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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鶴說

第二章:小露身手

與鶴說 二十八毛 3117 2018-12-13 21:21:37

  阿顏蹲著仔細(xì)瞅著這米缸,恨不得要把眼睛插進(jìn)米缸的每一道裂紋里,可是除了一塊搖搖欲墜的缸口瓦片,一張貼在缸肚子上皺巴巴的年畫,阿顏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缸里是小半的大米,阿顏伸出手?jǐn)嚵藬嚕琅f什么也沒有。

  我不會回不去了吧?阿顏胡亂想著,又開始打量著廚房,只見這房里一間土灶立在最角落,卻只有一口鍋,鍋里似乎還燒著什么,裊裊的煙繞著這里光線更暗,中間擺著一張大桌子,桌上有些蔫蔫兒綠葉子菜,一些豆子和幾個(gè)陶瓷小罐子。再邊上胡亂放著些竹編的籃子和不知名的木頭制成的器具,靠窗戶的屋梁上掛著幾塊肉和菜干,一條干魚瞪著大眼睛直勾勾對著阿顏。此時(shí)阿顏早已把如何回去拋之腦后,開始思考怎么做這道菜干燒肉和蒸咸魚。

  白鶴對付好食客,尋到廚房來,見阿顏對著他僅有的幾塊肉垂涎欲滴,覺著有些莫名的可愛,這位仙子看來對人間美食甚有興趣,剛要開口,阿顏搶先說道:“小呆鳥,要不要嘗嘗本大仙的手藝?”

  白鶴臉上的肌肉抖了抖:“仙子,小生名叫白鶴,不是小呆鳥?!?p>   阿顏不以為然:“你這呆呆的,可不就是個(gè)小呆鳥嘛”,說著就把那肉取了下來,仔細(xì)瞧著,又說:“你也別叫我仙子了,叫我阿顏就好了。”

  白鶴忙辯道:“小生姓白名鶴,仙子可換我阿鶴或者千諸,不可喚我小,小呆鳥?!卑㈩伮牥Q說的誠懇又結(jié)巴,抬頭一看,這呆子臉已經(jīng)憋得通紅,不由得噗嗤笑出來:“好吧好吧,你這小孩子不經(jīng)逗,我不喊你呆鳥,但你也不能喊我仙子,叫我阿顏?!?p>  白鶴有些羞惱,但又無處辯解,只得答道:“那便這樣說了,阿顏仙子?!闭f完便走到菜桌前,舀出些面粉,準(zhǔn)備做些漿面做晌食。

  阿顏?zhàn)屑?xì)瞧著白鶴,面粉撒了一桌,水明顯就放多了,攪起來磕磕絆絆,心里更明白這酒館生意為何如此蕭條了,這根本不是個(gè)做飯的料?。”銛]起袖子,擦了擦手,推開白鶴:“你這樣不行啊,我來吧,你好好看著?!?p>  白鶴呆呆的站在一邊,半晌苦笑道:“小生著實(shí)不通此道,有勞,阿顏了”,說罷又湊近幾步仔細(xì)看著。

  阿顏將桌子細(xì)細(xì)的擦干凈,又加了些面粉,抓了些鹽在碗里,便開始揉面,邊揉邊念叨:“這個(gè)面啊,加些鹽,煮起來更勁道,你加水的時(shí)候啊,慢慢加,一邊加一邊攪,別一下子加太多了?!卑Q佇在一邊認(rèn)真點(diǎn)頭,雙手還沾著面粉。

  阿顏把面揉好,找來一個(gè)大口碗緊緊蓋著,把手洗了,挑了些新鮮的綠葉菜,又將取來的咸肉和菜干細(xì)細(xì)洗了用熱水泡著,便開始查看這桌上的調(diào)料,只見有滿滿一罐的粗鹽,一小缸豬油,一些腌漬的梅子,阿顏又開始念叨:“還好有鹽啊,我看電視里你們鹽都很寶貴的,怎么沒有找到醬油和辣椒啊,糖有沒有啊?”

  白鶴在一旁乖乖答道:“如今的官鹽尋常百姓家都有的”,說著打開角落里的兩個(gè)罐子:“這是糖,這是干辣椒。”

  阿顏高興的快要跳起來:“太好了,你這兒還挺全乎的哈,等著吧,待會兒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大廚。”說罷捏了捏咸肉,感覺差不多了,便撈出來沖洗干凈,撿著半肥半瘦的角度切成薄薄的一片,又將菜干切成半指長短,趁著鍋里有火,把油燒的起了白煙后將菜干倒進(jìn)去,加了些醬油和干辣椒,炒的起了香味盛出來,把肉小心的在鍋里煎的金黃,均勻的碼在碗底,撒了些黃酒,將菜干倒在碗中心,找來一個(gè)盤子緊緊扣著碗口,便放到鍋里蒸著。

  白鶴看的驚奇,想著從未見過咸肉煎著吃的,便問道:“小生從未見過此等辦法,阿顏在天上也這么做嗎?”

