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秦韻言還是挺喜歡這個宋瑞宋三哥的,雖算不上很英俊,可為人沉穩(wěn),也十分能干。
不過自從幾年前開始,宋瑞不知是怎么了,長了滿臉難看的痘痘,家里給他求醫(yī)問藥都治不好。
當(dāng)然很影響美觀,以至于每次秦韻言見到自己的這個未婚夫,心情都莫名的不爽。
更別提把這件事擺在明面上說了。
可今日,秦蕙言竟然把這件事拿到了明面上來說!竟然還是在秦妙言面前!
秦韻言氣的差點暈過去。
然而她銀牙咬的嘎嘣響,臉上風(fēng)云變幻,可偏偏說者絲毫沒上心自己說了什么不中聽的。
秦蕙言挖苦完了秦妙言,只覺得心里很舒爽,回頭一望自家妹妹,忍不住微詫:“阿韻,你怎么臉色這么難看?”
秦韻言勉強(qiáng)笑了笑,“沒……沒什么,忽然有些不舒服?!?p> 她把手打在芳釧的手腕上,歪著嘴巴用力一捏,“妹妹先行一步了,二姐姐和三姐姐勿要怪罪?!?p> 心里卻暗暗下定決心,退婚!一定要退婚不可!
她才不要嫁給宋瑞那個丑八,要嫁也應(yīng)該是表哥!
“芳釧,快扶你家姑娘去休息?!鼻剞パ悦Σ坏f道。
這房間不僅悶,還冷得很,說不準(zhǔn)就是把韻言凍著了。
芳釧虎口被掐的生疼,卻大氣不敢出一聲,只得低頭應(yīng)是,扶著氣的軟綿綿翻著白眼兒的秦韻言離開。
秦妙言還在低頭飲水,仿佛適才發(fā)生的事與她無關(guān)一般。
秦蕙言叉著腰,居高臨下的打量著秦妙言,不悅地道:“喂,你怎么不說話!”
說什么,發(fā)表一下被拋棄的感慨?
“天色不早了,”秦妙言斜了窗外一眼,說道:“妹妹也該回去了,若是還有什么沒說完的話,日后咱們姐妹有的是時間。”
“你!”秦蕙言被嗆住了,天,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不要臉的女子?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嬤嬤沙啞的聲音:“二姑娘三姑娘,大太太叫你們過去呢。”
上房里,大太太放下手里握著的茶杯,眉毛蹙了又蹙。
玄簡忙又給大太太斟茶,笑著說道:“太太,這是上好的六安松蘿,專門來待貴客的!”
這話說的極為熨帖,大太太眉毛又舒展開,“適才玄樸師傅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過閨閣女子,日后還是不要碰這些東西為妙。”
玄簡頷道:“二姑娘離出閣還有半年,大太太接回去可以細(xì)心調(diào)教,再說了,二姑娘自來溫順,一定不會辜負(fù)太太期望的!”
正說著,那邊簾子打開,走進(jìn)來兩個少女,皆是欠身施禮。
“見過大伯娘,觀主師傅?!?p> 妙言臉色蒼白,看上去還帶著幾分孱弱,行動間卻干脆利落,這點大太太倒是極為滿意,她不喜歡太鬧的女孩兒。
想到這里,她看秦蕙言的時候便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妙言,我會要趙嬤嬤來接你的,”大太太囑咐道:“這幾日,你先收拾收拾,兩日后接你回家?!?p> 秦妙言曲膝又一禮,“多謝大伯娘,多謝觀主師傅?!?p> “哎,不客氣,不客氣?!毙喺f著,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秦蕙言跟在大太太身邊走,還不忘回頭來瞪秦妙言一眼。
秦妙言目不斜視的對著大太太笑,秦蕙言瞪得眼都酸了還確認(rèn)不了眼神,一揮袖“哼”的一聲就跑開了。
大太太嘆著氣說:“唉,慢點蕙言,莫要崴了腳……韻言呢?在車?yán)锏戎??好,那走吧……?p> 秦妙言很自覺的回頭施禮:“今日,多謝觀主師傅解圍之恩?!?p> 玄簡面色復(fù)雜的斜了秦妙言半響。
這丫頭好說也在觀里呆了四年,為什么她之前就沒看出來她是個厲害的主兒呢?
