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啼萬古愁3
“看你這樣,也不像是來找情郎。”云容說完,瞧了眼樓下的人,實在不明白嬌嬌非要來這里干什么。
代阿嬌走近云容,也瞧著樓下的人,問道:“秋風(fēng)雅苑不是有個百事通嗎?你看見過他嗎?”
“我也聽說過有這么個人,還是那人神龍見首不見尾,不如你直接問我,你想打聽什么事情?”云容盯著代阿嬌,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冒出來,讓自己情難自禁。
移開視線,云容用折扇一端,輕點著陽臺,似乎在平復(fù)內(nèi)心的波動。
代阿嬌皺眉,不知這種事該不該告訴云容,萬一連累了云容,她怎么有臉面對云公?
停了數(shù)刻,云容哼了聲,這女人還是在提防著他!
他就奇了怪了,和林深這種人比,他就這么不值得信任嗎?
“既然你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痹迫輿]好氣地道。
“多謝!”代阿嬌抬眸,說的格外真摯。
因這兩個字,云容的怒火煙消云散,甚至還有些開心。云容頓住步子,懊惱不已,這女人是不是對他下了迷魂湯?不然他怎么變成了這么一副賤骨頭!
代阿嬌見云容只站在門口,不免好奇。
云容咳了咳,轉(zhuǎn)身走過來,撐在桌邊道:“我跟你說,秋風(fēng)雅苑,臥虎藏龍,你可別亂招惹什么人?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般會被你美色所吸引?!?p> “我在云裳閣的時候,就想過只招惹你一個,沒想招惹別的人?!贝烧f的是實話,因為別人都抵不過云家教出來的小少爺。
“那就好!”云容得意洋洋,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這不好!
云容離開后,代阿嬌坐在陽臺邊,摸了摸布袋。
不知道周賢什么時候來,聽聞周賢賢王喜愛廣納門客,所以經(jīng)常來這秋風(fēng)雅苑。
不過,這秋風(fēng)雅苑的主人究竟是誰?竟然能在天子腳下,獨辟出這塊地,而且南國大王還默許了。
不管怎樣,代阿嬌抿著唇,眼神一暗,她離周賢又近了一步。
代阿嬌吃著點心,支著下巴,等了一下午,都沒打聽到任何消息。
想必那些官宦子弟,都單獨開了個包廂,不會被旁人聽見隱私。
突然,街道上傳來吵鬧聲,其間夾雜著馬蹄聲。
代阿嬌正納悶時,聽見樓下有人笑道:“王后生辰,自然熱鬧?!?p> 王后生辰?代阿嬌趕緊走下樓,坐在人群之中。
“王后娘娘賢德,生辰當日邀請了全都城榜上有名的文人才子,共赴宴席。”
代阿嬌倒是聽大哥說過,當初昭王的娘親慕容月,設(shè)計陷害王后不成,最后被貶冷宮,郁郁而終。而王后心懷仁慈,在大王準備發(fā)落麗妃和昭王時,還向大王求過情。
如若王后心慈,怎的她的兒子賢王會如此心狠。
雖說帝王之家,流血乃常事,但殺人抵命,也乃是常事。
既然王后生辰會邀請才俊赴宴,她何不如學(xué)韓歡,來個偷梁換柱?
掃了眼周圍,代阿嬌心里忖度著,到底身邊哪位青年才俊,能夠受到王后的邀請。
出了秋風(fēng)雅苑,代阿嬌走到長街上,一言不發(fā)。
周圍人聲熙攘,但此刻代阿嬌心里卻十分平靜。
進了房間,小白像往常一樣從柜子里拿出被子,卻被代阿嬌阻止。
“小白,從今天開始,我和你再也沒有關(guān)系?!?p> 小白一愣,抱著被子不知所措。
“你走吧!”代阿嬌來的這一路,已經(jīng)想的很是透徹。
小白站在原地,不愿離開。
“林深,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代阿嬌抬眸,眼里滿是質(zhì)問。
小白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由地垂下。
“我和烈火門的關(guān)系,你應(yīng)該知道。我不明白,烈火門為什么要對我們代府趕盡殺絕,為什么烈火門要投奔周賢?你來到我身邊,陪我這么久,究竟是為了什么?”代阿嬌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更覺得自己很傻,無緣故地相信一個陌生人。
師父說,這個世界,哪有什么惡有惡報。死,沒有一定的因果,該你的劫數(shù)到了,就得受下。
代阿嬌見小白默認,又見他不愿離開,便拔出匕首,對著小白道:“你最好現(xiàn)在就離開,不然我會殺了你。”
雖然代阿嬌清楚自己根本殺不了小白,畢竟他是烈火門的堂主,武藝肯定比她高的高。但是她必須要表明態(tài)度。
小白如墨的濃眉微蹙,對于眼前的匕首,毫不畏懼,甚至上前一步,將胸口抵在匕首鋒利的刀尖上。
代阿嬌瞪著小白,他什么意思?是覺得自己不敢下手?
他憑什么這么理直氣壯!
