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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之眠

第45章:若舞走了

諸神之眠 孤峰辭月 5716 2019-06-18 22:59:30

  第二日,天剛亮,夜家王朝中的子民們?nèi)栽谇那牡淖h論著昨晚的異像之事。

  桃花園內(nèi),夜傾城悠悠的轉(zhuǎn)醒了過來,入眼處,她看到了眼前正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在盯著自己,她很快認出了這是若舞的眼神,這才想起自己昨晚和若舞睡在了樹頂上。

  “若舞姐姐,你也醒了么”,夜傾城輕輕一笑,尋問出聲。

  “恩”,若舞輕輕的點頭,又說道:“我要走了,你以后要一個人睡覺了,怕不怕”。

  夜傾城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搖頭,好像在說不怕。

  “好,那姐姐要走了,你起來送姐姐一程好不好”。

  聽到若舞的這番話,原本還在搖著頭的夜傾城突然愣住了,不知道她在想著什么,一時說不出話,也沒有了其它的動作,整個人如同變成了一只木偶一般。

  桃園的鋼鐵巨門被轟隆隆的打開了,大門外,若舞的背影略顯蕭條,她邁著小小的步伐,衣角處牽著夜傾城的手,當先從大門里走了出來,隨后,夢影和小狐仙的身影也跟著緩步走出。

  若舞輕輕的轉(zhuǎn)過了身,對夢影和小狐仙說道:“好了,就送到這里吧,姐妹一場,不必遠送,來日江湖,自會再見”。

  聽到若舞和她們道別后,夜傾城明白她是真的要走了,于是便忍不住問道:“若舞姐姐,以后我去哪里找你”。

  若舞輕輕一笑,俯下了頭,說道:“不用找,我們以后還會再次相見的”。

  “真的么”,夜傾城的眼睛紅了一圈。

  “當然了,姐姐也很期待與你再次相見呢,那時你一定長大了,長成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了”,若舞輕輕的笑道。

  “可是,我怕到時我會認不出你的,我能看一眼你的面容么,這樣我就記住你了,以后再相見時,我也就能一眼認出你了”,夜傾城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請求。

  “呵”,若舞輕輕一笑,在夜傾城的眼前蹲下了身,然后說道:“也好,那你可要看仔細了,別到時我站在你的面前,你都認不出我了”。

  說罷,若舞便緩緩的抬起了手,在夜傾城的眼前將臉上的防霧霾口罩輕輕摘下了,又將臉上的那層半透明的紗巾輕輕揭開,于是,一張精制的臉才展露在了夜傾城的面前,帶著淺淺的笑意,說道:“小笨蛋,可看仔細了”。

  聽著若舞的話,夜傾城在這張臉上仔細的打量了起來,盯了好久。

  “怎么樣,小笨蛋,記住我了么”,若舞問道。

  夜傾城又看了這張臉好一會,才輕輕的點頭:“記住了”。

  聽到夜傾城的話,若舞這才重新遮上了面紗,又戴上了防霧霾口罩,才摸了摸夜傾城的小腦袋,說道:“即然姐姐給你看了面容,那你也幫姐姐一個忙,好不好”。

  “什么忙”,夜傾城尋問出聲。

  “你幫姐姐去赴一個約會,這是一個故人約”,說到此處,若舞不等夜傾城回答,便將頸上的項鏈解了下來,很快掛在了夜傾城的脖子上,又將項鏈上搖晃的紅色寶石在夜傾城的胸口處按穩(wěn)了,才說道:“到時,故人約的時間到了,你就去幫姐姐赴這個約會,明白么”。

  夜傾城點了點頭,似乎想到了什么,腦袋一歪,又問道:“可是,我什么時候去赴這個約會呢,還有,赴約的地點又是在哪里呢”。

  若舞輕輕一嘆,將那紅色的寶石重新掂在了掌心,說道:“赴約的時間和地點,我也是不知道的,但是,聽師尊說,當你頸上的這顆紅色的寶石發(fā)出紅光之時,那赴約的時間便到了,那時你就一定要去赴約了;至于那赴約的地點在哪里,也及你怎么到那個地方去,這個我也是不知道的,但師尊的這兩位故人神通廣大,想必那時會另有安排吧,總之,小笨蛋,這個約會對你……呃,對姐姐很重要,你到時一定要注意這顆寶石的變化,幫姐姐去赴這個約會,明白么”。

