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不收白不收
今天小五子走了偏財運,小賺了一筆,連收四個銀錠,加起來足有十兩,能不高興嗎,這就是大好事。他心里快意地說,校書郎重不重視我沒有關(guān)系,只要有油水撈就成。當(dāng)然這種想法只能藏在心里,不能表達出來,否則的這油水就撈不成了。
“這些人背后的主子大小也是個王爺,他們因為巴結(jié)不到五郎六郎,于是就巴結(jié)你。有人巴結(jié)就顯得重要。相信校書郎很快就會崛起,與五郎六郎比肩。”
小五子滿面紅光,以阿諛奉承的口吻對張麟進行激情游說。
一想到在宴會上,張易之和張昌宗受到魏王和梁王的無上推崇,張麟心里不由得有些神往,但是,他不知道河內(nèi)郡王或和建昌王是什么樣的人,倘若是奸佞之臣,他肯定不會與這樣的人交往。
“校書郎放心。這三位王爺都是陛下的堂侄子,你的輩份比他們高。他們給你送禮,相當(dāng)于孝敬,不收白不收,收了也是白收,無須回禮,也不用為他們辦什么事?!毙∥遄铀坪蹩闯隽藦堶氲碾[藏在心里的擔(dān)憂,便諄諄善誘,苦口婆心地進行勸說。
張麟聽了不以為然,但是也沒有表示別的意見。他心里思忖,有人送禮問安,總比被人當(dāng)眾打耳光,甚至當(dāng)眾打板子要強吧。。。
。。。
少陽宮。
黃金飾壁,白玉鋪地,極盡豪奢,奢華的程度不低于控鶴監(jiān)。
主殿正壁上同樣雕飾著一只仙鶴,不過是一只奮羽翱翔的仙鶴。
張昌宗慵懶地斜坐在一張鋪著鶴羽的黃金交椅上,腳擱在前面的鑲著黃金的兩頭翹起的桌案上,他所豢養(yǎng)的白鶴在他左右徜徉,褐色的長喙不時地歪向一邊,圓圓的眼睛中,映現(xiàn)著主人的慵懶身影。
“啟稟公爺,萃陽宮的情況好像不對,先是皇上御賜金蠶軟甲,其后,送禮的去了一撥又一撥?!币晃粌?nèi)侍進入正殿,來到桌案前,向張昌總彎腰行禮,而后恭聲稟道。
“哦,都有哪些人送禮?”張昌宗不動聲色地問。
“有安定公主,有河內(nèi)郡王,千乘郡王,還有建昌王?!蹦莾?nèi)侍扳著手指頭,如數(shù)家珍。
“挺好!”張昌宗語氣波瀾不驚,好像對這些瑣事漠不關(guān)心。
挺好?那內(nèi)侍不免有些詫異,吃不準張昌宗是什么意思。
“你備一份厚禮,代本公送到萃陽宮,算是給十五壓驚的?!睆埐谡Z氣極其平淡,說畢,向那內(nèi)侍揮了揮手。
“公爺要給十五郎送禮?”那內(nèi)侍愣著沒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萃陽宮十五郎從進宮到現(xiàn)在,還沒有給少陽宮送過禮敬,現(xiàn)在倒好,公爺竟然反過來給十五郎送壓驚禮,是不是哪里出錯了?
“還愣著干嘛,還要本公再說一遍么?”張昌宗不耐煩地喝了一句。
“奴婢聽到了。這就去辦?!蹦莾?nèi)侍嚇了一跳,趕緊答應(yīng),然后倒退著出去了。
。。。
張昌宗都給萃陽宮送了禮,其它面首,都有樣學(xué)樣,紛紛給張麟送去壓驚禮,讓小五子收禮收到手發(fā)軟。。。
下午,小梅高力士等人先后回來,向張麟稟報辦事的結(jié)果。
“校書郎,我去了尚工局,找我那小姐妹談過,她說,你可以先去看看,如果的確有用得上的地方,借用一下是沒有問題的?!毙∶芬晃逡皇畢R報道。
“好,咱們明日就過去看看?!睆堶胗淇斓卣f。
“膠泥瓷土等物料,在西市有賣的。膠泥一百文一斤,瓷土六十文一斤?!备吡κ孔屑殔R報。
“銅塊兩百文一斤,鐵塊一百文一斤,在東市有售?!贬胤A道。
“紙張九十文一刀,煙墨二十文一條,在墨齋軒有賣?!贝鋬盒χf道。
紅兒把自己摸清的情況向張麟回稟:“刻刀一百五十文一把,鉆針五十文一根,在青刃坊有售;細繩二十文一卷,刷子三十文一把,在布藝坊有售。”
“不錯,辦的不錯!”張麟微笑點頭,向所有辦事的人表示贊許。
“謝校書郎夸獎,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笔艿綇堶氲目陬^獎賞后,他們一個個喜笑顏開,興高采烈地走了出去。。
“哼,只是得到一句話的夸獎而已,就值得如此高興?”小五子心里鄙夷道,“哪像我,雖然沒有受到夸獎,可十兩銀子已經(jīng)到手,這比什么都實在!”
物料有著落,爐灶也有地方,張麟的心踏實多了,繼續(xù)埋頭描畫字模圖紙。
畫了一天一夜,才畫出一千個字模,每個字模相當(dāng)于文檔的一號字體大小,若是再小一點,張麟擔(dān)心到時候不好刻模,太大了,刻模是好刻,但印成書每頁字太少,就不成樣子。
按照這種字體大小,每一頁A4紙張能排三百個漢字,于是張麟又畫了一張圖紙,劃分為橫向十五格,縱向二十格,作為刻盤的模型。
刻盤模型畫好之后,張麟繼續(xù)畫字模。
常用漢字有三千五百個,靠一個人手工刻畫,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只能一個個來。
次日,上官婉兒受皇上之命來萃陽宮向張麟詢問一些重要事情。
“快請?!?p> 正在埋頭畫字模的張麟,臉上頗有些憔悴疲憊之色,聽到上官婉兒來了,他那憔悴疲憊之色消失殆盡。
說是快請,但是他跑得比內(nèi)侍還快,三步并作兩步,沖出殿門迎接,此時的上官婉兒,對于他張麟來說,就是不折不扣的救命恩人,對于救命恩人,他豈能怠慢?
張麟來到上官婉兒面前,長揖到地,真誠地表示感謝:“感謝上官大人救命之恩,張麟無以為報,只能銘記在心!他日若有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校書郎,不必如此客氣,我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不值得如此大禮。再說,作為看到暗器飛來的唯一之人,處在那個情景之下,不管刺客的標靶是誰,我出手攔阻,都是義不容辭,責(zé)無旁貸的?!鄙瞎偻駜荷焓痔摲?,笑著謙讓道,態(tài)度溫和柔順,一點傲嬌之氣都沒有。
“沒有你的舉手之勞,我當(dāng)時可能就掛了。”張麟笑著自嘲了一句。
“掛了是什么意思?”上官婉兒不解地問道。
“就是喪命的意思?!?p> “你說話真有意思?!鄙瞎偻駜盒α?,露出一口極其整齊的晶瑩貝齒,美妍不可方物。
在一旁伺候的內(nèi)侍們心里都覺得很怪異,昨天春香來時,主子態(tài)度冷冰冰的;今日上官婉兒來了,他卻笑的陽光燦爛。他對兩者的態(tài)度相差太明顯了。難道上官婉兒特別能使人發(fā)笑?
兩人說笑著,并肩進入殿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