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州內(nèi)城東側,墨灼正帶著一隊墨軍向外城方向走去,那些軍隊的鎧甲明顯精良許多,配備的也有背后盾牌,腰間彎刀,手中長劍,加上渾身密不透風的鐵盔,這說不是王師,那也差不多了。
而墨灼本人雖年過半百,但一臉滄桑之間還顯露出一絲兇意,且是老辣的自信之間透露出來的。
僅單手握住大錘柄,在地上拖著,所過之處,土地皆被壓出一道坑痕,對于墨灼本人來說,自己從年輕到中年都愛用此般重器,他享受這種純粹的力量感,震撼美。
在黑壓壓的軍隊之前,一個瘦弱的少女站在那寬廣的土地上,不仔細看都看不到這個弱小的身影。
“你!不像是我墨州人,如果是外人不小心闖入就快速離開,非常時期別自找麻煩?!蹦婆赃呉粋€年輕人大喊道,但那女孩似乎并沒有要動彈的意思,“你!再不走就別走了!”
墨灼忽的打斷,“咳咳!順兒,這個確是祟教人,你看其著裝……”
“那還等什么?叔叔且讓我上去拿她!”旁邊名叫墨順子的副將正是墨灼的一個侄子。
“別!我平日教你別這般魯莽,她為何只有一個人?要么是埋伏,要么是這人不一般……”墨灼粗悍的聲音之間卻流露一股細膩。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順子喊道,但那女孩并不吱聲,仍在隊伍數(shù)丈開外的地方擋住軍隊前行。
“嘿!叔你看這人!咱直接行軍過去!”順子頓時惱火,脾氣像極了叔叔。
“不妥,還需一人去打探一下,不然搭上整個隊伍就不值得了?!蹦苿傉f完,順子便在旁邊嚷嚷著,“讓我去,我別的不行,但墨州里面,能和我比速度的只有墨香姐了,畢竟我學的是她教的水迷蹤,打探一定靈活多了?!?p> 墨灼也覺得妥當,但是轉頭看到墨順子稚氣未脫的臉,也不過一個年方十六的青年,還是怕出些什么事?!澳悄阈⌒男?,有情況別沖動,就往回跑,叔叔接應著你?!?p> “得嘞!”順子撂下一句輕快的話,直接在一陣水汽之間開始瞬移。那蒸騰水汽之間,影子呈瑩白色在昏暗的場景中尤為亮眼,像一頭雪獒,靈活又迅猛。
那少女神態(tài)自若,完全不把眼前少年放在眼中,雖看上去比墨順子小了些許年紀,卻表現(xiàn)的比對方還要平靜。
“喂!女娃娃!這么小年紀就幫祟教干壞事了,真是不學點好!”墨順子嘴不停地叨叨著,同時在染煙周圍迅速移動,忽地停到其面前做了個鬼臉,卻發(fā)現(xiàn)對方臉上并無一絲驚詫的意思。
“嗖——”一把匕首應聲而出,在染煙極為狹窄的袖子中彈了出來,順勢向眼前這個頗為煩人的年輕人刺去。
“呼——”那少年靈動的身法將銀色的刃躲開來,“你這女娃娃!端的是無可救藥,敬酒不吃!”墨順子迅速將其手中匕首奪過,反插入那少女的小腹部。
但沒成想,隨之而來的,是少女的狂笑,和墨順子的滿臉狐疑,這匕首插入的瞬間,并非像插入柔軟肉體時的手感,更像是把鐵片往木炭里插一般。
匕首插入之處,也并無鮮血迸出,反倒閃爍這暗紅色的光芒,冒出些許的火星子。
隨著染煙的一聲邪笑,便向那前方的墨灼軍隊發(fā)起沖鋒,全身上下裸漏的皮膚表面皆散發(fā)著炭火顏色。
“放箭!”墨灼揮手喝到。
后排的弓箭手張弓搭箭,轉瞬間那漫天的箭雨便向那個少女射去,但大多都被靈活躲過,一些箭觸碰到她的身上,,濺起了一些火星子之后便又彈開了,其腳步也并未放緩一絲一毫,仿佛很著急一般。
“不好!墨灼叔說的這個染煙怎么也是個祟教的人物,不可能主動過去送死,看著她現(xiàn)如今的架勢,恐怕對我墨軍不利。”墨順子想著,腿腳不停下,朝著前方那個靈動的身影追去。
墨灼又一揮手,弓箭隊列立馬停止攻勢。
“不對!這個染煙應該就是之前炸城墻的那個祟教門主,當時還不清楚用什么炸的,現(xiàn)如今看這陣仗,難不成?”墨灼瞪著眼,仔細的看著染煙身體上的變化,忽然一驚。
“快離她遠點,順子!”墨灼大喊道。
“哼哼!女娃娃,不管你想使什么陰招,我都不會讓你得手的?!蹦樧硬⒉宦爮氖迨宓拿睢?p> “小鬼頭!敢叫老娘女娃娃,你怕是不知道老娘我活了多少年!”染煙以自己一種少女聲音說出這番話時確是顯得有些詼諧。
越來越近了,墨順子伸手一把抓住染煙的肩膀,卻忽地一驚,又將手縮回。
“你!是人不是?”順子分明感覺到自己伸出的手仿佛觸碰到了一塊灼熱的燃燒物,而非本該嬌嫩的少女的皮膚。
那染煙一個勁兒的向墨灼率領的軍隊跑去,一刻也不想耽擱的樣子。
墨灼緊握手中大錘,向前邁步,后方跟著一隊手持甲盾的士兵。
但染煙的速度卻又明顯慢了下來,墨順子像一只銀色豹子,在染煙身旁穿梭,并釋放出霧白色的水炁,形成阻礙。
“小鬼頭!可別壞了你姑奶奶的好事,快給我撒手!”染煙仿佛開始壓制自身火氣,像是在怕自己提前爆炸了一樣。
“順子!她是人肉炸彈,快離他遠些!我來解決!”墨灼將錘子擎起,朝著二人的方向跑去。
墨順子表情一瞬間凝固了。
“那么之前外城那兩次駭人的爆炸皆是因為這個祟教頭子?”墨順子的腦子和腿一般,都在飛快轉動。
“那么絕對不能讓她接近墨軍,叔叔也不一定能攔的住,目前別無他法了。”
只聽得一陣哀嚎,正是墨順子抱住了染煙,渾身開始冒起煙來,這無疑像炮烙之刑一般。
“侄兒聽話!快回來!”墨灼仍然在呼喊。
染煙再如何掙脫都沒有用,甚至拿雙手按壓少年裸露的皮膚,發(fā)出呲呲的聲響,也沒有辦法。相反,少年抱得更緊了。
“你個壞事的小鬼!”染煙也是一臉痛苦,仿佛體內(nèi)的爆裂感已經(jīng)無法壓制了。
而墨順子已經(jīng)不再發(fā)出任何聲響,只是忽然咬牙,一把將其抱起,向軍隊相反方向沖了出去。
墨灼跪在地上,看著遠處炸開了一朵燦爛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