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意弄人
蒼離道人眉頭緊鎖,說道:“師弟如今怕是已被心魔所噬,深陷其中?!?p> “心魔?”云策有些詫異。
蒼離道人目光深遠看向后山:“你可知鎮(zhèn)邪淵為何存在,它鎮(zhèn)的不僅是兇魂,更是鎮(zhèn)著我們的心魔。當(dāng)年家?guī)熜ぷ?,修煉‘噬邪’生出心魔之后便將其剝離,封在那鎮(zhèn)邪淵中。至此之后,整個觀內(nèi)再無弟子修煉此法,沒想到師弟卻走了這條路?!?p> 云策聽聞猛地回頭看向旁邊,司舟看到她的目光,不由一僵,轉(zhuǎn)過頭去:“想必師父定是有辦法尋到師叔罷?!?p> 蒼離道人點點頭:“剛剛對峙時我便乘其不意留下一道印記,待我靈識探去?!焙鋈唬樕蛔?,“不好,他朝鎮(zhèn)邪淵飛了去,走?!?p> 說罷便化作一道藍光消失了,幾人自知大事不妙,連忙跟上。
一番疾馳過后,三人來到后山,蒼離道人和玉虛子兩人立在深淵不遠處,僵持不下,一旁站著的還有前日見過的守淵人。
”師弟,初鴻若是在世,也不想看到你如今成這般模樣?!?p> 玉虛子笑的癲狂:“只要能讓初鴻復(fù)活,入魔又如何!?”
“什么!”眾人頓覺不對,再四處望去,方圓百里竟成一個巨大的攝魂陣。
玉虛子滿臉瘋狂:“這一天我已經(jīng)等了百年之久,哈哈,待我吸取萬千魂魄重啟鬼王幡,配合這鎮(zhèn)云碎片的力量,定能讓初鴻凝魂,起死回生!”
守淵人冷哼一聲:“荒謬,起死回生這等事情本就是無稽之談,你竟妄想用一邪物將人復(fù)活,可笑至極?!?p> “閉嘴,老東西!”玉虛子氣急,亮出鬼王幡,陰風(fēng)呼嘯之聲連綿不斷,無數(shù)冤魂從鬼王幡中迸發(fā)而出沖向他們。
守淵人橫出一把巨劍向前一劃,紅光大現(xiàn),層層虛影如離弦之箭直面撲去。
“砰!”一時間飛沙走石,狂風(fēng)呼嘯,三人被強大的氣勁震的連連往后退去。
“好強!”云策看著兩人,玉虛子自不用說,那守淵人氣勢如虹,身上的招數(shù)亦是看不出來路,只是第一招便是如此,不知下面他們承不承受的住。
“是你們逼我的!”玉虛子咬牙切齒的說道,隨即就拿出一塊彩霞流轉(zhuǎn)的碎片。
向煙低呼一聲:“鎮(zhèn)云珠碎片!”
眾人大驚。
玉虛子將碎片拍入鬼王幡,霎那,三千白發(fā)隨風(fēng)狂舞,雙手連掐數(shù)下手決,所有冤魂在他身后瘋狂匯聚,形成一個張著獠牙黑色鬼面。
“吼——!”
守淵人將長刀浮于胸前,兩指作決,一時間沙土懸浮,道道血紅焰流匯聚。一個巨大的血色麒麟出現(xiàn)在上方,聲音響徹天空。
對方也不甘示弱,鬼面不斷擴大,周圍的攝魂陣浮起黑霧,由魂魄幻化成的上古兇獸立于八方。嘶吼之聲此起彼伏。
蒼離道人神色莊重的將手中拂塵舞動起來,縷縷仙氣環(huán)繞,隨著時間越來越濃郁。
忽然高空之上呈現(xiàn)出一副半透明的太極圖,從中緩緩涌出一個其狀如白鹿卻有四角的巨獸,周邊環(huán)繞層層仙氣,祥瑞之氣撲面而來。
云策驚呼:“夫諸,那是上古神獸夫諸!”眾人皆是屏息看去。
玉虛子不屑的望著兩人,冷然道:“陣起!”
