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濁的記憶,就像是飄蕩在無邊界的海里,或許有一塊白礁石,遠遠地立在海面中央。
落子語行駛的小船需小心繞開,這樣才能保持風平浪靜。
琥珀和其他人都在隱瞞著某些東西,離得近了,雖瞧不見全貌,也能察覺對方的遮掩,落子語不想去深究,覺得那些被藏起來的角落,擅自窺探的話,就不會有眼前的安寧了。
“你別哭?!笨蘼晢净厮痰那迕鳎渥诱Z抬手拍拍她的背,懷里的姑娘與其說是安慰人,不如說是自己無法負擔住那么大的傷痛,每每看到落子語,都會加深的那種愧疚,總覺得有些叫人無奈,落子語道:“我不是好好的嗎?別擔心了?!?p> “你這不叫好好的……”秦蓉止不住地哽咽,含糊道,“你這哪里好了?為什么還要反過來安慰我,你這個傻子……”
落子語是真心覺得,那些過往對她來說不重要,受過多重的傷,亦或者是傷口該是什么模樣,都與現(xiàn)在沒關(guān)系。
琥珀對秦蓉的態(tài)度,秦蓉對她的關(guān)心,這些她都看在眼里,她不喜歡去看太深的糾葛,糾葛之后藏著的那些隱蔽的小心思,她也并不在意。
只是閉上眼睛,選擇不去聽、不去看、不去想。
落子語垂眸看著前方,疲倦從眼底閃過,她確實提不起精神來,就像是隨時會枯萎的花朵,只是支撐著還存在的假象,或許今天、或許明天,或許在更久之后,體內(nèi)的力量消失,自己便會化為虛無。
一到夜晚,無數(shù)的魔物就在她的眼前徘徊,漆黑的空氣中,到處都是冰冷、慘痛的叫聲,他們用極度猙獰的面龐,朝著她大聲地恐嚇著,遲早要將她吞吃干凈。
從噩夢中驚醒過來,落子語覺得那一切都是心驚。
那些恐嚇與猙獰,尖銳的語句與痛苦,最后都化作一句——
“救救我。”
她忽然又想到了王澤凡,當時如果她的妖力再強一點,或許可以將他救回來,可當時她卻沒有這樣的能力,只能期盼著他能察覺到,這樣下去只會毀了自己。
魔物是最會蠱惑人心的東西,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它利用人心的軟弱,寄托于黑暗中生長,將人體化作腐爛的土壤,在其中長出屬于它自己的種子,那充盈著黑暗氣息,腐爛的、刺痛的惡之種。
落子語整個人昏沉沉的,想著想著,開始頭疼欲裂。
她靠在秦蓉的身上,呼吸逐漸變得困難,微微張開嘴,額頭冒出一絲冷汗。
秦蓉還在掉眼淚,忽然發(fā)覺她不對勁,連忙抓著人的肩膀推開一些,“小語,你怎么了?!”
“沒事。”落子語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很疲倦,她搖搖頭,說道:“我休息一會兒。”
秦蓉稍稍讓開身子,看著她面色蒼白地閉上眼睛,內(nèi)心的焦慮更甚。
她咬咬唇,卻沒有再出口打擾,而是彎腰替她拉了拉被子,說道:“好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