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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下亂世

第一百零二章 中計

嬴下亂世 老劉忙忙 3823 2019-02-10 00:15:38

  又過了幾年,漢軍擊敗了楚軍,項羽自刎于烏江邊,劉邦也成為大漢王朝的第一任皇帝——漢高祖。

  他有一個精明能干的妻子,也是他的皇后,名叫呂雉,身為女子,卻識得洞察局勢和政要,同時也著實心狠手辣。

  雖然劉邦也早對文武兼?zhèn)涞捻n信有所顧慮,可真正預(yù)感這位大將軍有叛逆之心的人正是呂雉,因此諸如蕭何、張良、樊噲、曹參這些功臣們?nèi)荚陂L安皇宮中賜了官爵,唯獨韓信被拜為淮陰侯,安排去了遙遠(yuǎn)的江東。

  立下汗馬功勞,且被稱為國士無雙的韓信自然對此心懷不滿,也很清楚劉邦是在提防著自己,這下使得原本就活絡(luò)的心思變得越發(fā)蠢蠢欲動。

  另外,灌嬰被提拔為車騎將軍;原楚軍的敗將鐘離昧歷經(jīng)逃亡后轉(zhuǎn)投了韓信,韓信念在當(dāng)年的知遇之恩,便收留了他。

  ……

  一日夜晚,灌嬰來到韓信的府上,加上鐘離昧三人一起對桌飲酒。

  “韓兄,你只被封了個侯爵,作何感想?”鐘離昧一手搭在桌案上,搖晃著手中的一碗酒,語氣平平地問韓信。

  “還能怎么想?不滿又如何?”韓信斜靠在榻具上,嘴角叼著雜草,兩眼無神地望著桌案上的一盞油燈。

  “劉邦這是畏懼你的才能,而且因為你當(dāng)初叛離了項羽,他很不放心,生怕重蹈覆轍。”灌嬰坐在桌案對面的胡床上,同樣有一根雜草含在嘴里,翹著二郎腿,沒好氣地說道。

  “也許吧?!表n信似乎沒有心情繼續(xù)這個讓他不太高興的話題,冷冷地回應(yīng)。

  “那……你有沒有想過……奪權(quán)?”鐘離昧將腦袋往前湊了些,表情認(rèn)真,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韓信保持著姿勢和神態(tài),連一絲皮膚都沒有挪動,除了抬起眼珠看著鐘離昧;灌嬰也沒有說話,視線轉(zhuǎn)向了韓信。

  “我現(xiàn)在就這么一點兵,如何能奪?”韓信依然不動神色,只張了張嘴巴。

  “那你就愿以一個淮陰侯的身份度過余生了?”鐘離昧帶著一絲笑意,又倒上了一碗酒。

  韓信仰起頭,眼珠緩慢地移動,掃視著頂梁,想象著如果這是屬于自己的皇宮那該是什么樣的感覺。

  “灌嬰,找到我的兒子韓迎了嗎?”韓信轉(zhuǎn)移了話題。

  “還未找到,但已有些眉目了。”

  ……

  數(shù)月后,一個晴朗的早晨。

  劉邦一個人待在妾室戚夫人的房間,躺在床席上,把兩個枕頭疊在一起,使得身子可以靠得高一些,雙手?jǐn)[放在腹部,手指很有規(guī)律地一抬一放,兩眼斜視著頂梁,面無表情,腦海里似乎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個有關(guān)韓信的畫面,歷歷在目,但又仿佛空空如也的什么也沒想。

  走廊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越跑越近,直到蕭何一把推開房門,都不請示地就擅自闖了進來。

  “陛下!為什么要仿造灌將軍的字跡向韓侯書信說樊噲正策劃謀反?”蕭何跑得滿頭大汗,喘著粗氣,沖到劉邦跟前低頭作揖地問道。

  “蕭何,朕允你進來了嗎?”劉邦漫不經(jīng)心地反問,也不似平日里那般的白話用語,一副高高在上的帝王架勢。

  “事關(guān)緊急,還請陛下恕罪。”蕭何立馬道了歉,隨后繼續(xù)說道,“可……這是設(shè)局陷害韓侯?。 ?p>  “哦?你的意思是朕做的不對?”劉邦沒有挪動身子,只是移了下眼珠,有些不高興地看著蕭何。

  “臣不敢,臣只是覺得韓侯曾為大漢出生入死,如此待他有些于心不忍?!笔捄螌⑸碜痈┑酶土耍X袋都埋了下去。

  “若韓信毫無悖逆之心,則絕不會中計。”劉邦的視線重新轉(zhuǎn)向了頂梁,“朕也有些害怕,怕他真的率軍前來……”

