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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鵲南飛去

第20章:線索中斷

烏鵲南飛去 江月出 2163 2019-02-01 16:54:13

  謝公子道:“可有什么線索?”

  “此事剛出來時,老爺便懷疑是有人在這酒中動了手腳,于是,當下便親自前往城郊酒窖中查探,”二夫人回憶著,憂心忡忡地道,“然而那邊的人,對此卻是毫不知情,酒窖的運作,和剩下的那些酒,也都一如往常,并無任何異樣?!?p>  “酒定是沒有問題的,”謝公子斬釘截鐵地道,“年初那回,第一案發(fā)生時,我便在現(xiàn)場檢查過了那死者喝過的雨笙酒,既無毒,也無任何添加之物,更遑論置人于死地了?!?p>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這下,該如何是好!”二夫人的神色愈加慌亂,她又拿起絹子抹了把淚兒,連連嘆氣道,“這新年伊始,咱們姜府怎就攤上這等蹊蹺怪異之事!”

  “姜兄乃國之郡馬,在事情查清之前,將軍定然不會輕易處置于他,”先生終于開口,微微拱手,篤定道,“二夫人放心,江諳必將盡快查明真相,還姜兄,與姜府,一個清白?!?p>  ***

  “先生,”穿過姜府隱蔽的后門,我疑惑道,“咱們現(xiàn)在是要去哪兒呀?”

  “大雜院。”先生簡潔地答道。

  聞言,我與謝公子了然地相視一眼,便不再言語,跟著先生,小心地避開那些姜府的鋪子,沿著曲折僻靜的小巷,很快便來到了之前的那個大雜院。

  踏入院中,石洞邊,一位正在洗菜的婦人抬頭瞧了我們一眼,將菜浸入腳邊的水盆里,友善地出聲道:“你們......是來找蕭郎的吧?”

  此番音容,仔細想來,便是初次前來那日,慌忙喊我們進去的那位婦人。

  “是是是!這位嬸子,”我趕忙朝她笑了笑,柔聲道,“蕭杉此時,可有在家?”

  “他一大早便出去了,”婦人用挽起的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水漬,繼續(xù)揉洗著手中的青菜,隨和地道,“他如今在西街那個當鋪做賬房,你們直接去那兒找他罷?!?p>  ……

  裕滿裕典當行。

  看著埋頭于工作的蕭杉,我心下一喜,快步走到他的跟前,悄聲喚道:“蕭杉!”

  他驀地抬起頭,一看見我,眸中一亮,匆匆放下手中的賬簿,站起身來,驚喜道:“姜……”

  沒等他說完,我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四處看了一圈,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大驚失色,恍然點點頭,我這才松開了手,卻忍不住打量起他來。

  許久未見,他雖然還是穿著那件素凈的藍色長衫,卻完全不復(fù)當初那番滄桑憔悴的模樣,胡茬也刮得干干凈凈,如今仔細看來,我方才發(fā)覺,他的眉眼,乃至整個五官,配上他文儒的氣質(zhì),竟是十分的清秀俊朗。身形雖是清瘦了些,但腰桿挺得筆直,玉帶束發(fā),神采迥然,不失為一名翩翩少年郎,在身旁大堆的書冊賬簿的襯托下,更是散發(fā)出濃濃的書卷斯文氣。

  而他的臉,從我捂住他的嘴開始,便一直紅紅的,在我灼灼的注視下,整個人轉(zhuǎn)瞬間便如同一只煮熟的蝦,紅得冒起了熱氣兒。

  他低低地垂著首,眼神飄忽,囁嚅著,訥訥道:“姑,姑娘莫要這般......有,有失風雅......”

  “你這書呆子,什么風雅不風雅,”我一把將他拉到了當鋪僻靜的后院中,看著他此刻驚愕地盯著我拉扯他衣袖的手,一副受驚的兔子模樣,好笑地道,“是我家先生有事要問你?!?p>  先生走到我的身旁,不動聲色地將我拉到了他的身后,神情凝重地對蕭杉問道:“你可記得,那日,令尊飲下的雨笙酒,是從何而來?”

  蕭杉目光微詫,繼而靜下心神,仔細思忖起來。

  先生循循道:“這雨笙酒,乃自北珩引進而來,可強身益氣,滋補非常,卻是十分的昂貴......”

  我的心中咯噔一響,先生雖未點破,其言下之意卻讓人瞬間了然,蕭杉的家境雖不說落魄慘淡,其父,倒也絕不會是奢侈闊綽之人,若非有人蓄意為之......

  “父親在那些日子時常發(fā)熱,口渴,心煩,失眠......當日,似是去望春堂看過了大夫,”蕭杉凝望著空氣中的一個點,怔怔道,“父親歸來時,便一直夸那大夫心善,豪爽,那酒,許是大夫給他......”

  “不好!”先生目光一凌,眉宇間寒光閃過,沉聲道,“去望春堂。”

  ***

  “快走吧!咱們大夫在好幾日前便已不知所蹤,我再拾掇拾掇,便也要走了!”藥童匆匆忙忙地打理著桌子上的藥渣,滿面愁容地下著逐客令,嘴里念念有詞,“我看啊,這望春堂,眼看著,是要倒閉了!”

  看樣子,是已來晚了?!

  我不安地望向先生,只見他仍是緩緩地邁入了堂中,目光沉靜地打量著那些已落了許多灰塵的藥柜。

  “哎你這人,在翻什么呀!”藥童眼看著先生將藥柜角落里的一排屜子盡數(shù)打開,卻礙于他高大的身形與此刻散發(fā)出的泠然的氣場,不敢上前阻攔,只得拍著大腿無奈道,“我說這位客官,我都說的很清楚了,這大夫不見了,望春堂要倒閉了,您還在這兒找什么吶?!”

  “不對?!毕壬鷱乃幑裰姓酒鹕韥恚碱^緊蹙,轉(zhuǎn)身便飛快地朝大堂后的院子中大步走去。

  我與謝公子,蕭杉,面面相覷之后,看著先生逐漸遠去的背影,毫不遲疑地跟了過去。

  “哎!你們!你們站住!”藥童一邊喊著,一路小跑著跟在我們的身后,哭喪著臉碎碎念道,“哎喲,我都要走了,怎么還遇上你們這些活菩薩!”

  穿過一片長廊,我們來到了望春堂的深處,比起外面的熱鬧,這里明顯幽靜了許多,地上鋪滿了或高或低的雜草,平白生出幾許凄涼,而四周是一些老舊的庫房,木門皆是裂跡斑斑,緊緊關(guān)閉著。

  空氣十分的沉悶,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古怪氣味。

  心頭的不安愈發(fā)濃烈,就連那一直聒噪的藥童,在此刻,似乎也感到了有什么不對勁,頓時噤若寒蟬。

  “先生!”謝公子忽然面色凝重地上前一步,與先生比肩而立。

  先生略一頷首,目光凜然地掃視著這些屋子,在落到角落那朱紅色大門的雜物間時,忽然停住,毅然大步走去,三下兩下便強行將門推了開來——

  只見那地上,腐蟲群繞中,駭然躺著已死去多時的大夫,雙眼眥得老大,滿是血絲,胸口處,儼然插著一把血淋淋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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