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梁緩緩回頭,看著暴走的老乞丐,眼睛卻是直勾勾盯著對方,那神情不言而喻。
“以你如今的實力去了自然是送死,但是有了它便不同了”老人將手里的戒尺托起,目光鄙夷地看著少年說道。
“它?這東西能有什么用?又不是金子或是銀子做的,都換不了錢,拿著都嫌沉”呂梁翻了個白眼回道。
“哼!你懂什么,此物之機緣豈是凡夫俗子所能想象,我此番前來也是準(zhǔn)備為你謀劃此物,不過如今它不請自來,只能說是天公作美”。
“什么!這東西就是你說的那份仙人留下的寶物?”呂梁一聽此話,頓時就明白了過來,眼睛頓時瞪得老大,看著那不過一掌長的戒尺,眼中爆發(fā)著熾熱的光芒。
仙人這兩個字在如今的呂梁心里,已經(jīng)是這個世間最美好最強大的存在了。
在青牛鎮(zhèn)民間流傳著各種關(guān)于神仙的趣聞,小時候的他以為這一切只不過是個傳說,但是當(dāng)他遇見老頭的那一日,他也開始明白了另一個世間的故事。
那個修行者世界的故事!
他才知道了自小聽在耳中的神仙鬼怪傳說,在如今似乎并不是用來嚇唬小孩的把戲,因為有一些人已經(jīng)成功達到了那個境地,按照老頭的話說是那個三教內(nèi)的某些人物,三教是什么呂梁并不知道,對方為了給他解釋也廢了一番功夫。
老人看著掌中那柄泛著詭異波動的戒尺,布滿皺紋地臉上浮現(xiàn)一絲笑容,開口說道:“此寶乃奪天地造化之物,更有那位半仙之人的氣運灌注,再加上我之前教你的呼吸法門,想要讓你正式踏入修行者的世界不難,只需強行將此物之內(nèi)的氣息灌入體內(nèi),使得丹田破而后立方能感知天地氣運的存在,但是這其中的痛苦卻是非常人所能承受的,你切記一定要撐過去不可昏迷,要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能有多痛?我呂梁什么苦沒吃過,還在乎這些!”少年拍了拍胸膛,不屑一顧說道。
老人聽此布滿皺紋地臉上笑容更甚。
“不知道剝皮拆骨的痛苦你有沒有嘗過。今日你可以好好體驗一番了”這話他當(dāng)然不會告訴呂梁,要依照那小子的脾性,知道需要忍受換骨之苦,只怕早就逃走了。
“不過老人,你可得輕點啊,我身子骨比較脆弱,可經(jīng)不起大折騰”呂梁似乎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但是他相信老乞丐不會害自己,不就是吃苦嗎?呂梁這輩子自從爹娘死了之后早就忘了怕字怎么寫了。
老人大手頓時蓋住了他的天靈蓋,頓時一股股溫?zé)岬臍庀㈤_始從頭頂順著靜脈流入少年的體內(nèi),而那小戒尺也爆發(fā)出璀璨奪目的綠色光芒將他的身軀包裹了起來。
“誒?老頭你蒙我吧!這分明和泡澡一樣舒坦,看來我請你吃那么多的燒雞是對的,哈哈!”呂梁感覺仿佛有一雙雙小手正在揉捏自己的全身肌肉,說不出來的舒服,差點沒呻吟出聲。
“哦!輕點輕點,左邊一點”少年渾身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脆響,不斷地打著哆嗦。
“聒噪!”老人見此臉色猛地抽了抽,再也忍不住直接大手拍了下來,將那掌中的戒尺直接打入少年體內(nèi)。
“啊!痛?。⊥窗。∥也桓闪?!老頭,快點把它弄出去!”
