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點的酒剛好被送了上來,耶科夫端起酒杯祝道:“感謝今天在靶場,槍沒有走火,畢竟您有足足十二次的機會呢?!?p> 沃伊塔本以為他是又看出什么破綻,要開始借題發(fā)揮了,等了半天卻沒有那熟悉的咄咄逼人的追問。
“看來您對我成見很深呢?!睕]有等到沃伊塔舉杯的耶科夫把酒杯送到嘴邊,淺淺地抿了一口,語氣中竟有些落寞的意思。
“我倒不是對你有什么成見,就是你不覺得以我們的關系,現(xiàn)在這個樣子很不恰當嗎?”沃伊塔端起自己的酒,故意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您從來也不是官方認可的嫌疑人,我只不過是向您請教了一些專業(yè)問題而已。”他從兜里掏出剛剛新買的煙,撕開包裝,先遞了一支給沃伊塔,卻又被沃伊塔拒絕了,只能無奈地又放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不恰當?shù)钠鋵嵤悄阒暗男袨槭菃??”沃伊塔有心要為這些天的折騰好好出一口氣,硬是咬死不放過他。
“您不滿意的話可以隨時找因克斯代理局長去告發(fā)我,我毫無怨言的?!币品蛴行┳员┳詶壍囊馑?,他早就知道因克斯和沃伊塔認識,而且頗有些交情,只是并不在乎因克斯的報復,現(xiàn)在就干脆把這條路指出來讓沃伊塔泄憤。
“那我成什么人了,你這是暗中攛掇我去做小人啊?!蔽忠了τ鼐芙^了他的提議,如果因克斯那邊的路能走,她也就不至于要親自應付耶科夫這么長時間了。
“那您要怎么才肯原諒我呢?”耶科夫直接討?zhàn)埩?,語氣里甚至有些示弱撒嬌的意思。
“至少誠懇一點啊。”沃伊塔有意試探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耶科夫放下酒杯,干脆直接單膝跪在了沃伊塔的面前,用有些夸張的動作輕吻她的左手:“請您原諒我之前的魯莽行為?!?p> 沃伊塔有些吃驚,受因克斯的影響,她一直先入為主的認為耶科夫是個羅德利二號,對某些信念過于執(zhí)著,以至于行為逾矩也在所不惜。然而仔細想一想,耶科夫根本就是把這一切都當做了游戲而已。只要他自己開心,他干什么都可以。
這倒是勾起了沃伊塔的興趣,她俯下身,在耶科夫的嘴唇上蜻蜓點水似的碰了一下。
耶科夫像受到了鼓勵一樣,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欺身過去就想要求更多。
“你不要得寸進尺了?!蔽忠了崎_了他。
“是我唐突了,不過,您這算是原諒我了吧?!币品蛐ξ刈嘶厝?,端起酒杯,做出要和沃伊塔碰杯的動作。
沃伊塔沒有答他的話,只是也端起了酒杯,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杯子。
夜已經深了,酒過三巡的兩人一起離開了酒吧。
“接下來你又有什么安排呢?”沃伊塔作勢掏出自己手機,一副要聯(lián)絡司機準備回家的樣子。
“如果女子爵不嫌棄的話,我家就在附近。”耶科夫一手攬住了她的腰,一手把她的手機塞回了包里。
耶科夫的屋子仿佛是一個大型的跟蹤狂據(jù)點,墻壁的白板上貼滿了各種沃伊塔的照片,旁邊寫滿了一些疑似代表時間的數(shù)字和他人看不懂的速記符號,桌上還散放著一些檔案文件的復印件。
“您就當我是一個瘋狂的愛慕者吧。”耶科夫并沒有想到晚上會進展如此順利,因此并沒有收拾家里,剛才一時興起,就直接帶沃伊塔過來了,全然忘了這碼事情了?,F(xiàn)在,他厚著臉皮把這一屋子的調查資料硬說成是他愛的證明。
“那我只能說你的品味和喜好還真是獨特了?!蔽忠了S意拿起一份文件,發(fā)現(xiàn)是自己過去參加的一次行動的文件,一眼掃過去就是好幾條人命。她突然想起來這些東西應該都是保密文件,不知道耶科夫從哪里搞到的。
“今天的第二個忠告,這些東西,無論你是從哪里,花了多少代價搞來的,都趕快處理掉。相關的人員無論是什么關系也從此不要再接觸了?!蔽忠了涯欠菸募f給了耶科夫,示意他好好看看那個保密的標志。
“您還真是心疼我,一天給我兩條忠告。”耶科夫敷衍地看了那份文件一眼,快速地把它丟在一邊。對于他來說,這些不過是上一盤沒有贏的棋局里的籌碼,現(xiàn)在已經完全無用了。
“你這種態(tài)度讓人很是懷疑給你忠告到底有沒有用呢?”沃伊塔冷笑了一下,伸手去解他的領帶。
“您得對我有點信心啊?!币品虮ё∷?,把她推進了臥室。
耶科夫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沃伊塔不知去向。家里依舊是那么混亂,她似乎并不是那種自帶掃除整理功能的情人。
耶科夫想伸手去拿手機看一眼時間,剛想翻身就被拽住了,轉頭一看自己的右手還被昨晚那條領帶拴在床上。
費了好大的勁,他才解開了那個頗為復雜的繩結。他自我安慰,至少沃伊塔離開之前記得把他左手給解開了。
右手手腕上手留了一道醒目的紅痕,耶科夫試著左右活動了一下,似乎沒有別的后遺癥,否則最近要交的報告可就困難了。
領帶被折騰了一晚上,皺成了腌菜,耶科夫本想直接丟掉它,站在垃圾桶前猶豫了一下,又把它放進了洗衣籃里。自己不少積蓄都貢獻給了那堆文檔和照片了,的確沒什么閑錢可糟蹋了。
說到文檔和照片,也是時候清理一下了,他拿出一個塑料盆,把東西一股腦丟進去,從衛(wèi)生間的櫥柜里摸出一瓶強酸來,澆了上去,看著紙頁緩緩變成焦黑色,他心中一陣暗爽。處理完的殘渣,他都倒進了馬桶里沖走了。
直到下午,耶科夫才晃晃悠悠地去了局里,剛進辦公室就看見旁邊有人賊兮兮地拿起了電話,他猜那人大概是在向因克斯報備。果不其然,因克斯五分鐘后就出現(xiàn)在了辦公室里,說了一堆不痛不癢的話后,就把耶科夫單獨帶到了辦公室。
“漁人碼頭的案件我由著你去調查了那么長時間,有什么結果了嗎?”因克斯把案卷放在桌上,語氣并不那么嚴厲,一副他是個通情達理的好上司的樣子。
“疑點已經排除了,基本確定就是吹笛人案件的兩個兇手自相殘殺了。我今天就寫報告?!币品驈纳迫缌鳌?p> “那就好,走完流程,這個月月底還能趕上對外公布案情,對你的考核也是有利的?!?p> “謝謝局長?!痹碌椎目己藢τ谝品虿⒉恢匾?,卻是影響因克斯代理局長轉正的重要節(jié)點,耶科夫也懶得點破,干脆順水推舟。
“現(xiàn)在還不是局長,不要這么叫,我們要嚴格執(zhí)行程序?!币蚩怂构首鲊烂C,反而使得耶科夫有些想笑。
回到自己位置上時,他看見幾個人故意停止了交談,他突然有一種想要辭職的沖動,羅德利那樣都活得下去,他又為什么要困在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