無數(shù)窮兇極惡的獸魂從四面八方涌來,夫諸長尾一掃,以角為器化成白盾,向那群上古獸魂迎面沖去。
巨大的鬼面直沖面前兩人。守淵人無懼,大喝一聲,手拿長刀隨血色麒麟一同破空而上,蒼離道人緊跟其后。
瞬間,三道磅礴之勢碰撞在一起,隨著“轟隆”一聲,剎那間昏天地暗,狂風(fēng)怒號,大地震顛。
“噗——!”后面三人被這強大的威壓波及到,猛吐一口鮮血。
只見前方以形成兩道黑藍屏障,紅色的麒麟在上方不斷和鬼面纏繞廝殺,守淵人和蒼離道人合力擋住靈虛子的攻擊,許是有鎮(zhèn)云碎片加持,靈虛子的黑光越發(fā)強盛。
云策見勢不妙,顧不得自己修為如何,大喊一聲:“前輩我來幫你!”
三人齊齊躍進屏障身后,調(diào)動全身法力灌入屏障,一時間兩方難分上下,整個鎮(zhèn)邪淵剎那光彩肆意,猶如白晝。
玉虛子咬牙切齒:“蒼離,我們師兄弟一場,你一定要如此相逼?!”
蒼離道人神情悲切,沉沉的說:“我自幼將你當(dāng)做親弟弟一樣看待,我不能眼睜睜看你被心魔所噬?!?p> 玉虛子冷笑一聲:“晚了,有這鎮(zhèn)云碎片加持,就算鬼尊本人來,也破不了這陣!”
“哦?”
忽然上方一道聲音傳來,人未到,勢先到,強烈的真氣從遠方襲來涌入藍色屏障之中。
蒼離道人和守淵人本是實力超然,加上三個天之驕子在身后幫忙,盡管有鎮(zhèn)云碎片在手,玉虛子依然略感吃力,現(xiàn)在加上這股強烈的真氣,片刻之間玉虛子就被彈出十幾丈外,如同一個血人。
“前幾日見到我那鬼王幡便覺得不對,一路順著感應(yīng)過來,沒想到是你。”
鬼尊聲音依舊聽不出喜怒,他斜視著與夫諸纏斗的兇魂,說道:“我還要謝謝你招了這么多小鬼給我離魂天命笛做下飯菜。”
隨著話音落下,那些上古兇獸此刻像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拉扯,孤苦狼嚎的掙扎之間盡數(shù)被骨笛吸進。
半響,整個鎮(zhèn)邪淵再次恢復(fù)寧靜。
玉虛子吃力的爬起來,怒瞪著師非正,大吼道:“你為什么要幫他們,難道你不想初鴻復(fù)活嗎!”
鬼尊聽聞一聲冷笑:“鎮(zhèn)云碎片是有用,但初鴻早已魂飛魄散,沒有魂魄如何聚魂,靈虛子你是活太久腦袋都傻掉了吧?!?p> “什么?!不可能!”玉虛子此刻氣血翻涌,如同一個瘋子激動的大喊。
師非正的聲音像是從地獄里傳來,寒冷徹骨:“你以為我搶那菩提珠練鬼王幡作甚?呵,也不想想,要有用的話還輪的到你出手嗎?!?p> 玉虛子聽聞頹廢的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初鴻不會就這樣離開我的,她還在!“
師非正沒有絲毫同情,冷冷道:“當(dāng)初我就勸阿初離開你,可她偏偏不愿,最后還是我將她強擄了回去。初鴻若知道自己當(dāng)初眼中的翩翩君子,淪為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不知會有多失望?!?p> 玉虛子恍若未聞,被頭發(fā)遮住的面龐看不出情緒,驀地,他突然笑了,笑聲越來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這百年來對我來說,竟然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咳咳,咳。”由于笑的太過用力,他猛烈的咳嗽起來。
幾息之后,他微微顫抖的從懷中拿出一支玉簪,輕輕撫著,低聲哀切:“初鴻,他們說你魂飛魄散,我不信,你等著我,我這就來尋你!”
“啊!”
“師弟——!”
只見玉虛子猛地?fù)P手往頭頂一拍,直直向后倒去。
蒼離道人瞬間閃到玉虛子身邊但為時已晚。只得將他撫在懷中,眼角濕潤:“師弟啊師弟,你這是何苦。”
玉虛子一頭白發(fā)已被染成血色,他用著最后一絲力氣抬頭,艱難的說道:“師,師兄,對不,起..”隨后嘴角掛起幸福的笑容,兩手一錘,閉上了眼。
初鴻,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