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北境,萬象冰封,連年飛雪,銀裝素裹之中,一座零鏡山聳立于雪原之中。靈鏡山頂,金色的琉璃宮乃是萬里雪原唯一的色彩。
流云一襲紫色長衫,駕著畫筆飛行于雪原之上,分外惹眼。
突然,幾聲怪異的叫聲響徹冰原,流云暗自笑道,今個真是運氣,走了沒多遠(yuǎn)就遇到這畜生,看來免不了一番纏斗。當(dāng)下便收了畫筆,緩緩降于雪上。
前方的雪地像蛇脊一般拱起又落下,終于被一個黑色的觸手沖破雪層,接著更多觸手從地面探出,密密麻麻像海草一般在白色的學(xué)習(xí)上招搖,細(xì)細(xì)觀察,每個觸手上,竟還長著一只眼睛和一張嘴巴。
真是丑陋無比,流云撇撇嘴:“畜生,你今日怎會攔我去路?”
“畜生?吾乃百目大仙,吃了你,便能飛升成仙,快來受死吧!”
流云并不慌張,將那畫筆在空中輕輕一揮,一道光刃自筆尖飛出,正命中那百目怪的一條觸手,切菜一般,將那條觸手削了下來,黑色污血自斷肢噴涌而出,將地面的白雪染成墨色。那斷肢在地上扭動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嘖嘖!惡心死了?!绷髟泼媛峨y色,用畫筆指著那白目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本無意傷你性命,你若就此回巢,我便放過你?!?p> 百目怪晃動著它的觸手,上百只眼睛同時放射出青色的光芒,照在流云身上,流云頓時覺得一股犀利的寒氣從天而降,四肢猶如僵住了一般動彈不得,只是那么一瞬間,整個人便被冰封住。冰越積越厚,流云的身型也愈發(fā)模糊,最后只能看到一塊半透明的巨型冰塊,透著點紫色,宛若琉璃夜光。
“上仙,也不過如此,呵呵呵。”那百目怪蠕動著巨型身軀,向冰塊挪動,黑色觸須慢慢打開,一個長滿獠牙的巨嘴露了出來。
“百目,你在做什么?”一絲清冷的女聲自空中傳來,那百目怪的觸手,像被針扎了一般,瞬間收縮,像是在躲避著什么。
“問你話,為何不答?!?p> 那百目怪見躲閃不過,只得抬起觸手,對上半空中那凌厲的目光。
“回靈嬋仙子,我只是,只是教訓(xùn)一下這個砍斷我手臂的男人?!?p> 只聽砰的聲,那冰塊自內(nèi)部裂開,只見一襲紫衣的流云破冰而出,飛身來到靈嬋仙子的身旁:“小美人,莫要信它,它剛才可是要吃了我呢?”
“大膽百目,竟妄想奪人精魄,要知道修行成仙,需經(jīng)過千百歷煉,萬千磨難,豈能容你攀取捷徑?更何況,今日若我不來,你這性命怕是保不住了。還不謝過上仙?”
百目不以為然地哼了兩下。靈嬋正色道:“你那兄弟千足,是怎么被打回原形的?”
“被一個修道之人釘了魂,毀了修行?!卑倌亢莸溃骸叭粑艺业侥切薜乐?,定要為兄弟報仇!”
“仇人在此?!绷髟铺鰜恚D(zhuǎn)了一下畫筆:“這釘魂之術(shù),你怕是還沒見過,要么,我畫給你瞧瞧?”
百目怪大駭,身體開始顫抖。
靈嬋仙子上前道:“上仙,念它護(hù)衛(wèi)有功,且饒它性命?!?p> 流云點頭道:“看在小美人的面子上,死罪免了,但若再有害人之心,休怪我無情。”
“靈嬋謝過上仙?!闭f著,便駕云而去。
“小美人,別走呀!我有話要對你說!”說著便拋出畫筆,追了上去。
葉欣忙完作業(yè),不見玉容,便到天臺上去找他。上了天臺,便見夕陽西去,將天空染成一片琉璃色。玉容負(fù)手而立,望著天邊的流云若有所思。挺拔的身姿,在夕陽的柔光中多了一抹孤寂。
知葉欣來了,玉容回眸,見少女緩步而來,夕陽照在她光潔的肌膚上,令人移不開眼。
“舉頭望夕陽,低頭思故鄉(xiāng)?!比~欣笑道:“莫不是想念故鄉(xiāng)的舊情人?”
“思鄉(xiāng)是有,情人就在眼前,何故要思?”玉容拉過葉欣,望著琉璃色的天空,說道:“離開梵天,已有數(shù)日,歸去之日,遙遙無期,只擔(dān)心我不在的這段時日,魔尊有所動作?!?p> “我懂,你還是想要回梵天的。”葉欣說道:“你要回,也不是沒有辦法?!?p> “若我回去,你愿意隨我去嗎?”
等了很久,也不見回應(yīng),男子的眼神黯淡下來,心里空落落的難受。
“對不起?!比~欣靠在他胸口,低聲說道:“你走,我不會留你,但我會記得你?!?p> “你們這里的女子,心腸可否如你一般硬?”一滴落在葉欣臉上。葉欣一驚,抬眼看時,竟發(fā)現(xiàn)玉容眼角的淚痕。
“你要我走,便不打算再見我了?”
說好對我負(fù)責(zé)的呢?
“你若念家人,可帶他們一同去,為何非要與我分開?”
葉欣點頭,有道理,卻又轉(zhuǎn)念一想:“那我們這邊的生活不過了?”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玉容說道:“梵天之中,珍奇玩物并不少于凡間,到了梵天你也會衣食無憂,你家人的生活,我也會安頓好,若你想回來,我們再想辦法,總之,”玉容握住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你要和我在一起,無論如何不要分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