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貝爾格萊德的民宿已經(jīng)是晚上8點鐘了,蔣青幫蘇蕁把行李箱放進屋內(nèi),蘇蕁就立刻要關(guān)門,“蔣青,我累了,晚安?!笔Y青用一只腳倚住門,“蘇蕁,你聽我說,其實......”“我真的累了蔣青,你能讓我安靜會兒嗎?”蘇蕁有些歇斯底里的大聲說,蔣青只得作罷,退出門外去了。
過了許久,大概兩個小時,蘇蕁洗完澡出來。分明地聽到門口有動靜。蘇蕁沒敢開門,從窗簾縫隙里看到蔣青坐在門外,背靠在門上,一條腿弓起來,另一條修長自在地躺在地上。
“蘇蕁,我知道你還沒有睡?!笔Y青自顧自地說著,“我吻你,是認真的,不是在占你便宜?!?p> “蔣青,你不要再說了,我這個年齡了,根本不在意這些,我們都把這件事忘了吧。”
蔣青見蘇蕁回應(yīng)了,站起身來敲門,“蘇蕁,你讓我進去,我有話跟你說?!?p> “蔣青,我們之間沒必要再說什么了。我說了,我們都把這件事忘了吧?!闭f完便關(guān)了燈,“蔣青,我累了,你回去吧。”
蔣青又在門外站了許久才回去,他回去了,蘇蕁才閉上眼,淚水濕潤了眼睛。
第二天蘇蕁醒來的時候,Mia說蔣青凌晨5點鐘就動身去趕薩拉熱窩的大巴車了。不用再面對他了,蘇蕁松了口氣。她很亂,不想再去想過去的48小時里,和蔣青發(fā)生過的任何事。蘇蕁就是這樣,遇到了不好分析不好處理的事,如果不是十萬緊急,就先不去過問,讓自己暫時清凈。得過且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還沒有來,就先不去思考。賈真真說,蘇蕁這蝸牛精神倒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蘇蕁和賈真真聯(lián)系好,中午一起去一家牛排店見面,賈真真說要帶上她的Mr.right給她檢閱一下。
那是貝爾格萊德步行街的一個牛排店,屋頂都是用木藤條裝飾,很古樸簡潔,卻讓人心安。蘇蕁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沒一會兒,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賈真真就在窗外看到了她,隔著玻璃向她揮手。
落座后,賈真真就開始質(zhì)問,“行啊你蘇蕁,到了都不先來找我,坦白交代,前兩天去哪兒瘋?cè)チ耍俊?p> “去了一趟烏瓦茨?!碧K蕁給賈真真遞過一杯朗姆酒,“給你點的。”
賈真真一口就喝光了,“你怎么知道烏瓦茨啊,我都還沒去過,那可是當(dāng)?shù)厝瞬艜サ亩燃偬焯冒 !闭f罷她眨眨眼,“是不是和男人一起去的?”
“沒有,剛好碰到原來的同事,帶我一起去的?!碧K蕁不想從頭到尾的向賈真真交代和蔣青認識的經(jīng)過和結(jié)局,隨口編了個謊話。
賈真真剛想繼續(xù)追問,電話響了,她接通了電話,起了身,往門外走出去。隨后,就領(lǐng)回來一個身材高大,和蔣青一樣,留著些許小胡須的東歐男人,呵,又想到了蔣青,蘇蕁是著了他的魔。
“你好!我是戴維?!睎|歐男人用很蹩腳的中文向蘇蕁問好,然后伸出手來,行中國式握手禮。蘇蕁的英語也不錯,和他寒暄了幾句。沒一會兒,賈真真拉著蘇蕁上衛(wèi)生間,趕緊問她的意見:“怎么樣怎么樣,還可以吧?”“目前看還不賴,起碼是個帥大叔?!辟Z真真又把和帥大叔認識的原委交代了一遍:賈真真帶團去木頭城,帥大叔剛好在木頭城做志愿者,“他是眼科醫(yī)生哦。穿上醫(yī)生的白大褂特別性感,制服誘惑爆棚?!庇质茄劭漆t(yī)生,又是蔣青,蘇蕁想,也許很快她注定和這個男人還會有交集,這些和他有關(guān)的人和事,不是上天故意安排的么?
