。
誰也不知大雨將傾，磅礴的雨勢即將淹沒每一個人。
棕色的馬匹穩(wěn)穩(wěn)的走在大道上，鼻子里呼出一陣白色的氣。
馬眼如銅鈴般大小，兩耳精神抖擻的豎起。
長長的深棕色的馬尾一甩，馬蹄踩在街上，發(fā)出噠噠的聲音。
馬車行駛過平整的街道，漸漸地便入了還沒被翻整過的散發(fā)著天然之美的泥路上。
四周野花繁多，隱隱散發(fā)出幽香。
要去往書院文人才子向來對這種天然去雕飾的東西心動，在踏上這段路時詩興大發(fā)，路上的石塊留下了不少佳作，也是這一路難得的風(fēng)景。
大家都在慢慢欣賞。
及寺廟，抬頭一看，山梯入云，松柏成林，竹葉瀟瀟。
寺廟建在半山中，那一大片恢宏的建筑隱在云霧中，山頂有雪，周圍似乎沐浴著一股圣潔的氣息。
越往上走，遇上的侍衛(wèi)越多，周圍的環(huán)境也愈發(fā)清幽。
花了大半天才到這里，沈鳶估計(jì)今天要留宿了。
見過自己的母親后，沈鳶耐不住性子，偷溜了出去。
跨過一個院子的拱門，拐了好幾次都沒能找到正確的出口。
看著墻頭的天空。她忍不住嘆息，早知道就不自己出來了。
知道自己方向感不好，沈鳶干脆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等人問路。
正當(dāng)她百無聊賴之際，看見對面長廊里有一個小和尚經(jīng)過，人不由高興地站起來，向他招手，“小師傅！小師傅！”
嗯？
光腦袋的和尚停下腳步，雙手合十，朝沈鳶行了個禮，“檀越有什么事嗎？”
沈鳶拎著裙子就跑上長廊，精致嬌美的姑娘像是小和尚師父告誡的妖精一樣，漂亮的迷人心眼。
當(dāng)那張臉靠近的時候，小和尚的臉忍不住漲紅起來，他支吾著后退兩步，臉上出現(xiàn)難言的緊張。
“檀……檀越？”
“啊？不好意思?！币庾R到離他太近了，后退幾步，姑娘甜甜笑著，一雙鳳眼折如彎月，“小師傅知道許愿樹在哪嗎？”
小和尚低頭輕語，“穿過此處，在前方東北方向有一小門，出了小門再西行即可。”
“謝謝啊，小師傅！”
“不……不客氣。”
沈鳶拎起裙子，邁出步伐。
身后傳來一聲微弱的呼喊，“檀越……”
“嗯？”姑娘轉(zhuǎn)過身來，精致的眉眼帶著快活的笑意，庭院里的光落下來，模糊了她的塵囂。
小和尚站在陰影處，心潮起伏，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默默低下了頭，“沒……沒事?！?p> 姑娘不疑有他，心中懷著喜悅，緊迫地想要去約定之地見自己的情郎，“那再見！”
淺清色的身影消失在長廊。
按著小和尚指的路線走，沈鳶不到一刻鐘很快就到了門。
兩手一推門，一大片綠油油的葉子相擁成堆，紫紅色的含桃一串串吊在葉間，不久前剛被雨水洗禮過的葉和果看起來鮮艷奪目。
一個個飽滿的果引誘著人伸手去采摘。
一園的含桃都好好待在樹上，看來原來應(yīng)該有人守園，或者極少人進(jìn)到過這里來。
那，剛剛小和尚給她指的路是不是正確的？
一個幾乎無人達(dá)到地方怎么會是善男信女來相約掛上心愿的地方？
有詐？
沈鳶挑眉轉(zhuǎn)身就想走，但轉(zhuǎn)過身前好像在茂密的葉間看到了一個鑲金的木牌。
走近一看，木牌上有著強(qiáng)烈指示：金玉良緣往此處走。
撥開一支樹葉，眼前出現(xiàn)一條干凈的小徑，小徑曲曲折折，斗折蛇行，明滅可見。
隨著蜿蜒的小路向北走去，走到一半時，天不作美，又下了雨。
沈鳶被突如其來的的一片黑云帶來的雨淋個遍，一綹頭發(fā)貼在臉上，水珠順著流入嘴里。
呸呸呸。
手指撩開頭發(fā)，一時不知要繼續(xù)往前走，還是就此回去。
回去，那不是失約于趙聞玉嗎？
不回。
她這身，應(yīng)該大概也許可能會引起他的憐惜之情吧？
思忖再三，沈鳶還是不忍心讓趙聞玉失落在原地，加快速度繼續(xù)往前走。
許愿樹，姻緣樹，她來了。
小跑了沒一會兒，隔著樹葉就看見前面出現(xiàn)一片草地，兩旁長著些常見的花，空地中間建了一個亭子。
亭子旁長著一棵參天大樹，樹上的確掛著長長鎏金的紅綢條。
看來找對地方了。
沈鳶又邁開兩步，在枝叉交錯長滿樹葉的空隙間，她見到前方亭子里背著她站了一個人。
一身藏青色的袍子，身材修長挺拔，墨發(fā)半挽，雙手負(fù)背。
猛烈的雨噼里啪啦砸下，四周一片翠綠，漆柱青瓦的亭子里只這一抹身影存在最強(qiáng)烈。
沈鳶伸手一抹臉上的水珠，把擋在眼前的含桃枝折斷。
咔嚓一聲。
歷史般重演——
男人慢慢轉(zhuǎn)過身來，一雙凌厲的丹鳳眼，鼻梁高挺，面容輪廓分明，山間沉沉的水霧和身上敏感的銳氣交織。
在雨中掃過不知名闖入禁地的少女。
仿佛跨越了千山萬水般奇跡的相遇，一時不知所言，身上逼人的氣勢緩緩泄去。
他隨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油紙傘，撐開走入雨中。
少女踢開眼前的樹枝，落魄地走了出來。
雨水順著紅色的綢緞流下落入草地。
一把鴉色的油紙傘撐到少女頭上。
一瞬間四方寂靜，雨落無聲，風(fēng)吹同靜，葉搖不語。
少女抬頭，濕了雨的睫毛顫動，眉眼彎起，嘴角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謝謝……”
話音未落，男人轉(zhuǎn)身就走，沈鳶還沒來得及跟上又回歸雨中。
沈鳶：……
什么意思？
她不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