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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歌致曾經的你

72. 細枝末節(jié)

歲月如歌致曾經的你 楠樾夕華 3753 2019-03-04 21:18:00

  楚天成有些微醺地回到家,等在他家樓下的人,讓他的心忽一提,又沉沉地落下,那是安如。

  “你喝酒了?”安如不敢相信,他輕易不去碰那東西。

  “這么晚,怎么過來了?”楚天成站定,他沒打算讓她進家門。

  “我聽說你明天要去德國做一個學術研討?”

  “對?!痹豪锇才诺氖?,安如的消息是最靈通的。

  “可以順便回家看望一下二老了?!彼牒退嗪褞拙?。

  楚天成只輕點一下頭,不愿多言。

  “什么時候回來?”她繼續(xù)沒話找話。

  “兩到三周?!毖院喴赓W。

  安如很堵心,那次事件后,他對她雖無刻意回避,卻連多余的話都沒有。

  “明天我開車送你去機場吧?!?p>  “不用,謝謝?!背斐珊薏坏迷缭缃Y束話題,“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p>  “天成!”她望著他轉身進門的身影突然忍不住追過去,“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楚天成腳步一滯,回過身,“不。這事說到底,是我對不起你?!?p>  “我從來就不怨你啊……你別總這么冷漠,好嗎?”安如紅了眼眶。她明知道她有些貪心了,可她就是忍不住。當初她只是想通過這件事把蘇小小從他身邊趕走,可當她真的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嚴樾也找不到之后,她突然有了新期盼,她希望楚天成能回到她身邊。

  “回去吧,以后別再來了?!?p>  “天成!”安如猛地摟住了那個轉身的背影,“她都離開你了,我們可以回到從前啊……”她緊貼著他的背脊,眼淚打濕了他的外套。

  楚天成拉開了她緊扣的手,轉過身,“結束的事,在我這兒就是結束了?!?p>  安如一愣,心涼如水,“她也走了,你和她的事也結束了!這樣做給誰看?!”她又惱又恨,本來想溫柔婉語好好說兩句話,被他的無情又激出了脾氣。

  “天成,”安如拉住他的衣袖,“你別總這么一根筋,行不行啊,她不是簡夕!你就不能醒醒嗎?”

  楚天成輕撥開她的手,“我知道她不是,但我愛她?!?p>  安如呆呆望著那個頭也不回的背影,淚痕干涸在臉頰上。從來沒人能讓他說出那個‘愛’字……

  回到家的楚天成,洗完澡,開始收拾他的行李箱。他在衣櫥里翻檢,突然看到壁柜最深處的那件襯衣,目光仿佛被灼傷一般,下意識想回避。這件襯衣曾經是他最喜歡的衣服,可它受了那一晚的牽連,被丟棄在角落里。他害怕看到它,害怕想起那荒唐的一夜。

  他定了定神,依舊把它拿出來,該面對的總要面對。他將衣服平整好,想要收入衣箱,不經意間突然瞥見衣服后襟下擺處有一塊極淡的印記,像是污漬沒完全洗凈。他拿起來,就著燈光細細一瞧,顏色微微發(fā)黃,心里突然就一驚,這曾經是塊血跡!這件衣服只在出事那晚穿過,回家后就被他匆匆丟進了洗衣機,當時他心情極差,忽略了這些細枝末節(jié)。

  血跡,在這個位置,完全沒有可能是他穿著衣服時弄臟的,因為那個部分通常都被他束進西褲里。只有一種解釋,血跡是他脫下了襯衣后,從別處沾染的。一絲火光閃過他的腦海,或許,這件襯衣當時就壓在了她的身下,而那塊血跡就是一點落紅。這個大膽的猜測令他震驚不已,初夜?天成呆呆坐在床角,他模糊的印象里就認定她是小小,那藥究竟是從什么時候起效的?