  “恩”,夜傾城雖仍有滿腹的疑惑,但看著若舞認真的眼神,便不由重重的點了頭。

  看到夜傾城同意,若舞才將手心的寶石松開了,又用纖細的手掌將夜傾城額前的頭發(fā)輕輕打亂后,才站起身,笑道:“好了,小笨蛋,你即然肯幫姐姐的忙,那這條項鏈,姐姐也送給你吧,我走了,后會有期”,說罷,若舞輕輕的轉(zhuǎn)身,向著桃林中筆直的古道邁了上去。

  當那顆紅色的寶石重新撞到夜傾城的胸口上時,夜傾城感到心里一痛,于是,拽住若舞衣角的手便不肯放開了。

  若舞邁著的腳步被夜傾城的手臂帶了一下,于是她便停下了腳步,再次回過頭來,看向夜傾城,四目相對的時刻,兩人似乎又回到了初遇之時,若舞抱著夜傾城,雙雙從桃樹頂上飄落下來時的情景。

  這一眼,夜傾城頓時明白了,有了相遇,也注定會發(fā)生離別,若舞姐姐要走,自己肯定是擋不住的,與其讓大家再傷心一次,何不如自己學會放手,他日江湖再見,也能夠和若舞姐姐相歡重逢。想罷,夜傾城緊拽著若舞衣角的手才緩緩的松了開來。

  若舞也轉(zhuǎn)過了身,在三人注視的目光中漸行漸遠。

  夜,悄然降臨,這是若舞走后的第七天了,天空中少了雪螢的點綴,桃園里較往常透出了一絲陰森的氣息。

  若舞走后,初時的幾個夜晚,夜傾城幾度失眠,每次醒來都要大聲的喊著:“若舞姐姐別走”,直到發(fā)現(xiàn)雪螢不再撒下,而床邊也身無一人時,她才明白,若舞是真的走了。

  夜傾城從小就怕天黑,如此幾晚失眠之后,小狐仙和夢影便貼切的來到桃花屋里陪著她聊天,這使得她慢慢適應了沒有雪螢的夜晚。

  雖然環(huán)境上適應了,但在夜傾城的心里,她還是在期盼著,有一天,雪螢能夠重新撒下,照亮整個桃園,那時候,就是若舞姐姐回來看望自己的時候了。

  又過了幾天,在一個夜里,三人在桃花屋中聊了很久的天后,夜傾城才打起了哈欠。不知不覺間,她便躺在床上睡著了。朦朧中,夜傾城感覺到有人給她蓋上了棉被,然后,她便在意識里聽到,有兩個熟悉的聲音在小聲的對著話:

  “她睡著了吧”

  “恩,應該是睡著了,真是難為她了,這雪螢是伴隨著她長大的,現(xiàn)在突然消失了,別說是她了,就連我都失眠了兩個晚上,她睡不著是很正常的”。

  “哎,希望她早點適應吧,那若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這小笨蛋兩人月后就要過9歲的生日了,可她偏偏說走就走了,也不知道她這是急著去干嘛”。

  “她肯定有她的苦衷,只是不想告訴我們罷了……”

  夜傾城聽著這番對話,腦海中又想到了若舞走時的情景,不知不覺中,便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桃花屋里逐漸變得寧靜了起來,夜傾城躺在墨色的木床上,床前已不見了夢影和小狐仙的身影。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一道道的輕風,偶爾從門外吹了進來,將桃花屋微掩著的門慢慢的推開了。

  這時,輕風好像也拔開了烏云,讓一抹白色的月光從窗口處灑了進來,照在了夜傾城的臉上。

  感受到了眼前的光亮,夜傾城猛然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大聲說道:“若舞姐姐,是你回來了么”?喊罷,夜傾城的目光便向著周圍一掃,想尋找若舞的影子,可是哪里能夠看到。找了一圈無果后,夜傾城也很快發(fā)覺了,眼前的亮光只是月光,不是雪螢,而若舞姐姐早就走了,細細算來,都已經(jīng)走了十幾天了吧。

  想到此處,夜傾城的目光百無聊賴的看向了門外,卻突然發(fā)現(xiàn),在那月光灑落的臺階上,一道狼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爪子上正在擺弄著一個水晶球,不知正在干什么。

