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那些青云不知道的過去
青云告了病假,一臉幾日都為上朝,主要是他這個官職說到底也不是什么舉足輕重的位置,女王大概只有在祭祀慶典時能想起還有這么個人。
西夏的官員也極度熱衷八卦,大多數(shù)官員都知道曾經(jīng)的元大人愛慕于他干的那些糊涂事,也沒少在私底下看熱鬧,如今元大人他嫁,這些人倒有些唏噓同情起青云來了,念著是同僚的情分派家丁帶上禮物來府上慰問。
估計是來了一撥又一撥,沒眼力見不說還殊不知端著刀子往人疼的地方捅,導(dǎo)致青云天天黑著一張臉關(guān)上門朝我同音離撒氣。
音離好脾氣不同他計較,我起初也是讓著他,想著他受了情傷多少有點神經(jīng)質(zhì),誰知這廝越來越變本加厲,不是嫌我飯吃的多了坐姿不雅觀了就是終日無所事事在他眼前閑晃礙著他眼了云云。我按著太陽穴受不了他嘴賤碎碎念,一拍桌子道:“老子明天就去拓跋玥府上看看她,行了吧?”
青云愕然,忿忿扒了口飯,用鼻孔哼了一聲:“誰讓你去找她了?是你擔(dān)心她過的好不好,傷恢復(fù)的好不好,可不是我?!?p> 我一臉生無可戀:“嗯嗯,是我是我,都是我?!?p> 青云立馬換上了一雙小鹿眼,水汪汪將我看著,我呸了他一聲,他像是想起什么口氣稍稍正常:“你不是想見赫連雪嗎,拓跋玥雖說沒能讓他做上側(cè)妃,卻給她換了個名字,讓她做了三夫人。”
這些日子我一直沒得空問他關(guān)于元璟雯的事,劇情推進(jìn)的太快,惹上人命官司的元璟雯怎就嫁給了拓跋玥,凌燁若是想救她出來不是只有這一個辦法。青云該是猜到了我在想什么,繼而又道:“拓跋翔的一個妾室出面作證,當(dāng)日她同元璟雯在一起,而刑部又找不到實實在在證據(jù)證明是她殺了拓跋翔,此事也只好就此作罷?!?p> 聽他這么一說,我倒是回憶起那晚見到的那個拓跋翔的家眷。
果然是凌燁。元璟雯雖說洗脫了嫌疑,可是暴斃的拓跋翔畢竟和北遼沾親帶故,她的官自然是不能繼續(xù)做的,塞給了拓跋玥,恐怕也是為了更好的那捏住青云。
青云就了口酒咽下,咂咂嘴道:“你大概也想不到,赫連雪會同拓跋崇求情,讓他來提出賜婚這件事。”
我終是沒能等到第二日,而是當(dāng)天晚上就摸黑去了拓跋玥的王府。
拓跋玥似乎是并不待見元璟雯,除了大婚當(dāng)日冒了個頭之后的日子便宿在了別的妾室屋里,畢竟他最惦記的是赫連雪,然而不知怎得就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能不能去她那宿還得看臉色。因此這晚爬墻,我是出奇的順利。
元璟雯恐怕是有見人過目不忘的本事,一看見我立馬杏眼圓睜,指著我的鼻子道:“是你!”
我趕緊將頭搖成了撥浪鼓:“誤會誤會,陸大人同我清清白白,我若是第三者又怎會今夜替陸大人跑這一趟?”