  ~~

  四月末的多倫多開始展露和風細雨的溫柔,起伏的坡路兩旁層林點點新綠,風光迤邐。被困了一整個漫長冬日的人迫不及待地開始了各種戶外運動,讓這原本空落的道路顯出一絲生機。與這欣欣向榮的景致相比,副駕上的蘇小小靜默的如同空氣。

  蕭駿擔憂地看她一眼,這半年來,她是越來越沉靜。時常一個人望著窗外默默出神。就算加入大家的談話和聊天,她的笑也是淺淺地浮過唇角,不入眼,不走心。最后就連他父親也注意到了,她有心事。

  “小小,想什么呢?”蕭駿關心地問她。

  “沒什么……”蘇小小回過神來,淡淡一笑。

  “是考試的成績不理想嗎?”蕭駿猜測著問。

  “啊……,最差的是A-。”蘇小小說道。一個學期她已經基本將功課趕上來了。

  “挺不錯了?!笔掤E安慰她,“你主要是語言的阻力,會更好的,別擔心。有空你可選一兩門本科的課程聽聽,適應一下語境。這邊的教學不同于國內,體制相對寬松?!?p>  “好?!碧K小小感激地笑笑。

  “這里暑期長,你可以繼續(xù)選課,或者,你若想家就回去看看,五六月的機票最便宜,七八月反而就貴了?!?p>  “不,我已經繼續(xù)選課了?!碧K小小卻一口拒絕了,她怕她控制不住想見楚天成的沖動。

  如今每晚入睡前,腦海里總能將過去的經歷掰碎,揉爛去想。在一起時,并未留意的細枝末節(jié),現在反倒是越來越清晰。他看著她笑時,眼睛總是清清亮亮的,水洗一般;他生氣時最怕她撒嬌賣萌,嘴上雖不說軟話,可總是一副認栽的模樣;他拉她的手時,喜歡微微用力揉捏;他喜歡把第一筷子菜夾到她碗里;喜歡捏捏她的臉頰……太多太多,每掰開一點,就能嘗到一點甜,帶著這點甜,她就能入睡。

  曾經滄海難為水,見過最深的情,最好的人,現在的她對任何人都再也視而不見,她封閉著自己,唯一的表達就是她的音樂。Aloson家的鋼琴是她的傾述地。自從Aloson 那次病得來不了社區(qū)后,他的父母就將她請回了家。她隔三差五就會去陪伴他。那個孩子和她漸漸熟絡,倒成了她小小的慰藉。

  蕭駿一絲不解,不是成績的問題,不是那么強烈的思鄉(xiāng),那她到底為什么變得越來越沉默,“你的同學們怎么樣?”

  “同學都挺熱心。很多實踐課,他們也都挺照顧我的?!?p>  也是不社交的問題,蕭駿想了想,“小小,你就是我妹妹,所以當哥的問你個私人問題,你在國內有男朋友嗎?”

  蘇小小突然一愣,輕輕搖了搖頭。如果她能預見這樣的將來,當初的她一定不會讓他等著,她會用力去愛,努力抓緊他??蓵r間讓她慢了半拍,等不及她反應,已經將一切存成了回憶。

  “既然你在國內沒男友,那前幾日,你非得讓我去學校接你,還挽著我的胳膊裝親昵,這樣做戲不是堵了追求者的路嗎?”

  “我就是不想發(fā)展比同學更深層次的關系?!卑嗌嫌心猩鸁崃业刈非?,蘇小小不動聲色讓他知難而退。

  “為什么?”

  蘇小小沉默了片刻,“我曾經錯過了一個人兩次,這一次應該換我等他了?!?p>  蕭駿一驚,原來這就是她的心事,“他知道你在等他嗎?”

  蘇小小搖頭。

  “那你的等待有什么意義?”

  “也許等待本身就是一種希望?!?p>  “可是你不開心啊?!?p>  “開心是勉強不來的……”曾經的她勉強自己去接受趙世勛,編了一串一串的大道理讓自己信服,最終發(fā)現在那份無愛的感情里,磨光了他的耐性,也磨掉了自己對生活的熱情。

  蕭駿憂心地看她一眼,他似乎很不認同她的理論,但多年在自由文化熏陶下的他懂得尊重每個人的選擇權利,他不能過多干預。

  車到了餐廳門口,早已等待在那兒的Selena迎出來,蘇小小展現一個難得的甜美笑容回報她的熱忱。今天可是她和蕭駿的訂婚酒席。

  ~~

  地中海的夜風撩起縹緲的霧氣,遠處的燈塔在這蒙蒙夜色中顯出一絲孤寂。

  “想什么呢?”趙芝枚輕轉過嚴樾的臉,“不喜歡和我出來度假?”

