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人心叵測 三日回門
馬車上,二人相顧無言,溫婉寧閉目養(yǎng)神。
瑞王突然問:“王妃今日玩的可開心?”
溫婉寧淡淡瞥了他一眼:“多謝王爺關(guān)心。借王爺?shù)墓?,逛了逛鬧鬼的錦苑,里面確實(shí)景色宜人,只是把身邊的婢女嚇壞了……”
“說起來,若非遇到好心人暗中引路,興許王爺忙完我們還在花園里打轉(zhuǎn)呢!為表示謝意,妾身自作主張,把王爺?shù)挠衽遒?zèng)給了好心人,并且承諾瑞王府會(huì)無條件幫助對方一次!”
瑞王忍不住皺起眉:“你就這么輕易的把瑞王府給推出去了?”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也不怕落進(jìn)什么心懷叵測之人的手中!,
溫婉寧毫不在意,冷淡的說:“女兒家的東西豈是能隨意拿出去送人的?進(jìn)宮時(shí)準(zhǔn)備不足,沒有帶些金銀——而且對方不愿露面,想來是不在意那些金銀財(cái)物的。既然如此,妾身身上唯一能用的,只有王爺?shù)挠衽迮c王府的承諾了!”
李浩然無語,溫婉寧卻突然難得來了幾分與他說話的興致:“王爺,您說這世上莫非真有鬼怪不成?”
李浩然神色不動(dòng),唰一聲打開扇子:“本王從未見過!”
溫婉寧遺憾的說:“妾身也不曾見過。若有機(jī)會(huì),真想見見長長見識呢!”
李浩然瞇眼一笑:“這世上有沒有鬼神,本王不知。不過——人心里藏著鬼怪,本王卻是知道的!”
溫婉寧一副受教了樣子點(diǎn)頭:“王爺說的不錯(cuò)!都說人心生暗鬼,那些鬼怪傳聞多是傳自人口,可見哪怕世上真的沒有鬼神,人心復(fù)雜難辨,要是有人包藏禍心,可不是要比那鬼怪來的險(xiǎn)惡得多?!”
瑞王緩緩靠近溫婉寧,伸出左手撐在溫婉寧身后車廂上,居高臨下看著被自己圈在身下一臉?gòu)尚叩牟桓遗c自己對視的溫婉寧說:“本王對王妃的心可是感興趣的很!”
溫婉寧臉不紅心不跳,只是伸手在他胸口上點(diǎn)了點(diǎn):“妾身卻知道瑞王的心里現(xiàn)在只有一人呢!”
瑞王不由自主的微微睜大眼睛,很快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誰后,悻悻然收回自己的胳膊坐正,緩緩搖著手中扇子。
回到王府后,李浩然與王妃在門口分開。目送王妃的身影消失在拱形園門后,李浩然冷笑一聲:“走!去書房!”
夜里,瑞王身邊的貼身小廝傳話說瑞王在書房歇下了。
杏仁憤憤不平的為溫婉寧拆掉頭上的釵環(huán):“王爺真是太過分了!為了個(gè)戲子,竟是如此冷落小姐?!說什么在書房歇下了,奴婢一早就打聽了,那戲子可就一直在書房候著呢!”
白鷺一臉糾結(jié),看著一臉淡然的溫婉寧,還是說了杏仁一句:“好了!王爺也是咱們這些下人能置喙的?小心哪天王爺拔了你滿嘴尖牙!”
杏仁沖白鷺呲了呲牙,也不再提瑞王了:“小姐,后日回門您準(zhǔn)備穿哪身衣服?”
溫婉寧聽到還有回門,頭一次覺得頭疼:“這成個(gè)親原來這么麻煩?”
杏仁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這還麻煩?小姐您是不知道,按禮制,王爺成親原本可要比這繁復(fù)的多啦!要不是瑞王年紀(jì)大了,皇上太后催得緊,得足足折騰半年呢!”
溫婉寧心有余悸的摸摸自己胸口,暗暗忖度幸好這中間發(fā)生不少事兒,讓瑞王成親一事簡化許多。
好在第二日沒什么事兒好忙的,溫婉寧閑來無事差人把太后賞賜的那些東瀛的新鮮玩意兒都打包給大皇子妃送去,就在王府后花園里閑逛了一下午的時(shí)間,又招來管家為了王府的布局,顯然是準(zhǔn)備按照計(jì)劃將王府分隔開來。
第三日,一大早溫婉寧就起來忙活,被杏仁逼著穿了一身華麗衣裳,戴著金燦燦的護(hù)甲,溫婉寧無聊的想自己現(xiàn)在這樣大概就是個(gè)移動(dòng)的珠寶展示臺(tái)。罷了,隨她吧!
杏仁在別莊自在慣了,性子一向潑辣,要不是被寧國公選中陪她嫁入王府,她應(yīng)該像田野邊的野花一樣,在廣闊的田野里肆意生長,春來時(shí)開出不動(dòng)人也不那么芳香引人的小花肆意展示自己獨(dú)特的美。
一邊想著些有的沒的,溫婉寧一邊派人去請瑞王。
白鷺有些糾結(jié):“可是,要是王爺不肯去,拒絕了怎么辦?”
溫婉寧勾唇一笑:“放心吧,他會(huì)去的!”
白鷺不解的問:“小姐為何如何肯定?”