元璟雯就算是個醋壇子但并不愚蠢,屏退了身邊的丫鬟去守門,軟軟坐下來眼圈泛紅道:“他不用愧疚,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以往都是我一廂情愿,他對我無意并不重要,只要我認(rèn)為有意義就夠了?!?p> 我暗自腹誹,青云偽裝的那個陸大人面相何其猥瑣,元璟雯能看上那副皮相也真是口味夠重。
她側(cè)眼看過來,目光灼灼,“他既然放心你來見我,那我便也不必藏著掖著,只是這些話你知道就可以,沒必要傳給他聽。”
元璟雯仰起頭,倔強的將臉上的那點脆弱硬是忍了回去,這才道,“我見過他真正的容貌,只是從來沒有告訴他,他也不知其實我與他的初次見面并不是在這朝堂上,”她目光中流露處些許羞澀,“半年前,我休沐時陪祖母去山中古寺上香,救了受傷的他,他身上的松香氣味我便從未忘記?!?p> 她一手托著腮,眼睛里因為沉浸在回憶而閃閃發(fā)亮,俏皮的小鼻頭微微發(fā)紅,在橙紅燭光的襯托下,竟顯得格外嬌俏。
我心中一怔,卻也是不忍道:“你救了他一命,他卻利用了你。讓我猜猜,太子宴請賓客那日,你追了他出去,其實是想要他一個解釋吧,卻不想他是故意將你引去了赫連雪的落梅院?!?p> 元璟雯身子一哆嗦,視線有些躲閃,我卻不打算讓她逃避,咄咄逼人道:“你可是無意中聽見了太子同拓跋玥密謀要做掉拓跋翔這件事,而恰好他也在場,你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便脅迫你去做了替死鬼?”
“不,是我自愿的,”元璟雯聲音顫抖,眼圈通紅,“半年前在山中他就是因為要刺殺拓跋翔才受的傷,拓跋翔比你想象得更狡猾精明,早就懷疑了他的身份,我要保護(hù)他?!?p> 她顫了顫眼簾,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你猜錯了一點,你懷疑他殺死了拓跋翔而嫁禍給我,其實那日在假山后偷聽的還有一個人,也是那個人殺了拓跋翔?!?p> 我緩緩開口道:“是赫連雪。”
謝赟直白的告訴我赫連雪是他安插在西夏的探子,燕雙飛則安插在回紇,凌燁曾與我隱隱透露了些謝赟十年前獲罪叛逃的內(nèi)幕,這難免不讓我懷疑他的立場動機,包括同謝赟的關(guān)系。在拓跋翔被殺這件事情上,凌燁助拓跋崇扳倒了他最大的競爭者從而坐上太子之位,這背后有多少是謝赟在統(tǒng)籌謀劃把北遼攪合進(jìn)來的呢?是他想把水?dāng)嚨酶鼫?,從而達(dá)成自己的目的。
世人都以為謝赟勾結(jié)北遼是想做大鸞的王,我卻想,他的野心恐怕要更大。
見到赫連雪的時候,她似乎是知道我要來等了很久的樣子。
她穿著件絳紅色的廣袖長裙,幾乎融于月色之中。湖心亭四周擠滿了巨大的荷葉,從遠(yuǎn)處看也更難發(fā)現(xiàn)亭中有人。
我見她同我疏懶地笑了笑,便道:“你是赫連雪,死了的那個是燕雙飛。”
赫連雪微微一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姐妹兩個再也不會分開了?!彼袢詹凰埔酝前憷涞饫锸菨M滿的溫柔,“小小姐,雙兒離開你這么多年,你可還好?”
我的心臟猛然抽搐,我按著胸口遲遲不得反應(yīng)。她的一只手撫上了我的臉頰,傳來冰涼的觸感,我用臉在她手心蹭了蹭,輕聲問道:“你可是想起來了?”
赫連雪拉著我一同坐下,像是小時候那樣摸了摸我的頭發(fā),柔聲道:“不完全,金針封腦只有施術(shù)之人才能解,能想起一些零散片段已屬僥幸,小雪自盡時她頭上的針失去效力觸動了我身上的術(shù)法,不然我仍是渾渾噩噩時而呆傻時而清醒?!?p> 我想起燕雙飛與她有著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孔,可是眼睛更勾魂奪魄一些,一嗔一笑皆嫵媚。雖說我對她沒有雙兒那般的感情,確切的說也沒有熟悉道那般地步,可是親耳確定她的死訊,心下也是黯然。
“你們?yōu)楹我┬g(shù)抹去你們存在的證據(jù),燕雙飛為何要自盡?”我無法理解這兩人突然做出的決定,我本以為讓他們二人見面既能讓她們化解心結(jié),又能讓我找到雙兒,還能打聽到余下幾幅美人圖的消息,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