若是平常人家的小娘子,看著那花婆子犯瘋,怕是嚇得都要落荒而逃了吧,可她呢,不僅一點都不怕,反而上去就是一凳子……
在大太太面前,湯婆子那般混淆視聽,她還能不慌不忙的為自己辯解。
她之前可記得,這丫頭很是好欺負(fù)。
難不成都是裝的?大智若愚?
“你師傅站久了不太舒服,已經(jīng)回去了,你去看看她吧?!毙喺f道。
…………
“姑娘,三姑娘脾氣可真沖啊,而且,為什么她說的話我都聽不懂?”待走出來,茯苓眨著大眼睛疑惑的問道。
什么賤人,什么紈绔不要臉,什么東窗事發(fā),怎么四年不見,三姑娘好似知道這么多事,又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這說的是誰家姑娘呀!
秦妙言呡呡唇,把適才在道堂里發(fā)生的事告訴了她。
其實本就沒想著瞞她。
茯苓果然驚得一蹦三尺高:“什么!什么!素筠姐姐和那個家伙?素筠姐姐為什么要姑娘去?三姑娘怎么會覺得你和那個不認(rèn)識的家伙有……”
秦妙言好歹按下茯苓,捂住她的嘴,以防她把私情這兩個字說的滿觀皆知。
茯苓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說道:“姑娘,我覺得這件事你得好好跟三姑娘解釋解釋,實在不行叫上素筠姐姐來。”
“四姑娘,四姑娘人也挺好的啊,可不能要她和三姑娘繼續(xù)誤會你,要不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都是姐妹……唔唔,好甜吶!”
秦妙言往茯苓嘴里塞了塊桃花燒,“這叫桃花燒,你還記得吧?!?p> “記得記得!”茯苓急急地說,嗆得她有些咳。
“姑娘,我記得那時候太太做的最好吃了,阿娘都做的不行,還問太太討過方子……”
轉(zhuǎn)瞬就忘了剛才說的話。
秦妙言拍拍茯苓的背,有些無語,這丫頭,還真是單純。
到了玄樸的居處,秦妙言竟沒來由有些緊張。
手搭在棉簾上,秦妙言望著自己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低低地說:“師傅,是素言?!?p> “……進(jìn)來吧?!狈块g里傳來一聲斷斷續(xù)續(xù)的低咳。
秦妙言心一跳,飛快的揭開簾子走進(jìn)去,替炕上的玄樸順著氣:“師傅,要不要喝點熱水?我去給您倒一些。”
須臾,她倒了熱水過來,小心的吹溫捧到玄樸手里。
“你這丫頭!”
玄樸看著秦妙言低垂著濕漉漉的羽睫,忍不住失笑:“怎么還哭了,真的是想家了?”
秦妙言鼓起勇氣,慢慢抬起眼簾,望向玄樸。
無論是她一張干枯的毫無血色的臉,還是她略顯渾濁的眼珠,一處處都似細(xì)針般扎在秦妙言的心上。
提醒著她,她的師傅,真的時日無多了。
“也許是吧?!彼拖骂^,努力咽下淚水。
她是想家,可想的不是這個家。
一群名義上的親人,敵對她的姐妹們,厭惡她的大伯二伯,刁鉆的外祖母,這怎么會是她的家?
她的家早就在五年前的那場冤案中覆滅了。
死的不明不白的阿爹阿娘,慈祥的外祖父,真心疼愛她的師傅。
只有在他們的身邊,才是她的家啊。
今夏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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