  嚴樾將杯里的酒一口灌到底,撂了酒杯,“怎么會?只是今天太累了?!彼诰频甑挠斡境乩飵缀跗磩帕巳Α?p>  趙芝枚在他身邊坐下,點了支煙,順手也遞給他一支。嚴樾遲疑半秒伸手接了,就著她手里打火機點燃,輕吐的一縷青白的煙,迅速被吹散在風里,就如同蘇小小的來去,不留一絲痕跡。思念讓他本就深邃的目光又平添出憂郁,那氣質對趙芝枚來說簡直是讓人欲罷不能的誘惑??蛇@半年多來,無論她如何寵溺,他總是這幅模樣,不近不遠的淡漠,不痛不癢的疏離。她懷疑他身邊有了新歡,可查來查去卻發(fā)現只是自己在捕風捉影。

  “上海的帝都酒店如今你也接手了,是不是做得辛苦?”趙芝枚彈了彈手里的煙灰。

  “不累?!眹篱械痪?,“內地的酒店管理模式比較一致?!?p>  “有什么心事?”趙芝枚狐疑地望著他,“你整個人悶悶的?!?p>  嚴樾吸口煙,彈彈煙灰,“我奔三十了,還要怎么跳脫?”

  趙芝枚緩緩吐了一縷煙,夾著煙輕輕轉,這個男人,越來越成熟,越來越深沉,也越來越琢磨不透。前些年,他偶爾還和她耍耍小孩脾氣,賭賭氣,偶爾也嬉皮笑臉的,鬧一下。如今,愈發(fā)有分寸,愈發(fā)霸氣,卻也和她愈發(fā)疏離。

  “你跟著我膩煩了?!边@是個陳述句,她已經下了結論。她四十五歲了,雖然常年保養(yǎng),讓她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的模樣,但到底是沒了年輕時那份自信。

  嚴樾牽出一絲笑,“這話你沒說煩,我都聽煩了?!?p>  趙芝枚夾著煙,順手從茶幾下的資料架里抽了本廣告出來,嘩啦嘩啦翻了幾頁,看到一個廣告,推給他,點了點,“我放你假,你玩去吧,這里合法的?!鳖D了頓,“我今天晚上和朋友出海。知道你不喜歡應酬,索性不叫你去了。”

  嚴樾瞥一眼那廣告,瞇縫著眼睛,吐了口煙,是笑非笑看著她,“你以為我需要這種服務?”

  “怎么?不感興趣?”

  嚴樾冷哼一聲,“你盯著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是什么樣人你不清楚嗎?六七年了,你查出來了什么?”

  真是什么都沒有!這一點或許是她多疑了。六七年,他真是從來沒找過任何女人。除了那些不知死活,非撲上來的,他也躲開了。心跟沒跟她在一起,她不敢肯定,但人倒真是一直跟著她。只有大半年前解決那個女人后,他有點狠,拔了她一串的眼線,此外,從沒有花邊消息讓她煩心。趙芝枚手指哆嗦一下,被煙頭燙了,她掐了煙。

  “這話當枚姐沒說?!彼恍?,輕巧地將那本雜志合攏,插回雜志架上,“我換套衣服,一會兒出海?!?p>  嚴樾掐了煙,抬抬酸痛的胳膊轉了轉,“好好去玩?!?p>  趙芝枚站起來,輕柔地拍了拍他的臉頰,“累就早點休息?!?p>  嚴樾微微頷首。

  趙芝枚走后,嚴樾依在休閑椅上,靜靜眺望著夜色里的愛琴海,聽著海浪輕拍著礁石。掏出手機,戴了藍牙,點開了一條加密的視頻文件,清亮亮的歌聲傳出來,伴著濤聲,宛若天籟,他一遍一遍貪婪地聽著,雖然她的歌里,從來沒有他的痕跡??伤且稽c一滴的動作,每一個細枝末節(jié)他都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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