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一滴的淚落下來,打濕了被褥,也打濕了聶云葳的手背。
“聶云葳,你一定要醒過來,我還有很多話沒有跟你說。你一直說要下猛料教訓我,我等著呢。”
她還是安睡著,蒼白的面龐如同瓷娃娃一般。
段朝煜眨了眨眼睛,又一滴淚水滑落。他沒有注意到,她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還有耿荀,我不喜歡你跟他在一起的畫面,不喜歡他看你你看他的眼神,不喜歡你們之間特別的默契。對,我就是嫉妒他,嫉妒他跟你一起長大,嫉妒他沒有錯過你人生的每一個時刻,嫉妒他知道的你比我知道的更多……”
輕柔的話語里帶著悲傷的哽咽。
“聶云葳,小爺是真的喜歡你!求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門外的黑影猛的顫動,眼眸里的光芒瞬間熄滅。
段朝煜終于堅持不住,將頭低下,把臉貼上聶云葳的手背,發(fā)出令人悲愴的抽泣。
他已經(jīng)不敢想象,日后沒有她的生活是怎樣的……
感受到異樣,段朝煜愣了愣神,抬起滿是淚水的臉龐。
呼喚了許久的姑娘,正靜靜的望著他。一滴清淚緩緩的滑出來,滾落到發(fā)間。
段朝煜一把擁住她,將臉埋進她烏黑的墨發(fā)。再一次感受到她的溫度,仿佛做夢一般。
相擁片刻,段朝煜才大喊:“醒了,她醒了!”
耿荀立刻推門進來,手里端著藥碗。
段朝煜疑惑:這家伙是一直守在門外嗎?
段朝煜端過藥,喂她服下。
耿荀看了看他們倆:“我還有公事要處理,云葳拜托你好好照料,我片刻就回?!?p> 段朝煜聽罷不高興:他照顧自己的妻子是份內的事,豈用得著他來拜托?
帶著留戀的眼神看了看聶云葳,耿荀異常惆悵的離開了房間。
房間里剩下他們兩個人,想到聶云葳不知什么時候醒了,剛剛自己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
聶云葳見他如此不安,心情有些低落:“剛剛你說的那些話,我不會當真,你不必覺得有壓力……”
這些日子以來,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內心:她心里有段朝煜的位置。
她不喜歡聽到他提起聶昭蘊,不喜歡傅元錦離他太近,不喜歡看他皺眉頭、難過。
就算如此,若他無意,她不會強求。感情與尊嚴面前,她選擇尊嚴。
也許,自己不該存有這種心思的吧。他與聶昭蘊青梅竹馬的情誼,豈是他人一朝一夕之間可以取代的。
話音未落,段朝煜急忙打斷:“都是真的?!?p> 此話一出,聶云葳愣住了。
“剛剛我說的那些話,都是發(fā)自內心的真話。我喜歡你?!?p> 仿佛一顆石子落入湖面擊起千層浪,聶云葳的耳邊嗡嗡作響。
耿荀來到書房,幾位官員前來議事,但是他一個字都沒能聽進去。
耳邊回響著段朝煜在云葳病榻前說的那番話:“小爺是真的喜歡你?!?p> 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他們的感情已經(jīng)深厚到如此地步了嗎?
耿荀苦笑:有什么好詫異的。云葳,就是那么優(yōu)秀的女子啊。與她相處之后,對她動情不是應該的嗎。
這才是他耿荀日夜守候的女子啊??墒?,為何心中這么苦澀呢?
聶云葳在耿荀這里休息了兩天,還是之前那個老郎中來把脈。
滿是皺紋的臉應是見慣了人間奇事,可是把完脈后,老郎中還是露出了驚奇的表情:
“知府大人,前不久我來給這位姑娘把脈,她可是病重啊,說是病入膏肓都不為過??墒乾F(xiàn)在看她的脈象,是再尋常不過的普通脈象??!”
也就是說,聶云葳已經(jīng)痊愈了!
不能再多耽誤了,聶云葳馬上請耿荀給她提供更多的藥材,她要制作更多的魚清丸。
段朝煜知道這藥對軍營意味著什么,他沒有勸阻。
接下來幾天,聶云葳每日都在藥房忙著煉藥。
段朝煜守在門外,到了該休息或者該吃飯的時間,自己去把聶云葳撈出來,親眼看著她把藥喝完,把飯菜吃完。
聶云葳在短短三天之內,就煉好了一大批魚清丸。估摸著這些藥應該夠了,她向耿荀提出了告辭。
耿荀要給他們準備馬車,段朝煜說要趕路,馬車太慢了。耿荀知道聶云葳不會騎馬,只得準備了一匹千里駒。
在耿荀的宅子門口,三人告別。
段朝煜客氣的寒暄幾句之后,就老老實實的走到一邊,看看千里駒,感慨對待聶云葳,耿荀還真是豪氣。
“云葳,一路保重。若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通知我?!?p> 聶云葳烏黑的眼眸盯著耿荀:
“你也是,你千里迢迢來到奔州,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p> 耿荀嘴角扯出一絲笑容:什么都瞞不住云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