“呵呵,你不是很得意嗎?你不是什么苦都不怕嗎?忍一忍就過去了,等那東西將你全身經(jīng)脈震碎我在為你重鑄經(jīng)脈”老人看著少年在地面上瘋狂的打滾,不斷的擊打著自己的頭頂。
他的臉色十分的猙獰,一聲聲筋骨碎裂額聲音驟然響起,讓這個寂靜寒冷的夜又冰冷了幾分,整個泥龍巷沒有其他人居住,所以除了呂梁沒人聽得到那痛到極點的慘叫聲,經(jīng)脈與骨肉分離的痛苦別說是普通修行者。
即便是天象境的修行者也有可能無法忍受,更何況此刻的呂梁不過一介凡人,所以很理所當(dāng)然的他會瞬間昏厥過去,但是他沒有。
呂梁的嘴里不斷的混著碎骨和血肉吐了出來,他的臉已經(jīng)徹底的扭曲,時而下陷時而凸起,全身也不斷的發(fā)生變形,雙腿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一片血水。
他瘦弱地身軀驟然摔倒在地,攤到在身下濃郁地血水之中,然而他的目光再也看不到害怕和怯懦,有的只是掙扎和不甘心,他已經(jīng)掙扎了很多年。
無論遇到任何事情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唯一的目的就是活著,而且還要活的很好,活的更加長久,所以他要修行!
不僅如此他還要讓那株老桃樹重新煥發(fā)生機,他要摘下兩枚仙桃放到爹娘的墳前祭拜,所以他還不能死!
這一刻,泥龍巷里的貧窮少年呂梁,彷如一個螞蟻般強行沖擊著修行者世界緊閉的大門,他用自己的意志力在當(dāng)做敲門磚,即使那片世界很宏大浩瀚,即使那片世界從不為凡人敞開,但是他依然要強行闖進去。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但是對于此刻的呂梁來說仿佛過了一輩子般漫長,躺在血水之內(nèi),他的目光漸漸有些渙散,像是死亡臨近的前兆,他看到了很多曾經(jīng)只能在夢里看到的畫面。
比如兩位手牽手的男子和女子此刻站在他的面前。
女子看著少年此刻的模樣掩面痛苦幾近昏厥,而一旁的男子則是不斷地寬慰妻子和自責(zé),男子的目光很清澈很澄明。
此刻他的眼角隱隱低垂著淚,從臉上那道一指長的疤痕上劃過。
呂梁臉色蒼白如紙,看見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二人,他感覺到了一絲多年前被遺忘的溫暖,他笑了眼角泛著淚。
因為那兩道人影在朝自己伸手,他的爹娘在朝自己伸手,就像第一次他迷失在泥龍巷那副場景一模一樣。
他的心頓時不再有寒冷不再有知覺,少年顫抖地伸出自己僅存的右臂,蠕動著半邊身子用額頭頂著身下冰冷的血泥,一寸一寸地前行去抓住那二人的手。
但是那兩道人影離去的很快,少年有些急了使出最后的力氣奮力掙扎,空蕩蕩地右臂并沒有抓住自己爹娘的手,反而是緊緊握住了一顆桃,一顆新桃!
呂梁自嘲一笑,心中有些遺憾,雖將那枚新桃放在滿是血污地嘴里咬了一口,看著遠處天際間逐漸拉起的一條明晃晃的光線,嘴角咧起虛弱無力笑道:“這....桃..真他媽..甜”。
旋即便徹底昏死了過去,在他即將倒地的那一刻老人的身軀驟然出現(xiàn)將其抱起,看著這位在血水和淚里不斷掙扎的少年,迅速拿出一粒丹藥送入其口中.
他深深嘆了口氣感覺到自己也因為緊張的緣故,掌心多了些汗?jié)n,神色第一次和藹可親開口笑道:“臭小子,老頭子我向你保證,即便今后那座獨孤城進不去,兵家的玄武天君大殿之上,歷代先圣牌坊也必然會有你一席之地”
對于鴻運灌體老人其實有很多種辦法,甚至可以將呂梁打昏強行注入,但是他沒有那么做,他告訴呂梁不能在中途昏過去,是想要看看這名貧窮少年的決心和毅力,而結(jié)果他也十分滿意。
夜晚的寒風(fēng)吹入泥龍巷口,原本雜草的百蟲鳴叫霎時間不知為何安靜了下來,似乎也不愿意吵醒那位已經(jīng)沉沉睡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