  當夜傾城的眼神掃向那道狼影的時候,那狼影好像也發(fā)覺夜傾城看了過來,于是它立即拎著那個水晶球在月光下一閃,立即消失不見了。

  “二哈,是你么,二哈,你回來看我了”,看到那道狼影,夜傾城哪里還能淡定得了,慌忙跳下了床,跑出門外,想找到二哈的身影,卻一直都找不到。

  “難道,是我看錯了么,剛才的那道身影不是二哈”,夜傾城獨自站在臺階上,月光將她的身影拉長了,她走下了臺階,腳步漫無目地的在桃園中游蕩著,不知想去哪里,也不知前路是何方。

  走了一會,當她的耳邊傳來了波濤之聲時,夜傾城忍不住回過了神來向四處一瞧,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走到了舞池的湖面上。

  看著湖面微微的波浪在自己的腳下慢慢的翻滾著,夜傾城突然想起了和二哈離別前跳的那支舞蹈,那時,自己也如現(xiàn)在這般,踩著湖面的碎冰,飄浮在湖面上,和二哈跳起了那支剛學會的雙人舞。

  想到此處,夜傾城很想重新跳一下那支舞,但是,她的雙手才剛剛揚起,腦海中便立即傳來了夢影的話:“小笨蛋,若舞姐姐走了,你可不能再跳舞了,不然會出大事的”。

  想到了夢影的話,夜傾城才揚起的手又放下了,她慢慢的在湖面上行走著,向湖岸旁的一棵桃樹邁了過去。那棵桃樹是平時若舞在教自己水上行走時睡覺的地方,夜傾城很快走到了樹下,又幾步邁到了桃樹頂上,然后以樹頂為床,就地躺了下來。

  看著滿天星辰,皓月如雪,立即,夜傾城頓時感受到,往日那個雪螢飄落的美好世界又回來了。

  “若舞姐姐”,夜傾城喃喃出聲,在桃樹頂上緩緩的合上了眼,沉沉的睡去了。

  歲月又不知過了幾何,桃園中,只見花殘漸落,好像到了暮春的時節(jié),而這兩月以來,自若舞走后,每當明月當空的夜晚,夜傾城便習慣了到那湖面的桃樹頂上去睡覺。夢影和小狐仙知道后也不加阻止,倒是夢影經(jīng)常提醒夜傾城不可再跳舞了。

  夜傾城也很聽話,自若舞走后的兩個月來,一直沒有再跳舞,倒不是她不想跳,而是因為,若舞的離開,使她明白了,這世間還有很多的事情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某些規(guī)則自己必須要遵守,不然可能她將會失去更多,于是,盡管夜傾城很想跳舞,但她還是忍住了,沒有再擺出任何一個舞蹈的姿勢。

  生活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夜傾城依舊是和夢影學詩,但和小狐仙在一起時,便改成學曲了。

  起初小狐仙想教夜傾城彈琴的,但夜傾城學了一會后便不感興趣了,于是小狐仙便試著教夜傾城學唱歌。

  夜傾城初時也不感興趣,但唱了幾首后,發(fā)覺唱歌比彈琴簡單多了,于是,在這兩個月中,便專心學唱了好多紅塵里的歌曲了。

  這夜,夜傾城告別了夢影和小狐仙,獨自一人在湖邊的桃樹頂上睡著了。

  月過中天,塔樓頂上,夜添子和大國師看著眼下陰暗的桃園,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過了半晌,夜添子才說道:“不錯,那若舞仙子所言不假,自那次異像過后,這兩個月來,異像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

  “是啊,但愿一直如此便好了”,大國師附和了一句。

  夜添子目光一凝,又說道:“只是,讓我想不通的是,那若舞在這桃園里睡得好好的,怎么說走就走了呢,我們好像也沒有虧待她什么啊,對吧”。

  “臣也不解”,大國師一輯說道:“可能她是臨時有事,才突然離開的吧,而且她是在傾城公主突發(fā)異像后的第二天早上走的,臣想,她的離開,莫非和傾城公主的異像有所關聯(lián)么”。

  “恩,這個原因不可排除,可怎么說,以她的身份,能夠守在城兒的身邊照顧她將近9年,這份恩德也很是難得了,噢,對了,皇殿面圣明天就要進行了,凡我夜明星上的所有王朝之主,明日均要到皇殿去拜見星主大人,每年的面圣我都一次不落,細數(shù)下來也參加了數(shù)千次了,但不知為何,今年的面圣,近幾日我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安,不知大國師可看出其中原因么”。