溫婉寧眼波微動(dòng),不知想起了什么,丹唇輕啟:“人的劣根性!他一定會(huì)去的,請人去吧?!?p> 白鷺嘀咕幾句滿頭霧水的走了。
溫婉寧走到王府門口時(shí),瑞王果然已經(jīng)到了。
白鷺再見溫婉寧時(shí),看她的目光已經(jīng)只剩崇拜了。
溫婉寧按照禮數(shù)對瑞王屈膝行禮:“見過王爺!”
瑞王唰的收起折扇:“走吧!”
馬車上,兩人對坐無語。
李浩然瞇著眼看著溫婉寧,許久才問:“你就沒什么要交代本王的?”
溫婉寧不甚在意的說:“王爺貴為瑞王,到寧國公府上乃是貴客,自然是要被禮待的。王爺只要做自己就是了,何必妾身多事?”
李浩然瞪了她幾眼,最終也學(xué)著溫婉寧閉目養(yǎng)神:他與這個(gè)王妃真是無話可說!
下馬車時(shí),溫家的人已經(jīng)都侯在了門外。
瑞王率先下了馬車,溫婉寧下車時(shí),瑞王竟然先伸手扶她下來了。被搶先了的白鷺退在一邊,與杏仁背地里悄悄擠眉弄眼。
溫景琨喜氣洋洋的帶著一家老小跪地拜見瑞王:“臣溫景琨率合家老小見過瑞王、見過王妃!”
瑞王握著溫婉寧有些粗糙的手,并未松開:“都起身吧!今日不論君臣,小王攜內(nèi)子來拜見岳父岳母而已!”
溫景琨起身笑瞇瞇的拱手:“禮不可廢。府里已經(jīng)備下酒席,王爺里面請!”
瑞王微微一笑,與溫婉言攜手一同當(dāng)先進(jìn)了溫府大門。
溫柳氏依舊臥病在床,溫婉言在病床前侍奉母親也沒來。
男人們喝酒,溫婉寧就與小溫柳氏說些體己話。
小溫柳氏左右看了看,都是自己的心腹,她這才附在她耳邊低聲說:“寧妹妹,王爺?shù)氖聝荷┳右猜犝f了。本以為即使不是個(gè)好的,至少也算潔身自好!如今看來全不是這樣!寧妹妹,女人在夫家,丈夫?qū)檺壑竿簧弦膊豢煽浚蝗绯弥醺铿F(xiàn)在沒有別的女人,你想辦法先要個(gè)孩子,這樣等以后瑞王抬多少人進(jìn)府,你的后半輩子都有依靠了……”
溫婉寧臉色微紅,羞澀的說:“嫂子好意婉寧心領(lǐng)了,婉寧明白!”
小溫柳氏這才站直了,笑著用平常的聲音說:“寧妹妹貌美如花性情柔和,瑞王府后院簡單,如今與瑞王又夫妻恩愛、婦唱夫隨,以后定然是個(gè)有福的!”
溫婉寧笑而不語,小溫柳氏拍拍溫婉寧的手:“母親那里有言妹妹悉心照顧,你不必掛心,只在院門口拜拜就行了?;亻T一趟不容易,回你自己院子看看吧!以后……也不知還有沒有機(jī)會(huì)再回來看看……”說到最后有些心酸,眼角微微泛紅,溫婉寧與小溫柳氏柔聲寬慰,等溫柳氏重新露出笑顏這才帶著白鷺杏仁告別溫柳氏緩緩?fù)鶞赝裱缘拈|閣走去。
沒想到竟在路上遇到了溫婉如。
溫婉如快速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屈膝行禮:“見過……王妃……”
溫婉寧不動(dòng)聲色的讓她起身,看溫婉如的樣子怕是在這里等了許久了。
溫婉如雖然有意裝出一副偶遇的樣子,可惜手段拙劣,一眼就讓人看出了她的來意。
溫婉寧笑笑:“既然遇到了,不如去姐姐以前的院子里坐坐吧!”
溫婉如輕咬下唇,糾結(jié)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回到溫婉寧的院子,這里一草一木顯然都經(jīng)過精心打理,與她出嫁前一般無二。
她不過出嫁了三日,自然看不出與之前有什么不同的!溫婉寧只是略略看了兩眼,就帶著人進(jìn)了屋子。顯然小溫柳氏已經(jīng)吩咐人準(zhǔn)備好了,屋里打掃的干干凈凈,四角擺著燒得正好的炭盆。窗子開著一條縫,顯然是剛剛通過風(fēng)。
坐在主位上,溫婉寧招呼溫婉如坐在對面,饒有興致的看著小丫頭眉頭緊皺,顯然心事重重。
她之前無意間撞見過幾次溫婉如,不過自進(jìn)入國公府以來,這還是溫婉如頭一次主動(dòng)上門找她。溫婉如看起來似乎過得不大好,面色蒼白,眼下帶著些青灰,整個(gè)人看起來都十分黯淡。
溫婉寧看了白鷺一眼,白鷺出去了一下,很快拿來棋盤擺好。溫婉寧執(zhí)黑子,問對面顯然正陷入自己的思緒里難以自拔的溫婉如:“會(huì)下棋嗎?”
溫婉如呆呆的看著她:“???下、下棋?會(huì)一些……”
溫婉寧微微一笑,隨手在棋盤上落子:“那就陪姐姐下一盤棋吧?!?p> 溫婉如不知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便只能拿起白子,陪著溫婉寧下棋。
溫婉寧棋藝并不好,肯定比不過溫婉言。也許比溫婉如要差上一線,不過溫婉如似乎心中有事,一直心不在焉,輕易就讓溫婉寧將自己逼進(jìn)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