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案子不能說，那我們就聊點別的吧。”耶科夫吸了一口之后，就把煙夾在手指上，看它緩慢燃燒，有些認命了的意思。
“再強調(diào)一遍啊，不是不能說，是沒啥可說的。你們關(guān)了我整整兩天，什么雞零狗碎的事都掏走了?！绷_德利依舊精明油滑得像條剛出水的魚，對于案子的事情死不松口。
“前輩，老婆有錢是不是過得特別開心。”
“也沒有特別開心吧，就是沒有那么多后顧之憂?！绷_德利臉上得意的笑容出賣了他真正的想法。
“想來也是啊，要不你怎么一次次被人家踹出來，又一次次厚著臉皮回去求人家。”戳別人痛點也是耶科夫的一個癖好。
“你這小子，說話怎么這么難聽呢？什么叫被人家踹出來？我們不過是夫妻之間吵架了，我身為一個男人，我不和她計較，我先出來避一避。等明天我回去了，我們還是一家子。”羅德利有些急眼，講了一大通強行挽回尊嚴(yán)的話。其他酒客，包括酒保聽了，都控制不住笑了起來。
“你就別說了什么一家子的話了，你們不是都離婚好多年了嗎？”耶科夫窮追不舍，在案子上他從羅德利這里搞不到什么進展，在別的領(lǐng)域，他還是可以好好虐待一下羅德利的。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恐怕是連姑娘的手都沒好好摸過，輪得到你來教育我什么叫一家人?！绷_德利被眾人嘲笑了一通，硬是要把面子找回來。
“我有過女朋友的，還有過很多個?！币品蛘Z氣很平靜，并不像羅德利那么著急，他緩慢而堅定地把煙頭按滅了。
“空口白牙說瞎話誰不會說啊，你倒是和我說說，你那些女朋友是紙上畫的呀，還是充氣的呀？”其他人被羅德利這話逗得又笑了起來，讓他覺得自己似乎找回了一些場面。
“你覺得納達婭女子爵怎么樣？”耶科夫突然問了這么一句。
“好嘛，繞了半天，在這里等著我呢。不是說了不談案子了嗎？”羅德利有些生氣的樣子。他喝光了杯中的殘酒，毫不客氣地叫酒保過來續(xù)杯，并指著耶科說：“算在他的賬上?！?p> “不談案子就不能聊她了嗎？”耶科夫露出了一個看似純良的笑容，讓酒保也幫自己續(xù)了一杯。
“你小子心挺大啊，你這是打什么鬼主意呢？”羅德利用力拍了好幾下耶科夫的肩膀，表情非常戲謔。
“沒打什么主意，就是覺得她挺特別的?？傋屓擞X得她身上有死亡的味道。”
“……本來就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可不是聞起來像死人嗎？”羅德利本來準(zhǔn)備好的玩笑話被那句死亡的味道堵了回去。他愣了一會，才答了這么一句。
“不是死人，是死亡的味道。”耶科夫認真地糾正道。
“甭管什么味，作為一個各方面都算你前輩的人，給你一個建議。你要喜歡她呢？和她玩玩也無妨，她也不是玩不起的女人?？赡阋莿恿藙e的心思呢？還是早了早好?！?p> 羅德利說那一通話的時候頗為嚴(yán)肅，他這種態(tài)度讓耶科夫突然失去了繼續(xù)和他聊著這個話題的興趣。
“前輩，你滿腦子都是些什么東西?。俊?p> “我是認真的，你找結(jié)婚對象的話，她絕對不是一個合適的人，各方面意義上都不是?！傲_德利的情緒甚至比他在否認自己與吹笛人的案子有關(guān)系時還要激烈一些。
耶科夫不置可否，只是叫人過來結(jié)賬：“前輩，我也有個忠告要給你，如果想去和前妻求復(fù)合的話，至少最近都不要跑出來喝酒了，身上味道挺明顯的，會讓人厭煩的?！?p> 羅德利忙著拉自己的夾克起來仔細辨別味道，這小子怕不是狗變的，這酒吧里烏煙瘴氣的，他能聞到什么味道。還沒等他說什么，耶科夫就推門走了出去。
時間并不算晚，以蘭茵的標(biāo)準(zhǔn)來說，夜晚才剛剛開始。耶科夫拿起手機隨意的給沃伊塔發(fā)了一條短信，約她出來喝酒，一邊等回信一邊往住處走，并沒有抱特別大的希望。
“真是無禮的邀請啊?！睕]走出幾步，他就收到了回信。他突然來了精神，他一貫覺得，回復(fù)速度比回復(fù)內(nèi)容要重要得多。
“加班寫完報告才想起來，今天忘記謝謝您了。”他隨意編了一個理由。
“還是算了，你的謝禮我可不敢要?！睂γ嬗质呛芸炀突貜?fù)了。
耶科夫停下來，想了想，把自己住處附近一家酒吧的地址輸了進去，又看了一眼時間，把時間定在了一個小時之后。
消息發(fā)出之后，他像篤定沃伊塔會應(yīng)邀前來一樣，加快了腳步。還要趕回去梳洗一番，剛剛才教過羅德利這個味道的問題，不要轉(zhuǎn)過頭來自己在這個問題上栽跟頭。
沃伊塔覺得耶科夫這個臉變得有些快，莫不是又想出了什么奇怪的招數(shù)。應(yīng)付了他兩句后又覺得自己閑著也是閑著，干嘛不順便出去逗逗他。她最近忙來忙去都是為了別人，不應(yīng)該給自己找點樂子嗎？這么想著，她拉出自己房間那堆卡絲婭買的，她從來沒有用過的化妝品，隨意打扮了一番，換了身衣服就出去了。
耶科夫說的地方是一家非常普通的酒館，下車的時候沃伊塔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又和司機交代了幾句，才推門走了進去。
“這里！”耶科夫早已等在里面了，他挑了一個靠角落的座位，一直看著門口這邊。
自己要是不來，他打算就這么坐一宿嗎？沃伊塔覺得有些好笑。
靠近一看發(fā)現(xiàn)，他衣服也是特意換過的，身上還一股剛?cè)龅哪惺肯闼奈兜馈？紤]那個香水的濃淡程度還算恰當(dāng)，沃伊塔還是坐了下來。
“你就到這種地方來向我表示謝意啊?！蔽忠了讼聛?，故意往他身邊靠了靠，隨意翻起了桌上那本菜單。
“我這不是靠死工資吃飯，心有余而力不足嗎？要是有朝一日，我飛黃騰達了，再給您補上。”耶科夫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嘴甜得不行，上來就開一張大大的空頭支票。
“但愿有朝一日，你飛黃騰達了，還會記得這句話?！鄙焓挚偸遣荒艽蛐δ樔说模忠了樋诤退{(diào)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