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剛到前廳,就見程伯引了陸清漪進來,張先那廝明顯是被震住了,陸清漪今天穿了件粉色的襦裙,緋色袿衣,挽了清麗的茶白飄帶,眉目顧盼生姿,步搖一步一動,娉娉婷婷而來,真是芙蓉半開傾城色。
張先竟然看癡了,只是…這個美人怎么有點眼熟?
云舒苦笑,看來這燈籠真是招桃花的,這不立馬來了一朵粉色的嘛。
“清漪見過郡王?!标懬邃艨羁钚卸Y。
“??!你是那個鼻涕蟲!”張先從旁邊奔過來,恍然大悟狀。
云舒:…………
程伯:…………
“張子辰,你混蛋…”
張先小腿上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腳。
于是,陸清漪裝了多日的淑女被張先給攪得蕩然無存,張先心中的美人也被陸清漪的突然發(fā)飆給嚇到了九霄云外。
最后,云舒還是提著那盞丑到?jīng)]朋友的花燈跟著張先逛街,只是今年還得不斷忍受走在她兩邊的一對活寶斗嘴,云舒覺得,今年她熱炕頭的媳婦兒又泡湯了。
好在她也沒被折磨多久,就看見侯府的眾人也出來逛了,楮銘面無表情的走在前面,他后面竟然也跟了一個女子,一直在和他說話,但是這廝只是淡淡的應(yīng)著,臉上明顯的不耐。
他抬眼突然看見滿臉憋屈的云舒,面上維持著古井無波,腳下卻走得飛快,果然他是今日要出來的。
語氣里帶著他都沒察覺的歡喜:“想不到在這里還能遇到玹玉?!?p> 云舒嘴角微抽,這長街南面接南湖里,北面是朱雀街,能不碰上嘛,角都不帶拐的,真是好緣分啊。
眾人見禮,云舒覺得跟在楮銘身后的女子很眼熟,直到看了香霏才想起來。笑道:“你不是那天在公主府的那位姑娘?”
“是…是…郡王竟然還記得我。”她抬頭看了一眼云舒,又立刻垂下了。
云舒覺得她好像很怕自己,也沒有再說什么,倒是楮銘很奇怪:“你們認識?”
“不認識!”楊若鶯搶著說,覺得不妥,又道:“王爺如何會認得我,只是在公主府一面之緣而已?!?p> 這次云舒沒說話,直覺告訴她,這個人有問題。
有外人在,張先和陸清漪倒是收斂了許多,只是暗中較著勁。
慢慢的靠近秦淮河,人潮越來越擁擠,云舒雖然被云家的護衛(wèi)包圍著,竟還是被別人踩了腳,姜武怕出事,便讓幾個人去護著張先和陸清漪,自己則在云舒前面擋開人群,引云舒往清靜的地方去。
云舒只顧低著頭跟在姜武后面往前拱,突然手臂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她驚慌的抬頭,卻見楮銘戲謔的笑:“再往前就掉水里了?!?p> 云舒見幾步開外果然是綠幽幽的河水,老臉一紅,姜武也真是的,帶的什么路。
楮銘牽著她往橋邊去,她不習(xí)慣被人拉著,哪怕是手臂,想掙脫,卻被楮銘握得更緊:“你是還想再走丟一次?”
云舒只得作罷,楮銘的肩很寬,有他在前面開路,根本沒人近得了身,他的手掌也很厚很暖和,握在云舒的手臂上,哪怕隔著衣料,也傳來讓人安心的溫暖。
這邊姜武就沒這么妙了,他只管開路,一回頭,郡王竟然不見了,天吶!他把郡王那么大個人給弄掉了,趕緊吩咐剩下的暗衛(wèi)去找。
楮銘刻意往反方向走,他生得高大,在人群中也很顯眼,輕易就隔開了人流,回頭看一看云舒,低著頭乖乖的跟在他后頭,真的就像很好拐的孩子一樣,嘴角噙上溫柔的笑。
只顧著回頭沒注意,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滿身酒氣的跌跌撞撞穿過人群過來,刻意往大姑娘小媳婦身上撞,看了云舒這樣的,也想過來楷楷油水,還沒撞上來,云舒便被楮銘攬著腰往旁邊一帶,兩人貼身而過,呼吸相聞。
楮銘放下她,再狠狠一腳踢在那人腿肚,他的力氣豈是開玩笑的,那人瞬間就撲倒在地,剛剛被占了便宜的眾人,刻意不去注意他的呻吟聲,往那一大團肥肉就是狠狠一踩…
他引著云舒避到橋下,才放開她的手,云舒道謝,卻見他似乎心不在焉。
楮銘還在回味剛剛那貼身而過的馨香,他沒想到云舒的腰竟然那么細,那么軟,他輕輕一圈,還沒有他的臂彎寬,他更加確定,云舒,是個女子!
云舒問道:“璟瑜,你沒事吧?”
“沒事,你這個是什么?”楮銘看了看云舒手里還提著的那團紙。
云舒提了提那燈籠:“哦,你說這個啊,是子辰給我做的桃花燈?!?p> 因為剛剛被擠了不少,燈籠已經(jīng)完全變形了。
“是招桃花運的嗎?”他好笑的看著云舒,自己不就是招來的桃花嘛。
云舒:“是驅(qū)邪的?!?p> 楮銘:………
她也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就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袍,裝作無意提起:“剛剛看璟瑜對身邊的美人很冷淡啊,要學(xué)會憐香惜玉呢?!?p> “落花無意,流水無情而己,玹玉不必取笑?!彼_實沒有對其他的女人動過心思,所以他才能這樣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對云舒的不同。
河邊也有人放花燈,還張掛有燈籠,朦朧的亮光印襯她如玉的容顏,那雙眼睛里似乎能裝下漫天繁星,讓人看不透,猜不著。
云舒盯著他的眼睛,認真的問:“那璟瑜可是有愛慕的女子?”
楮銘停頓片刻,才直視她:“只怕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p> 云舒笑著避開他的目光:“想不到還有堂堂武安侯求之不得的女人?!?p> 楮銘看著燈下朦朧的云舒,淡漠疏離,仿若夢境般不真實,心里涌起一種無奈的哀傷,云舒這樣的人,哪怕知道了她的身份,若她無意,自己又能如何?
一時氣氛微妙,兩人都看著河邊的花燈,沒有再說話。
“郡王,你在這??!讓我好找,可嚇死我了?!苯淅@了一圈終于發(fā)現(xiàn)了他們。
云舒看了看楮銘:“今日真是多謝璟瑜,子辰他們可能還在找我,先走一步?!?p> 楮銘點頭:“嗯。”
云舒毫不猶豫的轉(zhuǎn)頭走了,很快淹沒在人群中,旁邊的裴越才過來,楮銘盯著云舒消失的方向,頭也不回的問他:“去均望的人回來了嗎?”
裴越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人群中,點點頭。
“嗯?!?p> “帶他們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