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夏意漸濃,湖里的荷花開得愈發(fā)好,站在湖邊,只覺清風徐徐,花香陣陣。湖面清澈,倒映蓮花,微風吹來,碧水微漾,蓮影輕動,竟如活了一般靈動。
孟若詞站在湖邊,手里拿著魚食,不時丟下去一些。湖中的錦鯉都浮了上來,圍在一起,爭先恐后的搶著。
丟完最后一把魚飼,孟若詞拍拍手,忍不住嘆口氣,無聊,真是太無聊了!唉。
“六皇子,侯爺正在書房等你。”她正百無聊賴之際,卻聽拱門那邊,傳來管家恭敬的聲音。
然后便是一道清越的少年音響起,帶著倨傲,“前面帶路。”
“六皇子,這邊請。”
孟若詞坐在石頭上,側頭看去,卻只看到一角精美的玄色衣袍,一晃而過。
皇帝的兒子來侯府,還得自己去找侯爺啊??磥砬匦牡匚槐人氲倪€要再高一點。
“六皇子又來了。”珊瑚端著果盤走到孟若詞身邊,撇撇嘴,看起來不怎么高興。
孟若詞伸手拿了一瓣橘子放進嘴里,嚼了兩下,啊~好酸……她整張臉都皺了起來,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然后忙不迭的拿了一顆葡萄吃,“你不喜歡六皇子?”
珊瑚把果盤放到她手側,坐到另一顆略矮小的石頭上,“六皇子特別的……”她想了想,不知道該用什么詞語來形容。
“沒禮貌?”孟若詞接到。
“作惡多端。”
珊瑚本就不是守規(guī)矩的人,近些日子又都跟孟若詞待在一起,不知不覺間,膽子就越發(fā)大了。
她這話一出,倒是把孟若詞嚇了一跳,珊瑚膽子這么大???皇子都敢罵。
大概是孟若詞的震驚表現的太過明顯,反倒顯得珊瑚過于鎮(zhèn)定,“大家都知道的事?!?p> 孟若詞挑眉,大家都知道是一回事,你一個小丫鬟在這兒編排皇子,就是另一回砍頭的大事了……她對珊瑚膽大的感知,又上了一個臺階。
“你剛才為什么說,六皇子又來了?”孟若詞遞給珊瑚一個果子。
珊瑚接過來,一口吃掉,“每個月,六皇子都要來侯府好多次,咱們侯爺跟他又不熟。”
孟若詞若有所思,“當今圣上有幾個孩子???”
珊瑚一點都不覺得,她們在這兒討論皇家的事有什么不對的,她順口就答:“兩個兒子,兩個公主。”
這么平均?那要是皇帝膝下一直沒有皇子誕生,那下一任皇帝就會在兩個皇子中產生咯?五五開?
“雖說有兩個皇子,但最為受寵的,還是六皇子?!鄙汉饔值馈?p> 哦!那就是九一開。
那六皇子還來侯府,除了拉攏秦玄,還有向皇帝傳達一個,我跟你信賴的大臣關系很好的意思。你看你信賴的大臣,都這么看重我,說明我是很優(yōu)秀的,你不要考慮了,拿我當繼承人吧。
孟若詞摸摸下巴,看來這個六皇子的智商不是很高。
秦玄不去迎接六皇子,是對的。相比之下,六皇子的舉動就顯得很賴以尋味了。人家不想理你,你還上趕著去找不痛快。找的還是皇上最信賴的大臣的不痛快。
嘖,要不了多久,這沙比六皇子就得失寵。
沒一會,六皇子就一臉憤怒的從拱門而過,這次孟若詞終于看到了他的臉。
他長的應該更像他母親,秀氣的眉下,是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臉部線條柔和,膚色白皙,看起來很是清雋秀美,那雙眼一挑,又滿是風情,是一位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間的少年。
只是,這少年滿臉怒火,滿眼戾氣,舉手投足間,滿是倨傲,生生破壞了一張好皮囊。
看來,是沒在秦玄哪兒討到好。
看吧,她就說他智商低吧,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這六皇子每月隔幾天便來,隔幾天便來,從秦玄的態(tài)度就能知道,他煩透了??墒撬謴膩頉]拒絕六皇子來,很明顯不是因為怕,他只是在利用六皇子,向皇帝傳達一個訊息,我是忠于皇家的,即使我再煩躁,也不會把六皇子拒之門外,因為他是皇子。但我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因為我忠于皇帝,所以不會被他拉攏。
“唉~”看來秦玄也不是他們說的,那么受信任嘛。
珊瑚不明所以,只聽見孟若詞嘆息了好多次,她忍不住說:“姑娘,要少嘆氣!嘆氣多了,是會倒霉的?!?p> 難道她還不倒霉嗎?這個時候,她應該在江南劃船的,而不是在這里整日整日的待在花園,看花!偶爾看一次,你會覺得美,天天看,你試試?
