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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只想做米蟲

第二十九章 抽絲剝繭

本王只想做米蟲 秋露沾衣 2322 2018-12-16 00:12:26

  出了鄭府,云舒在馬車上撕了那片衣角,遞給姜武:“把藥煮出來,找個大夫看看是什么?!?p>  原來她剛剛是故意撲到杌子上的,就為了拿走那碗藥,果然多智近妖。

  “可那鄭峰躺在床上那么久了,世子如何看出他有問題。”

  “久臥病床的人木椸上會放著外出才穿的袍子嗎?鞋跟下壓,腳踏上有黃土,和鄭峰鞋上沾的一模一樣,還沾著新鮮的草。

  想必他是剛去過花園里,聽說我們來了,才急忙躺上去的,身上又有疹子,既然能見風,就不會是麻疹,那又是什么病呢?

  打算用過早飯再喝的藥都還是熱的,藥是來不及偽裝了,我們不能打草驚蛇,所以從這入手?!?p>  云舒坐在椅子上,望著那幾件真品和贗品,外觀上真的一模一樣,足以以假亂真。

  她也不能直接抓了鄭峰來審,一切都還只是她的臆測,沒有證據(jù),搞不好還會被人倒打一耙,她也是剛剛才知道,這鄭峰是兵部侍郎的侄子,呵,在京中只混個主事的職,還是委屈他了。

  她拿起那件公主府中發(fā)現(xiàn)的假靈鼓細細摩擦,問旁邊侍立的鑒寶師:“這兩件東西有何不同?”

  “這鼉龍皮細致緊密,紋理繁雜而不亂,做成鼓聲音空靈悠遠,而黃牛皮按之松弛,鼓聲沉悶,但是鼉龍皮難得,一般人根本無法比較,無法判斷?!?p>  云舒指著一件雕花漆器:“那這件呢?”

  “這是件前朝的描彩漆,是古法漆木的集大成者,時間越久色澤越好,制作十分繁復,對匠人手藝要求也高,而這件贗品,是用了現(xiàn)在坊間十分流行的堆漆而己?!?p>  去請郎中驗藥的姜武踏進門,也拿起那件假漆器:“怪不得是假貨,聞著都一股臭味。”

  云舒確實沒聞到什么氣味,她又拿起湊近聞了聞:“臭味?什么臭味,我怎么沒聞到?!?p>  鑒寶師端著看了看:“會不會是椴木的臭味,這木料是椴木隼接的?!?p>  “不會,這是腥味,和椴木不一樣?!苯浜艽_信這味道。

  云舒覺得,這件漆器不簡單:“現(xiàn)在坊間流行的堆漆做法,你細細說來?!?p>  “先做好漆器灰胎,再取調好的漆灰先堆畫于雕飾,晾曬后又取稠漆描畫,晾曬,層層堆疊,如此反復,直至均勻即可?!?p>  “那可有加入血的情況?”

  鑒寶師沉吟:“嘶…按理說是不應該的,但是有一種情況會用到血,調灰胎的時候,若沒有熟漆,可用生漆來調,用的方法就是豬血點石灰調漆?!?p>  “生漆?”云舒想了想,嘴角輕挑,這一團亂麻,好像有點頭緒了。

  云舒示意姜武:“你那藥,驗出來是什么了嗎?”

  “哦,大夫說那是土麻黃,確實是治麻疹的?!?p>  “姜武,陪我出去一趟?!彼酒饋?,還有些疑惑沒解開。

  云舒她們往城外去了,直奔東郊,自己沒記錯的話,這里住著許多漆農。

  “你說啥?大生意,嗯…”一個戴著草帽的漢子正坐在自己家門口翻曬割漆的工具,充斥著刺鼻的味道,聞言沉思起來。

  “嗯,漆是存不了的,都是當天夜里割了,早上就立馬賣掉,漆這種東西,時間不同,成色不同,要說大生意,大概一個月前,確實有個官人,預定了五斤的漆,別看區(qū)區(qū)五斤,這俗話說,百里千刀一兩漆,可難弄勒?!?p>  “那你知道,土麻黃是干啥用的嗎?”

