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后退著幾經(jīng)推諉,與齊航一直僵持不下的蘇達(dá),其余旁觀的兩人更是愛慕能助,完全摸不著頭腦。
“哎呀我去,大事不妙,這卡根本就不能用,打不出去怎么辦?”
爭執(zhí)中,始作俑者的崔永杰卻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置身事外,躲在角落里盯著桌前的電話機(jī)發(fā)呆。
目光熱切,忍不住懷抱希望,帶著幾分誠摯的迫切與期待,悄無聲息,拿起聽筒默默進(jìn)行著嘗試。
一次,兩次,三次…..
翻來覆去,猶自不肯相信得再三確認(rèn),最終,直至美好的幻想徹底破滅,嚎啕一嗓子將眾人拉回現(xiàn)實。
“什么?”
“不可能吧,我看看,擦,還真是,這不就是一張很普通的回?fù)芸▎???p> “最近這兩年貌似還挺流行的樣子,再給我看看你那一張,這是201卡?!?p> “哦,怪不得,我明白為什么打不出去了?!?p> “因為啊,學(xué)校里安裝的都是內(nèi)部電話,怕有學(xué)生閑得無聊喜歡胡亂撥打搞惡作劇,所以都特意鎖死了的,任你不管用什么辦法,無論如何也無法與外界取得聯(lián)系,很正常?!?p> 口若懸河,一番精彩絕倫的演講過后,蘇達(dá)扶了扶鼻梁上快要滑下來的眼鏡,居然厚著臉皮將兩張卡又還給崔永杰,好像已經(jīng)渾然忘記自己曾經(jīng)說過的話。
“咦?”
“我怎么記得,某人之前還在死皮賴臉地嚷嚷著想要那張電話卡呢,似乎不要的話就甘當(dāng)孫子?”
“是是是,我們可都聽見了的啊,你敢耍賴,想不承認(rèn)那可不行。”
原本也不過就是隨口那么一說,順便惡心惡心蘇達(dá),壓根沒想到他會答應(yīng),誰讓這小子總是一副鼻孔朝天,誰都看不起的樣子。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人人欠了他百八十萬沒有還似的苦大仇深。
尤其是針對自己,齊航的感覺不會有錯,自從第一眼遇見便充滿敵意,將他當(dāng)做了對手,喜歡暗中觀察,刻意在各方面模仿、攀比、甚至無情打壓。
齊航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或者說其他的人是不是也跟他同樣有這種感覺,確實不太美妙。
“誰,你說誰耍賴?”
“別胡說,那都是你說得,我可沒有答應(yīng),不能強(qiáng)加在我頭上?!?p> “切,不就一百塊錢嗎?”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沒見過世面?”
“哼,窮鬼?!?p> 下意識得剛想開口否認(rèn),但向來愛惜自己羽毛的蘇達(dá),在對面四人戲謔的眼神下不得不權(quán)衡利弊,重新思量。
錢倒是小事,關(guān)鍵是忍不下這口氣,終究一個不慎,棋差一招,怎能就這么被齊航不明不白得輕易擺了一道?
可無奈礙于自己的面子,唯有暫且選擇隱忍,這簡直比當(dāng)場殺了他還要來得難受。
“齊航,我問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兩個人是騙子?”
“那你為什么不提醒崔永杰?”
“準(zhǔn)備等著看他的笑話是吧?”
“告訴你,做人不能像你這么自私?!?p> “崔,別傷心,哥幾個一定會幫你討回這個公道?!?p> “特么的,別讓我找到那兩個人,要不然非廢了他們不可,敢欺騙我們兄弟,我看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怒不可惡,裝作義正言辭地想要往齊航身上潑臟水,以便站在道義的制高點上拉攏更多同盟,一起加入這個剛剛組建的討伐的大軍。
“……”
歪打正著,對于蘇達(dá)的橫加指責(zé)和肆意地挑撥離間,齊航竟然出奇的沉默以對,沒有多加解釋,一是不想,二也是沒有那個必要。
“哈哈,怎么樣?”
