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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大懷坐在漆黑的場地里。月光透進來,潔白如玉。他臉上流著淚,時間在一秒一秒的割著他的情緒。
高力關(guān)閉了電閘,整座院子里漆黑一片。
歐陽懷秋被幾個穿著制服外套的男人帶走了。隨后是高力、葉海麗和羅文季,他們靜悄悄的走出大門,一起上了一輛黑色并不透明的車。
后面的幾個穿著制服的人在歐陽懷秋的書桌上搜集了一些東西,裝進箱子里。搬走了。
老太太坐在自己的窗前,凝重地看著這一切發(fā)生。又不讓人們發(fā)現(xiàn)她發(fā)現(xiàn)了這一切的發(fā)生,所以她默默的流著淚。
歐陽二懷在自己的房間里熟睡著,一張全家福擺在他的床頭柜上。
第二天早上醒來,大懷躺在后院的球堆里,二懷叫醒了姥姥。正詢問著家人們怎么不見了。
姥姥無精打采的回答著,院子里的車被拖走的時候軋壞了她的花圃,嚇壞了狗,有幾條折掉的樹枝東倒西歪的在院子里,樹葉和花瓣灑了一地。
三個人高低錯落的坐在屋檐下,像極了殘缺的尊像。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開了。
是羅文娟和老羅。推開門,羅文娟就嚎啕大哭。一邊走向這邊,一邊哭叫,一邊喊到:“可憐的孩子,可憐的老太太?!笔掷锬弥纸伈林劬?,干澀的眼睛卻一滴淚也擠不出。
老羅弓著腰,把羅文娟抱起來,放在石凳上,叫她冷靜。大懷和二懷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老太太也是感覺到很尷尬,但是又無能為力。
“老太太,這可怎么辦?我姐姐和姐夫也隨你家主子進去了!我這才剛剛聽到報紙上說?!绷_文娟聲音洪亮的問。
“如今說什么都沒有用了,他們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p> “話不能這樣說啊,我羅家上上下下的族譜上就沒出過這樣的人,這可讓我怎么有臉活啊。”說著羅文娟又要哭起來,被老羅一巴掌制止了。
大懷兄弟二人嚇了一跳。
“可憐的兄弟二人,你爸爸媽媽在走的時候告訴我,讓我照顧好你們,我這才來的。不然,我是不想踏進這個門。”說完,羅文娟抱了抱大懷,然后又想抱二懷,但是二懷轉(zhuǎn)身離開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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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月牙像一支熟透的香蕉,發(fā)出深黃色的光。院子里分外寧靜。那只金黃色的狗蜷縮在樹下。
老太太就躺在窗前的椅子上睡熟了,那杯水還冒著煙。大懷兄弟兩個也在自己的房間睡了。燈光打在他們稚嫩的臉上。
文娟坐在床前,衣角卷起來。老羅不知道在哪里找出一瓶葡萄酒,他提著酒瓶,衣衫不整的坐在文娟旁邊。房間內(nèi)的灰塵漂浮著,夾雜著奇怪的氣味。
文娟氣喘吁吁地把毛毯扔給了老羅,起身走到書桌前,倚在桌前,拿起桌上的一粒葡萄放在嘴巴里,然后說到:“這個老太太真是不知道好歹,我們可憐他們,她卻不領(lǐng)情,處處好像是我們欠她什么一樣。剛才我去房間里想和她聊聊怎么照顧兄弟兩個的事情,沒想到她耷拉著臉,真是狗咬呂洞賓?!?p> 老羅把毛毯蓋在身上,把酒瓶放在床頭,側(cè)身躺下。
“來日方長,你干嘛這么著急呢!她臉色不好看,你臉色好看就好了。我無所謂,我只要你開開心心地睡在我身邊就可以。其他的,與我沒有半點關(guān)系?!?p> “睡在你旁邊又能怎么樣?睡了這么久,你要是能讓我生出個一兒半女來,我干嘛來這個地方看人家臉色生活。”
“你以為這大城市里的人都是神仙啊。是我讓你生不出一兒半女嗎?你自己的肚子不爭氣,換了幾個男人了不都是這樣。不過啊,這老天爺待你不薄,把你弄到這個地方,給了你兩個小兄弟,你怎么這么不知好歹?!?p> 文娟沒有回答,她把幾顆葡萄一起放在自己的嘴巴里,慢悠悠的咀嚼著。
夜里,有人推開了大懷兄弟二人的房間門,暗色的光線,把影子拉長。是文娟。她穿著一件酒紅色的睡衣,光腳站在大懷和二懷的床前,輕輕的呼吸和眨著眼睛。大概十分鐘,她都一動不動。忽然間,她氣息變得急促,開始挪動步伐,靠近二懷的床。她湊近二懷的臉頰,嘟著玫紅色的嘴巴,輕輕的親吻了一下。這時候,二懷被驚醒了,他驚訝的叫喊著。大懷下了床,跳到二懷的旁邊,抱著二懷,大聲的喊道,“你想做什么?”