  “土麻黃?你說的是筆頭草吧,這筆頭草啊,用處可大了,它…”

  漆農再說什么她己經聽不清了,心中已經明了,云舒覺得有點癢,趕緊逃也似的離開了。

  回到府衙,云舒讓人去押了袁長生和鄭峰來,他夫人哭天搶地的不讓出門,衛(wèi)尉府的人可不是吃素的,用塊門板就把他抬到了堂上,姜武在旁邊盯著他看,拳頭捏得咔咔響,這廝才悠悠轉醒,還十分震驚自己為什么到這來了,裝,繼續(xù)裝!

  云舒拍拍手道:“鄭峰,你才是那個利用職務之便,盜取貢品的人吧,你以前,也是鑒寶司的人?!?p>  “大人如何能憑空污人清白,不能因為小人曾在鑒寶司,就斷定我偷取貢品…我臥床多日,什么都不知道?!彼麙暝鴱拈T板上起來,虛弱得好像回光返照。

  “你若什么都不知,現(xiàn)在不是應該問:‘什么貢品?發(fā)生了什么?’”云舒笑道,戲都不會做,這個果真是個人頭豬腦的。

  “你也不用急著辯解,本官既然敢抓你,自然有十足的證據(jù),讓我們來看一場栽贓陷害的好戲?!?p>  云舒大咧咧坐了,看著他們,娓娓道來:“你做這個勾當時間恐怕不短了吧,利用光祿寺內府寺的漏洞,還有貴人們不敢質疑皇家賞賜的心理,偷換貢品。

  本來順風順水,可是這次徐氏的坊主發(fā)現(xiàn)了假的鼉龍鼓,你聽說了在長公主家宴上的事后,擔心事發(fā),從而想到嫁禍給到處借錢的袁長生。”

  “大人這些還不是憑空推理,我染上麻疹己經許久,什么公主家宴尚且不知,我臥床不起,又如何借錢給袁長生,可有人證物證?”他有恃無恐,一張肥油臉腆著。

  袁長生看他這個樣子,激動得站了起來,可惜依然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又怒又急。

  云舒擺手示意袁長生不要莽撞,再轉首過來:“你一個月前動了一個前朝的漆器,熟漆難得,在京中購買還得留有記檔,目標太大,你無奈只能從漆農那里收集生漆自己熬制,漆的成色難以掌控,你只能親自上陣,沾上生漆會渾身長滿疹子,于是你便謊稱得了麻疹。

  而你叔父家女兒甚得長公主歡心,他們也參加了那次家宴,所以一事發(fā),你便知道鼉龍鼓出了問題,你便將計就計,裝作久病臥床不起,來排除自己的嫌疑,又借錢讓袁長生出城,再偷偷將剩下的兩件寶物藏在袁家,讓我們第二天抓了個正著,我說得對嘛?”

  云舒不疾不徐的說完,成功看到鄭峰得意的笑垮了下去,他動了動,還想再說什么。

  云舒蹲下來與他對視,壓低聲音:“你與衛(wèi)尉府的府吏也有勾結吧?你讓他對袁長生屈打成招,想讓他永遠閉嘴。

  還有,那碗土麻黃,民間俗稱筆頭草,漆農們用它來治生漆過敏。

  只要順著往下查,衛(wèi)尉府的人,還有那些漆農,或者搜搜你的宅子,人證物證,都會有的,如何?還需要更多證據(jù)嗎?”

  “大人…我…”他臉色徹底青了,還想辯解,卻發(fā)現(xiàn)路都被云舒堵死了。

  “押下去。”云舒不想再聽他辯解,冷冷發(fā)聲。

  府吏們便將軟如爛泥的鄭峰拖了下去。

  云舒讓人給袁長生請了大夫,便收拾回府了,她的身上,也長了疹子,她不過在那漆農的院子里站了一下,如今卻也有點麻癢,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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