“果然被我給說中了吧?”
“呸,你這個卑鄙小人,枉費人家崔永杰對你那么好,而你又是怎么報答的他?”
“麻煩你好好拍拍自己個兒良知問問,你虧心不虧心?”
意外驚喜,蘇達(dá)一看齊航如此反應(yīng),哪里還不知道果真被他給說中,立刻猶如瘋狗一般地窮追猛打,妄圖搬回一城。
“你閉嘴,快別再說了,不怪齊航,真得,他幾次提醒過我的,都是我自己不好,當(dāng)時太興奮,太投入,沒有留意到他的暗示。”
“擦特么的老子真是蠢,我該死,我活該,都是自找的,千算萬算,壓根就沒有懷疑過那兩個衣冠楚楚的人會是騙子。”
“鬧半天,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精心設(shè)好的局,就等我這頭傻驢自己往里面鉆呢?!?p> “哎,吃一塹長一智,誰家里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得,這兩百塊錢,對于你們來說或許根本不算什么。”
“一頓豐盛的飯菜,或是一件漂亮的衣服?”
“但是就我們這些好不容易才從山里面走出來的孩子來說,那可是一筆巨款。”
“哎,現(xiàn)在說什么都為時已晚,要怪,就怨我自己沒有防騙意識,無論對誰都會敞開心扉吧?!?p> “城市套路深,我想回農(nóng)村,我想回家,我想我媽。”
后知后覺,一直到此刻閉上眼睛再次回想起來,眼前歷歷在目,方才悚然驚曉。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悔恨的晶瑩滾落,拼命地抓起自己頭發(fā),蹲在角落一頓猛錘。
這,也許就是所謂成長的代價吧?
人,要懂得知足,不能奢求別人給予過多,只不過是萍水相逢的兩人,憑什么一上來就要互相間不分彼此,真誠地掏心掏肺?
每個人生都面臨著許多條岔路口,齊航的應(yīng)對方式無可挑剔,當(dāng)可以算作仁至義盡,沒有必要為了自己兩肋插刀。
“別,別這么說,你那一百塊錢不是還有我?guī)湍惴謸?dān)呢嗎?”
明明是自己打賭輸?shù)舻?,卻正好被蘇達(dá)惺惺作態(tài)地拿過來做了順?biāo)檎x,收攏人心。
擺擺手,望向?qū)Ψ降难劬ι燥@濕潤,盡管明知道蘇達(dá)的用意,也依然蘊(yùn)含濃濃感激之情。
……
“走啊齊航,還愣著干嘛,你來得正好,可讓我們給逮到了,一起吃飯去?!?p> “我說你小子怎么總是不跟我們在一塊兒呢?”
“都多大了,還玩?zhèn)€性?”
“是啊,你這不合群的樣子可不行,整天不見個蹤跡,每到吃飯的時候就找不到你人,難道故意躲著我們?”
兩天時間過去,直到第二的中午,宿舍的所有成員終于算是齊聚。
只是唯一有些遺憾,美中不足,原本這里就只安排了九個人,所以從今往后,齊航是注定要繼續(xù)自己一個人孤獨得占據(jù)著整張床鋪。
里側(cè)中間位置下鋪的那床最早被占據(jù)的位置,是一個名叫陳建斌的敦實漢子,一名復(fù)讀生,原本已經(jīng)考上入一所不錯的大學(xué)上了兩年。
可是由于不甘心失敗,執(zhí)著的念頭日夜揮之不去,不知道找得什么關(guān)系,下定決心準(zhǔn)備重新復(fù)讀參加高考。
如今呢?
他的第一名校夢看來沒有達(dá)成,就是不知道這次死心沒有,以后還會不會腦子發(fā)熱的再任性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