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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只想做米蟲

第二十八章 突然的示好

本王只想做米蟲 秋露沾衣 2331 2018-12-15 01:52:00

  死牢外,兩匹馬隱在門口的榆樹下。

  “侯爺,我們還要不要進去?”

  是裴越。

  楮銘收回目光,“不必了?!?p>  說罷輕提馬繩走了,任馬慢慢游蕩在寂靜無人的長街。

  他今日也看了張大人的奏折和那份供詞,打算夜里再過來,沒想到云舒還早一步,只是云舒的行為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一個高高在上的世子,哪管得著袁長生這種人的死活,以前對她的看法,真的是錯了。

  “你回去查查衛(wèi)尉府是誰審的袁長生,是否有屈打成招?!?p>  裴越看著楮銘筆直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太淺陋了,侯爺日理萬機,卻還如此上心一個小吏的死活,一如當年他們在軍中,立身不亂,而他只看見與云王府的恩怨,剛剛他還想著能利用這件事,潑云家一盆草菅人命的臟水,拘泥于朋黨之爭,當真慚愧,也有點懂侯爺為什么一再對云家忍讓了,他是權侯沒錯,卻不是排除異己的奸臣。

  云舒看那紙上那歪歪斜斜的筆跡,袁長生是城外善堂長大的,前不久官府收了那片地要發(fā)賣,將孩子老人們都趕了出來,他沒辦法,四處籌錢來買地,這時光祿寺的鄭主事突然答應借給他一筆錢,他便拿著銀子去城外安頓…

  這就是為何他會被懷疑潛逃,還在城門那被抓了,而在他家搜出的貢品,恐怕也是趁他出門被放入栽贓的。

  他言語不便,又證據(jù)確鑿,那衛(wèi)尉府的酷吏將他打得半死,又夾斷他的手指,被按著手畫了押。

  他無親無故,無權無勢,在這京中如同碾死一只螻蟻那么簡單,所以他看到云舒,還以為自己做夢了。

  袁長生看著云舒走了,覺得這個大人對自己的冤屈也沒辦法吧,畢竟他與鄭峰借錢,沒有其它人在場,連借據(jù)都沒一張,他當時還感激鄭峰仗義,卻不知自己己是他的替罪羊。

  第二天在朝堂上,張大人果然將此事稟告,皇帝很生氣,眾人還奏請將那袁長生杖斃。

  云舒緩緩出列:“陛下,這件事還有許多疑點,請再寬限些時日?!?p>  “哦,云大人和我一起審的案子,那袁長生也供認不誨,不知道云大人覺得還有什么疑點?莫不是人出在你光祿寺,云大人便想護短了?!?p>  是張大人,昨日云舒一言不發(fā),今天卻又說有疑點,不是打他臉嗎?

  云舒?zhèn)壬恚骸叭羰窃L生盜買貢品,他本可以遠走高飛,為何又回來自投羅網(wǎng),還有,他是如何銷贓如何仿造,都沒有清楚,他因為言語不便,幾乎沒有為自己爭辯過一句,這還算不上疑點重重嗎?”

  “他自恃不會查到他頭上,所以回來,或是回來取物也是可能的,他常年接觸這些寶物,會沒有些渠道,在坊間銷贓又有何難?!?p>  “袁長生屋內(nèi)陳設沒有大變動,值錢的東西也都還在,甚至于廚具都打理得有序,抓到他時也沒有發(fā)現(xiàn)細軟衣物等,不可能是打算亡命天涯的,最后一點,他曾向光祿寺的鄭主事借錢去安頓善堂,這件事府尹能作證,是以,臣覺得,此事尚有隱情,請陛下寬限時日?!?p>  昨晚云舒潛入袁長生家,又傳信詢問府尹,袁長生確實贖回了城外的善堂。

  “云大人是如何知道那袁長生借錢安頓善堂的,還有…”

