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困局36)
“嘛,你也別失落,這些幸存者能被位面選中也是自身就是不太尋常的人。換做在玄城大陸里,也是一個聰慧的天才?!庇巫忧涞匮a(bǔ)充著,語氣里并沒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和感觸?;蛟S這些人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罷了。
顧璃嫣長長地哦了一聲,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櫻桃糖葫蘆上。
位面這些事情距離顧璃嫣還是太遠(yuǎn)了,她的腦海中連個籠統(tǒng)的概念都沒有,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頂多當(dāng)個奇聞一聽而過。
帝都的這一天的成人禮一波三折草草收場,定在三日后重新舉行也讓不少人松了一口氣。
倘若這三天出現(xiàn)什么意外,那么隆岙焦豈不是不能參賽?
只是這“意外”還得斟酌一下該如何表現(xiàn)出來才是,不管怎么說不能讓人看出來是二族四家八宗的手筆,最好是他自己的惹出來的“意外”才行。
這天氣就好像娃娃的臉,說變就變,方才還是寒星高掛的萬里晴空,這會兒已經(jīng)下起了磅礴大雨。嘩啦啦的雨滴聲拍打著屋檐窗沿,吵鬧的讓人無法入睡。
熱熱鬧鬧的街道上到了大雨瓢潑的夜里也變得無比靜謐詭異,就連各色茶樓酒館花樓里長明的燈籠也暗淡了不少。不知是因?yàn)樘鞖膺€是盛典的緣故,無論何時都熱鬧非凡的夜晚的娛樂場所里今日卻是略顯冷清。小廝姑娘們都強(qiáng)顏著歡笑來面對慘淡的生意。
在傾盆而下的暴雨里,一個帶著斗笠匆匆趕路的身影變得格外顯眼卻又隱于鬧市。
不知是為了躲雨還是其他,她的步伐異常匆忙焦躁。
在距離二族不愿處的一個小宅里,有一處掩上的后門,這略顯破舊的門后面,似乎藏著一個人。
在雨聲里本已經(jīng)朦朦朧朧入睡的顧璃嫣驟然睜開了眼眸,她摸索著披上自己的斗篷,穿著拖鞋緩緩走到窗邊,雕花鑲嵌著琉璃的窗戶擋去了戶外的寒氣和濕意。晶瑩剔透的水珠子順著花紋緩緩流淌,模糊朦朧了整個視野。
顧璃嫣伸手撐開了窗戶,嘩啦啦的水聲登時變得清晰可見,撲面而來的秋寒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攥緊了斗篷將自己更加靠近窗邊,看著水汽騰騰的帝都,陷入了呆滯。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經(jīng)常發(fā)呆,又為什么會一閃而過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情緒。
淵紅宗的人認(rèn)為血神女發(fā)呆是在感受信仰,游子卿認(rèn)為她在胡思亂想才會看起來像發(fā)呆。
今日他臨走的時候還為此打趣過。
可只有顧璃嫣自己知道,那就是純粹的發(fā)呆,她的腦袋經(jīng)常會一片空白什么都感受不到,不論她怎么努力去改都改不掉,嚴(yán)重的時候甚至能眼前耳旁都是虛無。
游子卿經(jīng)??渌翘觳?,毫不客氣地給她灌輸她的天賦絕無僅有甚至是天下第一的思想。顧璃嫣不知道如何反駁,但也清晰地知道,除了這些戰(zhàn)斗上的天賦之外,自己可以說是笨拙不堪。
她可以快速記下很多的知識,游子卿教的也好,書上看來的也好,亦或者是從旁人哪里道聽途說過來的。她都可以一點(diǎn)點(diǎn)事無巨細(xì)的完完本本地記下來。
也僅僅只是、只能記下來而已。
若是理解起來,她沒有一個能理解的……
顧璃嫣顫顫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感受著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盛秋的暴雨,暗紅的眸子在這霧蒙蒙的世界中有那么一絲清晰亮眼。她的神色突然呆滯住,看向已經(jīng)霧蒙蒙模糊到只剩下一個輪廓的會場,還有那個近乎消失于霧色的永恒之塔。
她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場景?
再一個晃眼,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已經(jīng)沒有了,顧璃嫣甩干了接雨的左手,后知后覺地將手縮在斗篷里,渾身上下打了個寒顫,再看向窗外的風(fēng)光時已經(jīng)沒了最開始隱藏在眸子里的惆悵。
她皺了皺眉頭將窗戶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地關(guān)好,心里嘀咕著。
這夜里真的涼,她是不是睡傻了才起床來開窗看風(fēng)景?
顧璃嫣沒有看見,她關(guān)上窗戶的一瞬間,一個黑色的人影驟然出現(xiàn)在街道上,密密麻麻的暴雨竟是從他黑色的身軀上盡數(shù)穿過,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點(diǎn)水漬。那人面對著顧璃嫣關(guān)上的窗戶,在那模糊不清的面孔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來一抹快到讓人懷疑是不是錯覺的笑容。
再一個恍惚,人影已經(jīng)不見,只有嘩啦啦的暴雨如常地席卷著帝都。
這場暴雨來得快去的卻慢,直到后半夜才緩緩變小,到了第二日的上午還在淅淅瀝瀝地下,連帶著人們的心情都壓抑了不少。
圣族里,戴雪蘭遣散了下人,看著略有些發(fā)熱的戴慕晴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她吹著藥,看著臉蛋額頭紅撲撲的戴慕晴,忍不住地抱怨道:“你說說你,昨天那么大雨非要偷溜出門去干嘛!這一回來就發(fā)燒了吧?一點(diǎn)都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我還要替你遮掩,你這一鬧騰,要是被戴爾東知道了,少不得又得警戒好大一陣子……”
“母親……我知道了,你別嘮叨了,我頭疼得厲害?!贝髂角缣撊醯卣f道,眼眸里包含著蓋不過去的愁緒,就連發(fā)燒都不能阻止。原本打算和母親商討一下的,但是后來又絕對自己的來歷這事對于戴雪蘭恐怕是不少的沖擊,所以便瞞下了母親自己只身前往了……
她從未想過,會有人直接悄無聲息地潛入圣族,并且留下了一封信給她。
也沒有想到,來人第一句話就將她穿越的秘密刺破。
戴慕晴如約半夜披上斗笠尋到了那處距離二族不遠(yuǎn)的宅子,從后面進(jìn)去后接待她的是個全身上下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女人。戴慕晴如約而來似乎這個女人很是驚訝,但是很快她便調(diào)整好情緒和戴慕晴熟稔地嘮起了家常話,只字未提信上說的話。
戴慕晴自然是警覺萬分,各類的回答更是斟酌了幾份,將打馬虎眼的平庸的花瓶的身份表演的淋漓盡致。那女子見她敷衍的模樣沒有生氣,只是在送走她時留下了一句似是似非的話。
“若有一天你愿意站在我這邊,幫助我對付一個人的話,我會盡我所能捧你登上九重天神圣大圣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