“真真,你也老大不小了,要看清楚這個人,覺得好,就認真交往下去?!碧K蕁是真的替賈真真擔(dān)心的,同樣35歲的年紀,雖然羨慕她尚未走進圍城的瀟灑,可是也不忍她一次次熱烈的去愛,卻一次次被傷害。經(jīng)歷十年的婚姻,蘇蕁現(xiàn)在覺得,相愛的人是不應(yīng)該結(jié)婚的,結(jié)婚的人不久就會被瑣事弄得扭曲,誰也不再是原來的誰,所有的浪漫幻想都灰飛煙滅。婚姻帶給愛情的,不會是感嘆號,而是句號和省略號??墒琴Z真真這樣35歲不結(jié)婚的女人,對于世俗來說,卻是疑問號。尤其是老一輩的人,會覺得這個老姑娘是有心結(jié)有缺陷的人,可是賈真真才不在乎,她說:爺愿意!
帥大叔看起來到像個斯文人,據(jù)說是眼科博士,氣質(zhì)也不凡。蘇蕁想,也許賈真真是遇到了真愛。可是據(jù)說帥大叔有兩個拖油瓶,那就是說賈真真要和他結(jié)婚,就要當(dāng)兩個小老外的后媽。這一點蘇蕁是難以想象的,賈真真卻不在乎:“還省得我生了呢,像譚曉楓那樣一下生倆,肚子上全是妊娠紋,我可不要。”既然她自己過得了這一關(guān),蘇蕁也不好再說什么。
帥大叔和賈真真用餐之間倍顯親昵,倒也是很會照顧人的,這樣浪漫的城市,浪漫的餐廳內(nèi),這樣的情侶坐在這里,你儂我儂的吃著牛排,喝著紅酒,才是最相宜的。此情此景下,蘇蕁難免黯然神傷,揚帆一直沒有發(fā)信息,蔣青也不知去向,李默呢,更是不可能對她噓寒問暖。蘇蕁望向窗外,看著街上行走的人群中,有沒有和自己一樣孤獨的靈魂?
午餐過后,賈真真和帥大叔要接著去工作,蘇蕁說要回住處睡個午覺。和他們道別后,打算慢慢地走回去。午后慵懶的漫時光,陽光照射在哥特式的教堂頂端,整點的鐘聲響徹整個街區(qū),仿佛撒下了神圣的光圈,讓走在這里的人們,心情也是極好的。這個時候蘇蕁的電話響了,一個長串的陌生號碼,“蘇蕁,我是蔣青”其實蘇蕁是很盼望著蔣青的電話的,就在電話接通之前,她還在幻想著會是他打來的,可是她倔強地并不說,“我不想再聽你說什么了蔣青?!?p> “你聽我說蘇蕁,我剛接到任務(wù),要去土耳其做戰(zhàn)地醫(yī)生,后天就走,明天我能再見你一面嗎?一面就好?!蓖炼洌瑧?zhàn)地醫(yī)生,這些蘇蕁從未想過的字眼,讓她一時間不知所措,她不了解這些地方,只知道那一定很危險,“蔣青,你為什么去那里。那很危險吧?”
“我年輕,應(yīng)該沖在最前面。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只想明天見你一面再走,可以嗎?”
“好的?!碧K蕁不忍心拒絕,何況她心底里也是期待見到他的。
整個下午蘇蕁哪兒也沒去,窩在Mia的家中,她想著和蔣青認識的經(jīng)過,想著揚帆,想著李默。李默是她無法割舍的責(zé)任,揚帆是柏拉圖式的知己,而遇到蔣青,蘇蕁亂了節(jié)奏,也找不到方向了。她對他有好感,卻不得不隱藏起來,她知道他也對她有迷戀,可是她假裝視而不見。異域的國度雖然給了她暫時拋開一切的幻覺,她卻也清醒的明白,夢,總有清醒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