  阿顏心里發(fā)笑:你沒見過的可多了去了,還是正色答道:“咱們天上的神仙都這么做,能吃兩大碗米飯”,順手掀開醒著面的碗,捏了捏:“這面好了。”于是將桌子細(xì)細(xì)的擦個(gè)干凈,抹上些菜油,把面團(tuán)切成小劑子,蘸著油搟成薄薄的長條,又用筷子在中間壓了一道,美滋滋的笑了一聲,又嘆氣道:“中午點(diǎn)的油潑面還沒送到,我就到這兒來了,哎!”說完拿起角落里一顆大蒜,剝了大半,放案板上用刀背一拍,麻利去了殼,剁成蓉,挑了些好的辣椒磨成粗末,想著肉月末已經(jīng)好了,便抬頭吩咐:“小呆鳥,去把鍋里的肉端出來,再洗了鍋燒點(diǎn)水”。

  阿顏一看,便發(fā)覺白鶴正眼睛粘著那面片挪不開,嘴里答應(yīng)著:“好,好”,說著掀開鍋蓋,一陣水汽伴著肉脂香升騰起來,白鶴捏了捏耳朵,找了一塊毛巾捏著,咧著嘴端了出來,又照著吩咐燒起水來,不一會兒便開了。阿顏把面片兒下到鍋里,瞬間翻滾起來,煮了會兒又撈到兩個(gè)碗里,瀝干了水,碼上蒜末,辣椒末兒,燙幾片菜葉子擺在邊上,淋了些醬油,一兩滴醋,把燒熱的又對著那辣椒沫兒“哧”的一聲淋上去,瞬間一陣奇香隨著熱氣散開。阿顏端起兩碗面,喊白鶴端著肉,兩人走出廚房到小庭院,在涼亭的石桌子上擺好碗筷。

  白鶴新奇的瞧著這兩碗面,只見厚實(shí)雪白的面片兒上,金黃的油和紅艷的辣椒面兒交織包裹著,綠油油的青菜在一旁襯的尤其好看,蒜末的香氣伴著辣椒面兒的焦香味陣陣散開。白鶴抿了抿嘴,把衣服端正好,向阿顏深深鞠一躬:“阿顏仙子親自下廚,功力身后令小生佩服,請受小生一拜?!?p>  阿顏叉著腰,得意的一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沒關(guān)系,你年紀(jì)還小,我可以慢慢教你,快吃吧!”說罷便隨意坐下,把那碗肉壓著盤子倒扣過來,把碗掀開,于是盤子里便是碼的整整齊齊的圓形的扣肉,褐色的醬汁伴著油脂,在陽光下泛著好看的亮光,包裹著有些焦皮的片肉,空氣里瞬間充盈著令人滿足的肉香。用筷子撥一下,吸收了滿滿肉汁的深色的菜干滾落出來,飽滿的讓人迫不及待想要嘗一口。

   白鶴提著衣袍下擺也端正坐好,學(xué)著阿顏把面里里外外扎實(shí)拌了一遍,吃了一口,仔細(xì)品了一下,頓時(shí)覺得滿口的鮮香彈牙,再夾一筷子菜干吃,只覺得這味道又新奇又異常美味,便埋頭苦吃了起來。

  阿顏早就餓的咕咕叫,便也一言不發(fā)的吃完面,覺著有些撐了,便托著腮看著這炎國的天空發(fā)呆。此時(shí)應(yīng)正直初秋,空氣中已經(jīng)開始有香甜的桂花香氣隨風(fēng)飄來,小庭院里樹影搖曳,四角砌著花壇,卻只長著些單調(diào)的黃菊,此時(shí)還未開,只有院子正中的一缸睡蓮長勢喜人,橫七豎八的伸出缸外來。阿顏看著這些,卻有點(diǎn)心慌意亂,在這無比陌生的空間里,阿顏不知道要待多久,該向何處去,又該如何回到自己的時(shí)代去,甚至又開始懷疑這真的只是個(gè)夢而已。

  那頭白鶴也已吃完,從胸口摸出一方帕子仔細(xì)擦了擦嘴,思量片刻,這才開口說道:“阿顏仙子從前,便是這般一日三餐的勞作嗎?”心里想的卻是:看來書中所說那不食人間的仙子也不盡然,這是這仙子全身都透露著古怪精靈勁兒,也蠻是可人。

  阿顏心下了然,知道這白面小子已經(jīng)覺得自己有古怪,想著自己說出實(shí)情,他也不會相信,便隨口說道:“是啊,我們這些做糧食的,自然是不能仙氣飄飄不染塵世,只能每天自己做飯啦!”然后又問道:“小呆鳥,你們家最近有發(fā)生過什么異常事情嗎?或者有沒有什么古怪的人來過?”阿顏不死心,想著問出一點(diǎn)和穿越相關(guān)的線索來。

  白鶴思索片刻,認(rèn)真答道:“不曾有?!?p>  阿顏嘆了口氣,想到自己或許要從此漂泊流浪,臉又皺成了小苦瓜,哀求般的看著白鶴,撒嬌道:“這位老板,可不可以暫且收留小女子呢,不然我就要四處漂泊,吃垃圾睡橋洞了,”說完還眨巴著眼睛,期待著白鶴的回應(yīng)。

  白鶴不假思索的滿口答應(yīng):“無妨,仙子隨意便是。”說完卻暗暗提醒自己怎么答應(yīng)的如此魯莽,且不說與女子同住,諸多不便,單是這仙子如此的古怪樸實(shí),街坊們怕是也不會信。又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不善烹飪又不會經(jīng)營,雙親留下的唯一的酒館眼看著就維持不下去了,這仙子許是能幫到自己,罷了罷了。

  阿顏哪知道對面的人竟有這么多心理活動,只知道自己可以有個(gè)地方安頓,邊玩邊找回去的方法,激動的一把抱住白鶴,尖叫道:“太謝謝你了,你是個(gè)好人!”白鶴被這一抱嚇了一跳,瞬間有些不知所措,臉泛的通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忙不迭推開阿顏,

  此時(shí)從前面的館子里傳來一陣脆生生的聲音:“千諸,我來拿畫像啦!”白鶴頓時(shí)得了救兵似的喊道:“賀清來啦!”

  阿顏心里一驚:“這不是我領(lǐng)導(dǎo)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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