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終于贏了
北冥齊燁似乎剛處理完政務(wù),身上還穿著朝服,便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他一來,在場的所有人都只能站起來,等著給他行禮。
樓淳音怏怏起身,不怎么情愿地對著大步而來的那人屈了屈膝。
身子才矮下去,一陣風(fēng)吹過,帶起衣裙上的絲帶。
一雙黑底描金繡龍靴竟在自己面前停下,她愕了愕,抬頭,對上北冥齊燁那雙因背光而瞧不太清楚的眼眸。
這是想干嘛?
這么多人在場,他又要給她找茬不成?
“太子殿下……”她輕喚一聲,語聲謙恭,眼神卻有些兇,示意——
你愁啥?再瞅我削你丫的!
可他像是沒看懂她的眼神般,仍舊垂著頭,目光一瞬不瞬膠著在她臉上,數(shù)次張口,卻一個字也未吐出。
“咳咳……”已經(jīng)回到自己席位的云瑾蘭輕咳一聲,出言道:“看殿下十萬火急的樣子,定是著急來給娘娘賀壽了。”
她的視線,也如北冥齊燁般,牢牢鎖定在樓淳音的臉上。
袖口下的五指,用力攥了起來。
那個女人……
真是該死!
為什么都與殿下解除婚約了,卻還是不肯放棄?總是這樣光明正大地出現(xiàn)在殿下面前,奪走他的關(guān)注。
難道,她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嗎?
不會了,今天一過,樓淳音這個賤人,就再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她的美夢,注定要破碎。
“燁兒?!被屎笠舶l(fā)覺了一些不對勁,以往北冥齊燁最討厭見到的人就是樓家二小姐,總是想盡法子躲著她,怎么現(xiàn)在卻反過來了,他的視線,反而不停的追隨著她,就連母子間偶爾閑談,他張口閉口,也是樓家的那個丫頭。
“母后?!北壁R燁這才收回視線,撤開一步,走向鳳座上的皇后:“兒臣來遲,還望母后恕罪?!?p> 皇后慈愛地看著他:“你是太子,平日要處理政務(wù),難得有閑暇時候,母后怎會怪你呢。倒是你,忙了一天,應(yīng)該早點去休息,明日再來給母后請安也無妨?!?p> 北冥齊燁恭謹(jǐn)?shù)?,“母后的生辰,兒臣怎能缺席,再忙也是要趕來慶賀的?!?p> 這話說的有些冠冕堂皇了,以往皇后生辰,他不照樣也沒來參加過么。
不過都是場面話,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沒人會揪著不放。
送上禮物,又與皇后隨意說了些話,北冥齊燁忽然道:“這大殿也太黑了,來人,再多掌幾盞燈?!?p> 太子發(fā)話,宮人們自然不敢懈怠,不一會兒,就又端了十幾只燭臺來,放在大殿的角落。
頓時,殿內(nèi)的光線明亮起來。
皇后心情不錯,喝了幾杯果酒,在北冥齊燁的手臂上輕輕拍了拍,道:“燁兒,你也年紀(jì)不小了,你父皇在你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納了好幾房妻妾,母后想著,你既喜歡云家小姐,那便成全了你們吧,今兒是母后的生辰,趁著這個時候,咱們喜上加喜?!?p> 北冥齊燁驀然變色:“母后,此事還是等父皇……”
“別擔(dān)心,你父皇那邊,母后去跟他說?!被屎蟠驍嗔怂脑挘骸澳阋嘈拍负??!?p> 北冥齊燁沒有接話,只是眼底,閃過一抹掙扎之色。
“云家小姐,你且上前來?!被屎筠D(zhuǎn)向云瑾蘭,溫婉地招了招手。
云瑾蘭低垂著頭,面上一派嬌羞,目中卻凝著狂烈的欣喜與得意。
她拽起長及拖地的裙擺,逶迤上前。
此刻,殿內(nèi)光芒耀目,亮如白晝,當(dāng)她行至皇后的鳳座前時,她身上原本不怎么起眼的棗紅長裙,突然間華光四射,令人不敢逼視。
光滑的裙擺上,兩只火紅鳳凰振翅欲飛,直沖云霄。
那樣明麗,那樣奪目,那樣攝人心魄。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身上的裙子所吸引,因為那兩只火鳳,實在太亮眼了。
在燭光下,就像兩只栩栩如生的欲火鳳凰,俯瞰人間百態(tài)。
贊嘆過后,便是一連串的抽氣聲。
是驚訝,更是驚恐。
云瑾蘭竟將帶有鳳凰的衣裙穿在身上,這是對一國之母的大不敬!
皇后也被驚呆了,望著突然自云瑾蘭身上顯現(xiàn)的火鳳發(fā)了陣呆,當(dāng)從震愕中回神后,便是無可抑制的憤怒。
“大膽!”她一掌拍在身側(cè)鳳座的扶手上。
啪的一聲,聽著就心驚。
云瑾蘭尚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一看眾人都盯著她的裙子看,于是也低頭看了眼。
這一看,頓時被嚇得面無血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娘娘,臣女是冤枉的!這裙子,是樓二小姐給臣女的,臣女也不知道會這樣!”
皇后哪里會聽?裙子是樓淳音給她的沒錯,可她為何偏偏就留下了這條?
不但留下了,還將其堂而皇之地穿在身上!
鳳凰于飛,有鳳來儀!
云瑾蘭好大的膽子,自己這個六宮之主還沒死呢,她就開始妄想代替自己了么?
簡直不可饒??!
“云瑾蘭,你這是把本宮喻為了青鸞,而你,則為統(tǒng)御白鳥的鳳凰?!被屎筮B連冷笑,映著溫暖燭火的眼底,卻是一片冰涼。
云瑾蘭嚇得連連磕頭:“皇后娘娘明鑒,臣女絕無冒犯之心!”說著,拼命磕頭,不一會兒,額上便磕得鮮血淋漓。
皇后卻無視她流血的額頭,恨恨道:“區(qū)區(qū)一個四品官員的女兒,也妄想入主中宮,母儀天下?笑話!來人,將此悖逆之人拉下去,賜一丈紅!”
云瑾蘭身子一軟,委頓在地,極度的絕望和害怕之下,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一丈紅,是后宮中用來懲戒犯錯妃嬪與宮人的一種刑罰。
用堅實的板子,將犯錯之人打到筋骨皆斷,血肉模糊為止,遠遠看去,鮮紅一片,故曰“一丈紅”。
被賜了一丈紅的宮人,幾乎全部殞命,即便僥幸活下來,也是終身殘疾,與死無異了。
樓淳音舔了舔唇角的糖屑,對著云瑾蘭所在的方向,以口型說了三個字——
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