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蒼離道人
順著層層青石臺階逐級而上,便來到一個曠闊無比的廣場,整個地面由玉石鋪成,上面雕著一副巨大的太極圖。崖邊勁松斜掛,茫茫云海,仙鶴盤旋。再抬頭望去,玄冥觀的主殿“冥心殿”就在那云海之中,山巔之上高高矗立。
廣場上玄冥觀弟子你來我往,看到自家大師兄后,均是恭敬的行禮問安,新進弟子則駐足站在一旁偷偷打量。
司舟也不在意,嘴上掛著一貫的淡笑,領(lǐng)著兩人向右轉(zhuǎn)去。
邁過長長的索橋和飛流直下的瀑布后,再轉(zhuǎn)個彎,就是弟子生活起居的地方。
走過用石子鋪成的小路,蜿蜒溪流,深處的幽幽竹林之間孤立著一座閑庭深院,后面則是山巒如海,白云悠悠。
司舟帶著她們來到客室,邊倒著茶邊說道:“自幼清閑慣了,寒舍難免有些簡陋,還望見諒。”
云策看著屋外的曲折游廊,碧波清池,笑道:“這里古樸淡雅,靜謐舒適,在我看來卻比那些玉砌雕闌倒是好上許多?!?p> 司舟聞言笑道:“如此甚好,你們稍作休息,容我去更衣一番,便一起去見師父?!?p> 待他離去后,向煙嘖嘖直嘆:“你別以為這里看似簡陋,這一草一木可都非凡品,千金難尋?!?p> 云策一臉懵懂,向煙指著窗外說道:“諾,看見那個白色的梅花樹沒,那叫玉梅靈樹,只生長在昆侖之地,花瓣味道甘甜,解百優(yōu)?!?p> 繼而她又指向地板說道,“整個庭院的木頭都是用的埋骨之地才能生長出的歷木造成的,除非修為高超,要么很難將這屋子毀了去。”
“小云策,你家道士可不是簡單人兒?!弊詈笙驘熕菩Ψ切Φ目粗ㄕ摰馈?p> 云策小臉漲紅:“什么我家,你家的,司舟他常年在外游歷,有些珍稀之物也是正常?!?p> 向煙看著那小女兒般的神態(tài)又是一陣嬌笑連連,兩人嬉笑的打鬧成一團。
“你們在說什么呢,這么開心?!彼局勐詭σ獾穆曇魪暮竺?zhèn)鱽怼?p> 云策打了個激靈,生怕兩人的議論聲被他聽見,緊張的回頭望去,又沒來由的一窒。
只見門扉半開之處,他信步而來。
銀冠高束綰墨發(fā),玄青鶴氅罩云衫,飛鶴入云的紋飾團繡在衣袂長擺之上,腰間玉扣氤氳流光。他劍眉微闊,氣宇軒昂的模樣,自是廣場上那些素衣簡袍的弟子不可比擬的。
看到云策有點發(fā)癡的樣子司舟嘴角一勾,笑意更勝。
向煙眼神一亮,夸贊道:“沒想到道士竟能將那灰撲撲的袍子穿的這般好看。”
司舟拱手:“向煙姑娘謬贊了,我們這就去見師父罷?!?p> .......