  “陛下,韓侯若是率軍趕到,或許真的是想要救駕呢?”蕭何還對韓信的忠誠抱有一絲希望。

  “那……就看他進不進長安城了。”劉邦終于側(cè)過臉來,看向了蕭何。

  “進城?”蕭何輕聲重復(fù)了一下,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含義,“陛下!即便韓侯真有悖逆之心也可功過相抵,還請陛下……”

  “蕭何聽令?!眲畲驍嗔耸捄蔚脑?,語氣加重了一些,“你若膽敢再替淮陰侯韓信求情,朕就割了你的舌頭?!?p>  “可是……”蕭何緩緩抬起頭,焦急又無奈地望著劉邦堅定的眼神,“是,臣遵旨?!?p>  ……

  “該死!灌嬰真是蠢材!”韓信叼著雜草,身穿銀甲、手握長戟,帶領(lǐng)自己帳下的一萬將士快馬加鞭地在林中穿行,往長安城趕去,一路上不斷在心里抱怨著灌嬰,“奪不奪權(quán)得從長計議,萬一這是樊噲的圈套可就得不償失了?!?p>  “韓兄,你似乎有些心事重重啊?!辩婋x昧騎著馬跑在韓信的身邊,看出了他在顧慮,便側(cè)過臉問道,“是在擔(dān)心什么?”

  “樊噲跟了劉邦這么久,不太會有叛逆之心。”韓信平視著前方,壓著眉頭,道出了心中的不安,“我卸任之后,劉邦始終不設(shè)大將軍一職,就是避免軍權(quán)過度集中,所以灌嬰的軍隊不比樊噲的多,還有一大批士兵捏在劉邦自己手中,現(xiàn)在想要奪權(quán)簡直難如登天?!?p>  “是啊,那灌兄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鐘離昧接著問。

  “他雖能征善戰(zhàn),但大局觀略有不足,我就是擔(dān)心他沖動行事?!表n信稍稍轉(zhuǎn)了一下臉,看著鐘離昧應(yīng)道,“他給我的書信中隱晦地表示要借樊噲謀反之時來搶下軍權(quán),隨后逼迫劉邦退位?!?p>  “灌兄這是想助你稱帝呀?!辩婋x昧的神情略有欣喜,音量也放大了些。

  韓信沒有回話,反而面色更加凝重,用鼻子長呼了一口氣,繼續(xù)騎馬往前方大步奔跑著,就快跑出這片林子了。

  不一會,迎面走來了幾位出城的百姓,衣著整齊、面色輕松,有的背著包裹,有的挎著籃子,和平日的狀況幾乎沒什么兩樣。

  韓信從他們身邊飛速跑過,隨后覺得有些不對勁,又回頭瞇著眼睛朝幾人觀察了一番,眉毛都快打結(jié)了,口中的雜草被頂?shù)美细摺?p>  突然,韓信一下瞪大眼睛,仿佛著了魔一般,表情極度慌張。

  “全軍停下!”韓信高高地舉起長戟,向身后的將士示意,同時勒停了馬匹。

  此時已正好跑到林外,一片寬敞的草地,長安城就在眼前的不遠(yuǎn)處。

  “韓兄,怎么了?”鐘離昧緊跟著停了下來,疑惑地問道。

  韓信的兩眼緊盯著前方,長安城的城門大開,守門兵和城墻上的哨兵們都毫無異狀,筆直地站著;零星地有百姓從城內(nèi)走出來,個個舉止悠閑。

  “城中若有變故,士兵和百姓怎么會如此輕松?”韓信緩緩地將視線轉(zhuǎn)向了下方的草地,一根根青草正隨著微風(fēng)輕擺,看起來毫無抵抗力,他輕聲說道,“我韓重言……中計了?!?p>  “嗯?”鐘離昧半瞇了眼睛,斜視著韓信。

  韓信的眼珠從左至右,再從右至左,來回了幾次,似乎是在查看,查看著周圍的大樹、草叢、巨石,仿佛在它們后方有無數(shù)雙眼睛正在注視,讓人頓時感到不寒而栗。

  此刻連一絲微風(fēng)都沒有,附近安靜得都能聽見士兵那錯落的呼吸聲,包括韓信自己的,他定格了視線,直直地望著長安的城門,一動也不動,宛如被石化成了一座雕像。

  許久之后,他松開了嘴角,那根雜草落了下來,在空中不規(guī)則地飄動,緩慢地降到地面上。

  “傳令下去,之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不得違抗我的命令?!表n信扭過頭,跳過了一旁的鐘離昧,向身后一個騎兵輕聲吩咐道。