文娟緩過神,顯然有些不知所措?!澳銈儾灰ε拢抑皇窍氡П銈?。你們被子也沒有蓋好。我也想給你們蓋好被子?!?p> “請你出去。請你出去?!倍呀泻爸?。
“好,我這就出去,這就出去。來,來,來,大懷、二懷,讓我抱抱,讓我抱抱?!蔽木陱堥_懷抱,要來抱住兄弟二人。大懷拉著二懷,跳下床,躲到墻角,他打算拉開門,但是被文娟遮住了。
“你們兩個不要害怕,以后你們就是我的兒子,你們的媽媽不會回來了,我是你們的媽媽??旖袐寢尠?,叫媽媽啊?!?p> “你胡說,我們有自己的媽媽?!贝髴押投妖R心協(xié)力把文娟拉扯了個跟頭,然后,落荒而逃。
文娟坐在地上,聲淚俱下的叫喊著:“我是你們的媽媽。我一定要做你們的媽媽?!?p> 這時候,老羅跑進來,他打開燈,看到文娟坐在地上,他責(zé)備道:“我讓你要沉住氣,沉住氣。來日方長,你何必要急于現(xiàn)在讓他們認你做媽媽。如果讓老太太知道了,她非要把我們趕出去?!?p> “哼,一個老太太還把我們趕出去,我不把她趕出去就給她留面子了。這兩個孩子不認我,肯定是有老太太在后面給他們出謀劃策,給他們撐腰。不然這乳臭未干的小仔怎么會這么不知道好歹,既然寧愿做沒有媽媽的孩子,也不愿意讓我抱一抱,親一親。她既然讓我的熱臉蹭冷屁股,那她就不要怪我把她趕出去?!?p> 老羅把文娟抱起來,抱到他們的床上。
大懷和二懷在房子里跑出來走在空蕩蕩的街上。十字路口,有幾輛車停著。他兩個在路邊的小花園里席地坐下。那幾輛車里下來幾個人,嘰嘰喳喳的在叫嚷著什么。
“二懷,他們好像是法氏學(xué)校的人。我在老師那里聽說過,他們經(jīng)常到處打架斗毆,惹是生非?!?p> “法氏學(xué)校?”二懷站起來,眺望著遠處的情形。
“法氏學(xué)校是家藝術(shù)學(xué)校。這里面有個叫法棟的,他是法氏學(xué)校的大兒子,比我們大不了幾歲。但是,一直和社會上的大人物混在一起。”
“哥,他們好像又要打架了?!倍研÷暤恼f到。
“我們?nèi)タ纯??!贝髴牙?,向那些車輛走去。
果然,這些人看起來是些高中生。他們在這里圍著一輛車輛,車里有個男學(xué)生,他的受傷的左臂被砂帶吊著。司機是個約莫三十歲的男人,留著胡須,粗狂的臉上眉毛在顫抖。他把頭在車窗里伸出來,聲音低沉的說:“幾個臭小子,你們趕緊回家,不然,我要下車動手了。”
“讓法棟下來,給我們跪下,我就放你們走?!?p> 那個吊著手臂的男生聽后推開了車門,司機也是甩開了車門。一時間,亂成一團,直到警車來臨,他們才有的落荒而逃,有的被抓了個正著。
大懷二懷也被當(dāng)成鬧事者被抓進了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破曉黎明。他們在走回家的路上,有點饑腸轆轆。二懷抱著肚子跟在大懷的后頭。突然有一個人在側(cè)面的花園竄了出來,是吊著手臂的男生。
“你們兩個是干嘛的?”
“我們路過那里,所以...”
“哈哈,你們兩個怎么長的幾乎一模一樣,雙胞胎嗎?”吊臂男生沒有等回答就上了一輛車就走掉了。
“原來他就是法棟。”大懷說。
大懷二人并沒有和老太太說起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一切,他們匆匆忙忙的吃了點文娟準備的早餐就出了門。老太太在窗口看著他們走出房門,默默的揮了揮手告別。
“喲,這天氣不好要下雨的,孩子們沒有雨傘可怎么辦?”文娟在客廳里喊起來?!白蛲砩线@兩個孩子也沒有好好睡覺,和我們聊了半夜才肯睡去,真是懂事??雌饋碚媸强蓱z。難得他們這么懂事?!?p> 老羅站在樓梯上,穿著一件藍色短褲,蓬松的頭發(fā),泛紅的臉頰。
文娟走進了老太太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