冥心殿內(nèi),蒼離道人沉靜的坐在椅子中央,低頭悠然的撫著手中的拂塵。兩側(cè)坐著的是證道殿主紫陽真人,經(jīng)箓殿主靈虛子。
“蒼離呀,司舟那小子在外游歷十幾年總算回來了,聽說還帶了兩名朋友?!膘`虛子是玄冥四殿中最為年輕的一個,一聽司舟帶回來兩名朋友,自然樂呵呵的過來湊熱鬧,要知道那小子看著平易近人,實際上孤傲的很,能入他眼的人少之又少,更別提有什么朋友。
另一側(cè)的紫陽道人面容嚴肅,凝重向蒼離問道:“司舟十幾年未歸,前幾日便飛鴿傳書就道是有要事稟報,看來他這次下山遇上大事了?!?p> 蒼離道人沒有回應兩人,自顧盯著拂塵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底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低喃一聲:“來了?!?p> 抬頭望去,門口果然出現(xiàn)了三道身影。
司舟走向前來手扣太極印,恭敬的彎腰行禮道:“徒兒拜見師父,紫陽師叔、靈虛子師叔?!?p> 蒼離道人慈和的抬手示意,目光看向身后的云策和向煙,笑道:“想必這便是徒兒帶回來的朋友了。一條千年應龍,一名無上塢弟子,倒是稀客。看來舟兒你此次游歷遇到不少事情。”
身后兩人皆是一驚,初見之下只覺對方只是一名平和的中年男子,并不覺有什么厲害之處。全然沒想到自己還未開口介紹,對方卻早已看透了他們的身份。
云策內(nèi)心對蒼離道人肅然恭敬起來,直嘆此人無愧是鎮(zhèn)貫八荒的強者。
除了云策和向煙,蒼離道人身側(cè)的兩人也不由贊嘆一聲,靈虛子率先開口道:“原本我只當是司舟這小子在外結(jié)交的兩個好友,沒想到竟是這般貴客?!?p> 司舟見兩人身份被拆穿也不意外,一派從容的點點頭,介紹一番后,便將一路發(fā)生的事情簡要的說了說。
聽到鬼王幡一事,蒼離道人眉頭一皺:“鬼王幡?確實有些蹊蹺。當初卻是貧道親自將它毀去,將幡身封入鎮(zhèn)邪淵?!?p> 云策不禁問道:“鎮(zhèn)邪淵?”
想到鎮(zhèn)邪淵,紫陽道人眉頭緊鎖,解釋道:“一般觀內(nèi)弟子游歷之時若碰上一些窮兇極惡,不入輪回的兇魂,會將其帶回來封印于鎮(zhèn)邪淵下,那里冤魂萬千,進去九死一生,加上有守淵人看守,根本不可能將鬼王幡取出才是。”
“但這鬼王幡偏偏再次出現(xiàn)了,那定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入了那鎮(zhèn)邪淵?!膘`虛子抿了口茶,搖頭笑道,“只是究竟什么人有這樣的能力,真讓我感到好奇。”
司舟沉吟一聲:“既然如此,只得從鎮(zhèn)邪淵查起了?!?p> 蒼離道人擺擺手:“想要徹查絕非一時,兩位貴客不妨先行在這住下細查?!?p> 云策點點頭,行禮道:“既是如此,就多謝觀主了。”
蒼離道人淡笑一聲:“小友不必客氣,貧道還有些話想單獨對司舟說,就先讓靈虛帶你們四處轉(zhuǎn)轉(zhuǎn),紫陽你也先回罷?!?p> 聽聞紫陽道人魁梧的身子站了起來,拱手告辭,便向外走去。
靈虛自是樂意接下這等美差,笑呵呵的將兩人領(lǐng)了出去。走之前云策有些擔憂的看了司舟一眼,對方微笑的搖搖頭,給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待幾人走后,空曠的大殿內(nèi)只剩蒼離道人和司舟兩人。
蒼離道人目光深邃的看著對方,語氣沒有絲毫疑問:“你用‘噬邪’了?!?p> 司舟也不避諱,直接承認。
蒼離道人不忍的閉上眼:“當初老祖將‘噬邪’封為禁術(shù)就是怕弟子走了他老路,沒想到你還是走了上去?!闭f完他長嘆一口氣,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也罷,當初我既然沒阻你,現(xiàn)在也不會勸你。一切既然已經(jīng)開始,只望你能好自為之。”
司舟深深凝視著自己的師父,隨后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謝師父體恤?!比缓筠D(zhuǎn)身向殿外走去。
“值得嗎?!甭牪怀鱿才穆曇魪谋澈髠鱽怼?p> 司舟身形一頓,然后跨出了大門。
“當然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