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辜負(fù)

　　落子語走上樓道，放在書桌上的小白花，依舊耷拉著腦袋，身體往下垂著，看起來隨時(shí)都能枯萎。

　　花的狀態(tài)跟本人想通，實(shí)際上落子語只是看起來還算精神，身上的妖力所剩無幾，她甚至懷疑下一次在碰到魔物，自己會不會在魔場里喪生。

　　拿起旁邊的水壺，朝花朵上撒了些水，水流便從低端流出來，慢慢地滲透了桌角。

　　秦蓉推門進(jìn)來，就看到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滿桌子的水往地上流，差點(diǎn)就浸到電板里。

　　她連忙跑進(jìn)去，抽了兩張紙巾，鋪在地面上，止住水流繼續(xù)后，抬頭看著落子語，忍不住去拉她的手腕。

　　觸及她的肌膚，便是一片冰冷的寒意。

　　秦蓉起身去關(guān)了門，才又回來，把落子語拉著往床邊走去，她按著對方的肩膀，讓人在床邊坐下，慢慢蹲下身來，看向落子語的眼睛。

　　落子語整個(gè)人都是麻木的，她的視線微微下垂，看著地面，眼神空曠沒有神色，直到看到秦蓉的身影，睫毛才顫了一下，恢復(fù)了焦距，“怎么了？”

　　“你老實(shí)和我說……”秦蓉握著她的手，神色擔(dān)憂道：“是不是出問題了？”

　　落子語看著她，閉口不言。

　　“你不用瞞我，這幾年我照顧你的本體，比你都要清楚你的狀態(tài)?！鼻厝乜粗?，嚴(yán)肅地說道：“你的肉體早已化作腐朽，如今能夠支撐你本體的土壤，也變得惡劣起來，這土壤我是同南山仙人要來的，連琥珀都不知道……但這么多年，終究是消耗到盡頭了?！?p>　　落子語的動作很木，反應(yīng)與聽覺都遲鈍了不少，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動了動唇，開口道：“你把它還給我，是因?yàn)槟阋矡o法維持……”

　　“是。如果在你身邊，便會好上許多……起碼，不至于……”秦蓉有些酸澀，說道，“你這樣的情況，可以說是妖界獨(dú)一份，靈魂被契養(yǎng)在一處，本體又在另一處，只有兩者合而為一，才能夠擺脫這困境?！?p>　　落子語閉上眼睛，疲倦道：“我好累?！?p>　　“小語，現(xiàn)在還不行。”秦蓉抓著她的手，眼眶漸漸紅了，看著她滿眼都是心疼，“現(xiàn)在還不能喊累?！?p>　　落子語強(qiáng)撐久了，也真的就糊弄了許多人，以為她的狀態(tài)很好，以為她的妖力正在恢復(fù)，但其實(shí)每一次收集到的精氣，有一大半都在不斷地流失，她的體內(nèi)缺少一樣?xùn)|西，她從未同其他人說起過。

　　“很多人期望我能好起來，你、琥珀、小葉子……我不知道你們?yōu)楹芜@樣待我好……”落子語閉上眼睛，側(cè)過頭去，說道：“可我好像……要辜負(fù)你們了?！?p>　　“別這么說?！?p>　　“抱歉?！?p>　　秦蓉一把抱住落子語的身體，用力緊緊地將人摟在懷里，忍不住哭起來，她的聲音哽咽著，嗚咽著說道：“別這么說……是我……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