  “主公,你這是何意?”騎兵問道,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

  “不必多問,你只管傳令,順便……”韓信的話停頓了,猶豫了一下,接著繼續(xù)說道,“順便下令撤軍吧?!?p>  “主公!為什么……”騎兵非常不放心,想問個究竟。

  “閉嘴!你現(xiàn)在就打算違抗我了?”韓信表情嚴(yán)肅,加重了口氣。

  “屬下不敢?!彬T兵立刻低頭作揖,隨后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向士兵們傳令。

  所有將士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更多的則是為自己的統(tǒng)帥表現(xiàn)出了不安,他們都跟了韓信很久,出生入死、情誼深厚,甚至在他們的心中,韓信才更配得上皇帝的稱號。

  軍隊開始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回走,韓信跟在了最后邊,低著腦袋,嘴角向下垂著,看起來十分喪氣;鐘離昧走在一旁,不斷用眼角盯著韓信,眉頭收得緊緊的。

  走回樹林都不足百米,周圍便傳出了一些動靜,似乎是腳步聲夾雜著抽出武器的聲響,顯然早有人在此埋伏了。

  韓信的將士紛紛停下腳步,感到一股殺氣正在襲來,悉數(shù)握起刀劍,轉(zhuǎn)身面向周圍,時刻準(zhǔn)備開戰(zhàn)。

  “把武器都收起來。”韓信平靜地下令,語速十分緩和,仿佛正在嘆氣,讓人不覺得他有任何的戰(zhàn)意。

  “主公!這?”有騎兵問道,表情并不疑惑,反而是不忍,他明白韓信已經(jīng)決定接受命運,放棄抵抗了。

  “收吧。”韓信向騎兵輕輕抬了一下腦袋,說得毫無氣勢,隨后轉(zhuǎn)臉對著一旁的鐘離昧,兩眼冰冷得仿佛瞬間能把對方凍住,“鐘離兄,你……以為自己可以就此如愿以償了?”

  鐘離昧渾身一顫,不自覺地勒住馬繩向后退了兩步,同時掃視著面前的韓軍,將士們個個猛然扭頭看著他,眼神很快由驚訝轉(zhuǎn)變成了兇狠,咬牙切齒。

  “別輕舉妄動,都待在原位?!表n信朝將士們隨意地?fù)]了下手臂,以便阻止他們萌生的殺意。

  不一會,樊噲面帶微笑,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神情,領(lǐng)著一大幫士兵從四面八方的樹林中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了,韓侯。”樊噲騎在馬上,走了韓信跟前停下,身子往前傾,手肘架在了馬脖上,滿是嘲諷的語氣。

  韓信沒有答話,昂首望著上方,高聳的大樹枝繁葉茂,透出來的天空是那樣的碧藍(lán),這本應(yīng)是一個給人不錯心情的天氣,但韓信現(xiàn)在如何都高興不起來,他即將成為一個階下囚,所有的封賞和欲望都會付諸東流,仿佛此處的藍(lán)天也離自己越來越遙遠(yuǎn)了。

  鐘離昧見樊噲率軍前來,神情如釋重負(fù),立即勒轉(zhuǎn)馬頭,跑到了樊軍陣中。

  “卑鄙小人!竟然出賣我家主公!你當(dāng)日走投無路,全靠主公收留你!”韓軍中有騎兵開口對鐘離昧大聲罵道。

  鐘離昧一言不發(fā),低頭看著地面,面露一絲慚愧。

  “他有難言之隱啊,哈哈哈?!狈畤埓笮ζ饋?,對著韓軍說起了原由,“我俘虜了鐘離將軍的士兵,為保他們平安,這才投奔了韓侯,全是陛下安排的。”

  “少廢話!我的將士現(xiàn)在何處?”鐘離昧突然憤怒地對著樊噲大吼。

  “陛下恨透了楚軍,你以為他們真會平安無事?”樊噲輕蔑的看著鐘離昧,歪著嘴巴說道,“哈哈哈,順從者入牢,反抗者已斬,你呀……是見不到他們了。”

  “混賬!”鐘離昧一聽,怒火中燒,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抽出砍刀就朝樊噲揮去。

  “鐘離兄小心!”韓信大喊一聲,可已然來不及了。

  鐘離昧身后的樊軍中,有幾個弓箭手同時射出利箭,貫穿了他的胸膛,頓時鮮血直流、疼痛難忍,砍刀也松手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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