小白緊盯著代阿嬌,伸出手,想要擁抱她。他希望他的懷抱,能夠給她溫暖,能夠幫自己告訴她,有他在一日,便會護她一日。
即使是死亡,他也要靠近她。
從關(guān)口城的第一眼開始,他就決定了。
比愛情更純粹,比友情更深刻,他這輩子,沒有見過光,而她就是自己活下去的光。
因為渴望光,所以他與黑夜做斗爭,不再畏懼黑夜。
人活一輩子,就是為了追光,那抹能讓自己重燃起希望的光。
無崖子跟他說,他的刀劍太冷漠,沒有任何感情,所以要經(jīng)歷塵世一番,才能更好地領(lǐng)悟異形劍。
烈火門收納他,只是提供一個居所罷了。
他從來沒有想到,這個居所,會給眼前女子這么大的傷害。
所以他要留在她身邊,告訴她,無論未來多么難走,他會為她鋪平所有的路。
這是救贖,也是報答。
兩人在房間僵持著,代阿嬌見小白真的會上前一步,不免退后一步。
小白伸出手來時,代阿嬌不知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步。
沒有任何聲響,刀尖硬生生插進了小白的胸膛,頓時血紅一片。
代阿嬌咬著唇,見小白還要上前,眼眶泛紅,不由松開了手。
“你別再跟著我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代阿嬌幾乎是吼著說出這句話,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小白眼里劃過一絲茫然,胸口隱隱作痛。
他清楚,那不是傷口作痛,而是心臟泛疼。
代阿嬌來到云裳閣,失魂落魄。
她離開懂山時,是一個人,現(xiàn)在又成了一個人,所以沒有什么好難過的。
小白無論他的目的是什么,都不過是個過客罷了。
她討厭烈火門的人,討厭騙她的人,所以趁自己還沒有依賴小白,便快刀斬亂麻。
楚楚見代阿嬌眼睛紅腫,不由地問道:“你這是怎么了?你那個小跟班呢?”
“我把他扔了?!贝陕唤?jīng)心道。
楚楚一眼看穿代阿嬌的偽裝,也不拆穿,只道:“你不是說今晚不會過來了嗎?”
“我當然要過來,不過來,我怎么能拿到邀請呢?不過,楚楚姐,你幫我個忙可好?”
楚楚見代阿嬌眼中閃著奇異的光,不由得問道:“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一個時辰后,代阿嬌穿著一襲淡粉色紗衣,倚在樓道口。
樓道口的柱子,雕刻著古樹的形狀,代阿嬌倚在上面,猶如一朵綻放的桃花,明耀奪目。
楚楚笑著走來,指了個地方,代阿嬌才斂起深沉的神色,轉(zhuǎn)而笑顏如花的走下樓。
看著代阿嬌的背影,楚楚不禁感慨,一個人的氣質(zhì),是會顯出她讀過的書,走過的路,愛過的人。
那又是什么樣的經(jīng)歷,才會令眼前女子氣質(zhì)不凡,清麗脫俗?
如愿找到一個才俊,代阿嬌拍了拍他沉睡的臉蛋,環(huán)胸道:“你心也是大,受了王后邀請明日赴宴,今日竟然還敢逛云裳閣。我這迷藥,能讓你睡三天,你就好生待著吧!”
來到宮門口,代阿嬌有些緊張。
這里早已排起了隊伍,每個人手上都有請柬,內(nèi)官們一個個查看邀請函。
據(jù)說參加完晚宴,將會在當晚子時送出宮外。
希望自己到那時,能夠平安出宮門。
代阿嬌環(huán)顧四周,其實邀請的人也不過五十人,宮內(nèi)守衛(wèi)森嚴,區(qū)區(qū)五十人還是能夠把握的。
忽然,大道上響起了馬車的清鈴聲。
馬車精致素雅,但能從正門進,上面的人,也定是皇室貴胄。
代阿嬌緊盯著馬車,會不會里面就是賢王?
“昭王竟然也來了!”身旁有人道。
昭王?那個足不出戶,體弱多病的王爺?
又有人道:“你怎么知道那是昭王?”
“我曾在錦城王府外,見過這樣??康鸟R車。而且,你們聞見了嗎?馬車上有股藥草味兒。只不過昭王一向喜清凈,沒想到也會來祝壽?!?p> 代阿嬌鼻子很靈,自然能聞到。
這幾味藥草補血補虛,上面的人應(yīng)當是昭王了。只是這藥味有些濃,竟然能從馬車里飄出來,看來昭王的確是個藥罐子。
都城城外,紅姑喝著茶湯,目光瞟向王宮的方向,笑道:“那地方現(xiàn)在肯定很熱鬧,小五你說,那么熱鬧的地方,如果死一個人,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
韓歡抬頭,眼神深邃。
潛伏了這么久,他終于有烈火門門主的消息了。
烈火門門主有令,前去都城刺殺一人。
而那人便是云公最疼愛的孫子-云容!
進了宮,代阿嬌不禁感慨,宮墻竟如此高大厚重,而宮內(nèi)格局也十分復(fù)雜。
宮人領(lǐng)著五十人來到飛宇宮,并囑咐道:“各位可以在此換洗一番,也可以在附近稍加走動,但不要出了飛宇宮。時辰一到,會有專門的宮人領(lǐng)著你們?nèi)パ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