  “是本侯讓她去查的,陛下,昨日臣看了張大人的奏表,覺得事情尚有蹊蹺,恰巧云大人想夜探死牢,臣便準了?!辫懘驍鄰埓笕说脑?。私自夜探衛(wèi)尉府,云舒是沒這個資格的。

  眾人都一頭霧水,先是這一向低調(diào)的云世子和張大人為一個小吏當庭爭執(zhí),再到勢同水火的武安侯幫云世子說話,這朝堂的變化,真是莫測,就連云舒都震驚了,這楮銘,不會挖了什么坑吧,大哥,麻煩你走尋常路。

  “咳…既然還有問題,云舒,朕就再給你兩日,若是不能查明,你監(jiān)管不力,也要受罰的?!?p>  “謝陛下?!?p>  御道上,云舒追上他:“剛才多謝侯爺仗義執(zhí)言,微臣感激不盡?!边@句謝云舒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楮銘回頭看了看她,緩緩道:“好歹是條人命,不是只有你嫉惡如仇的,這件事,衛(wèi)尉府的人確實是屈打成招了。你既然接了這攤子,就有始有終,不然更容易落人口實。”

  云舒之所以要管這事,到底還是覺得不忍,若有一天她如袁長生這樣任人宰割,希望有人也能幫幫她。

  兩人就這樣慢慢的走著,初秋的暖陽照在他們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云舒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以前不太了解楮銘,她一直覺得他身居高位,手段冷酷,甚至玩弄權勢陷害忠良,可是不得不承認這么多年他執(zhí)掌權秉,卻公正清明,邊境安寧,百姓也安居樂業(yè),自她回京以來,他也沒有對正德侯府和云家有什么動作,算得上是坦蕩的君子。

  云舒一到光祿寺便讓人去傳鄭峰來,只是來人回稟,鄭主事得了麻疹,不能見風,臥床不起,己經(jīng)告病快一個月了。

  “哦,是嘛,那本官親自去探望他?!痹剖嫘πΓ娴念I著一班人馬去看那鄭峰。

  云舒看著位于烏衣巷的三進大院,嘴角抽了抽,這是一個主事家?

  這地段,這規(guī)模,漬漬漬……

  仆人將云舒等人引到鄭峰的臥房,確實門窗緊閉,還拉起了深色的簾子,架子床的隔簾掩得緊緊的,當真密不透風。

  鄭峰的夫人聞訊趕來,一見面就哭。

  “鄭夫人莫憂心,麻疹不是什么大病,慢慢將養(yǎng)便會好的?!庇謫査罱鼛兹锗嵎蹇稍鲩T。

  “如何能出門呢,大夫說半點透不得風,又燒的糊涂,一日沒有半個時辰是清醒的,吃喝都靠人喂著。”說罷又是哭,云舒很怕這種女人。

  如果他沒有出門,又如何去借錢給袁長生,而家丁們也說除了幾個交好的來探過病,并沒有人其它人來過府上,他現(xiàn)在昏迷不醒,也不能對質(zhì),到底,他們誰在撒謊。

  “本官身為他的上司,他病得如此重,理應來探望。”

  云舒說著挑開簾子,慢慢向那密不透風的床走去。

  那鄭夫人眼淚登時就止住了,“大人不可!大夫說許是麻風,不能讓大人沾染了?!本鸵^來掩簾子。

  云舒拂開她:“無妨。”

  鄭夫人見她目光一凜,也不好堅持,云舒看著躺在床上的鄭峰,臉上,頸子,還有一雙手,都生滿了紅疹,倒是做不得假的。

  掩了簾子,云舒環(huán)視一周,在轉(zhuǎn)身時卻腳下不穩(wěn),歪了一下,擱在杌子上的一大碗藥全灑在了她的衣袍上,眾人唬了一跳,姜武過來給她擦,被云舒制止了。

  鄭夫人忙道:“大人先到客房去換件干凈衣服吧,看看有沒有燙傷?!?p>  云舒擺擺手:“沒事,回官署再處理,既然如此,就辛苦鄭夫人好生照顧了?!?p>  “應該的,多謝大人體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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