“唉~”
“姑娘!”
孟若詞干脆躺在石頭上,想象自己是一條咸魚,正在接受清風的洗禮。風從她臉上,柔柔劃過,特別舒服,躺著躺著,她就覺得困了。
正當她半瞇半醒時,拱門那邊,款款走來一位身穿水藍紗裙的女子,她腰上系著同色腰帶,顯得她的腰更是盈盈一握,看到兩人,她臉上揚起一抹笑,略帶嗔怪對孟若詞說:“孟姑娘,終于找到你了?!?p> 她的語氣顯得她們好像很熟一樣,孟若詞還有些迷糊,沒搭話。
她也不介意,笑著走近她們,看了一眼早就站起來了的珊瑚一眼,看的珊瑚一臉心虛。
“侯爺在等你,孟姑娘,咱們回去吧。”
孟若詞看了她兩眼,沒什么印象,確定是不認識的人,她看著面前的人,問:“你是?”
“奴婢曲水?!鼻卸Y。
孟若詞看著她,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覺,她有些酸溜溜的說:“你們侯府還真是人杰地靈,女孩子一個比一個好看,特別秦玄身邊的。”
說完,也不再看她們,站起來便往回走。
曲水先是一愣,然后便抿嘴笑起來,輕巧兩步就跟上了孟若詞,徒留珊瑚一臉迷蒙的站在原地,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眼前著前面兩人都走遠了,她才趕忙的追了上去。
一路上,孟若詞都低垂著頭,覺得丟臉的厲害,她剛才在干嘛呢?干嘛酸溜溜的說那么一段話,秦玄跟她有什么關系嗎?沒有??!人家一個侯爺身邊有好看的女生,有什么奇怪的?她酸什么酸?難道就因為秦玄對她好嗎?對她好就是喜歡她嗎?說不定是報恩呢,畢竟她救了他。
從幫了他,到救了他,差的還是蠻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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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到院子里的時候,秦玄正坐在孟若詞常坐的那顆槐樹底下看書,有槐花從他身邊落下,映著他俊美絕倫的側臉,更是好看的像一幅動態(tài)的畫,孟若詞一時間都呆了呆。
等反應過來后,她更是難為情,但秉承著輸人不輸陣的想法,她還是昂首闊步走了進去。
秦玄聽到聲音,冷著臉抬頭,等看清來人后,才緩緩勾了勾嘴角。
孟若詞一屁股坐在他對面,毫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她視線一晃,晃過書頁背面的字,愣了愣。她又定神去看,看了半響,晴天霹靂!她……成了……文盲!
“怎么了?”秦玄注意到她的視線,轉了轉書扉。
孟若詞揮揮手,有氣無力的說:“沒事?!?p> 秦玄抿唇,不喜歡她有事瞞著自己。心里涌起一股煩躁,他不由捏緊了書頁。
孟若詞喝掉茶水,又給自己到了一杯,她抬眸看著秦玄,“有事嗎?”
秦玄手下力氣加大,仿佛書頁都被捏穿了。他故作輕松,語中帶笑,“沒事我就不能來這兒了嗎?”
孟若詞沒回答,視線劃過站在不遠處,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曲水,不知道怎么回事,脫口而出:“你沒有夫人要陪嗎?”
說完,她就后悔了。
秦玄愣住,半響,他說:“沒有。”
他看著孟若詞,眸光深邃,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他嗓音溫柔,帶著笑意,“沒有夫人,什么都沒有。”
孟若詞恨不得在地上找個縫,鉆進去,她故作冷漠,“哦?!?p> 秦玄好笑的看著她,終于說出了此行的目的,“后日便是花燈節(jié),看來你不太想去玩?!?p> “誰說的?!我想去!”孟若詞差點跳起來,她都快閑死了好嗎?
秦玄看著她那跳脫的模樣,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