  聽到夜添子的話,大國師沉吟了半晌,才說道:“每次大王面圣之前,臣都會提前幾日夜觀星象,通過近幾日的觀察,臣發(fā)現(xiàn),這星像不僅沒有出現(xiàn)什么不好的預兆,甚至還在昨日出現(xiàn)了一些吉兆呢”。

  “噢,說來聽聽”,夜添子一愣,心想,沒發(fā)生兇兆就不錯了,怎么居然還天降吉兆了呢。

  “是”,大國師點頭一輯,才說道:“臣昨晚夜觀星像之時,發(fā)現(xiàn)紫薇星和鳳凰星突然向我朝的上空匯聚而來,臣立即便聯(lián)想到了王朝中七郎殿下和百靈公主出生時的天象之兆,那時七郎殿下是紫氣東來,而百靈公主則是百鳥鳴唱,對應的正是紫薇星和鳳凰星的天兆啊,臣便想,此兩星的匯聚必與這兩位王子有關,臣推算,這兩顆星吉兆的出現(xiàn),應該是預示著兩位王子即將要魚躍龍門,遇到大好的機緣了”?

  “是么,可若真是如此,那這這機緣到底是從何而來的呢?百靈我倒是還能理解一些的,因為她和神使修行去了,如果說她近幾日在神使處得遇了什么大好的機緣,我倒是能夠相信的;但是,七郎的機緣又是從何而來呢,他這幾日可都是一直在夜家王朝里呆著的啊,會有什么機緣不長眼砸到他的頭上呢”?夜添子搖了搖頭,顯然沒弄明白,又問道:“可是,大國師,兇兆真的沒有一點顯現(xiàn)么,本王的心這幾日可是連續(xù)痛了好幾回了”。

  “呃……這……”,大國師又沉吟了半晌,聽聲音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但說無妨”,夜添子大手一揮。

  “是”,大國師忙回了一禮,才說道:“若真要說發(fā)生了什么兇兆的話,臣認為,便是在那兩個月之前,與傾城公主引發(fā)的獸吼異象有關了”。

  “你是說,本王近來身體不適,是因城兒所起”?

  聽到夜添子的聲音變得嚴厲了起來,大國師忙向后退了一步,作輯道:“請大王贖罪,此事臣也不敢確實,但若大王真的身感不適,臣想,此事多少會與傾城公主有關系,而且,很可能,也與明日大王要去皇殿面圣的事情有關系”。

  “噢,我明白了”,夜添子點了點,看向了在桃園中睡著的夜傾城,又問道:“如果,在明日的面圣之時,我若將城兒的劫命之事告知了星主,你覺得會出現(xiàn)什么后果”。

  “萬萬不可”,一聽到夜添子的打算,大國師立即跪在了地上,說道:“回稟大王,此事千萬不可告知星主大人,否則星主大人肯定會懼怕劫命之人帶來的災難,從而會出于對夜明星的安全著想,將傾城公主趕出夜明星的;或者將她直接交給神使大人,讓神使大人把傾城公主帶走,那樣的話,傾城公主的命運只會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死;另一條可能會進入劫命谷”。

  聽到大國師的話,夜添子沉默了良久,才問道:“劫命谷,便是你之前所說,專給劫命之人生存的那個地方么”。

  “此地臣也未曾去過,但聽說,進入了劫命谷的劫命之人,最后都死了,而且在他們死前都曾經(jīng)喊出了‘劫命谷’這三個字,所以,各界的修士才隱約聽說有劫命谷這么一個地方,但到底這個地方在哪里,又是如何去的,至今沒有人知道”。

  “恩,我明白了,也就是說,明天的面圣過程,只要我將城兒的劫命之事說出來,那她必死無疑了,對吧”,夜添子的聲音很是冰冷。

  “不錯,確是如此”,大國師沉聲回答。

  “好了,我明白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凝香樓中,黑暗里,王國師和王護衛(wèi)都跪在了香妃的床前。

  香妃的聲音從黑暗中冷冷的傳了出來:“王國師,那水晶球你送到我父王的手上了么”。

  “是的,此事臣已經(jīng)辦妥了,趙王看了水晶球后很是高興,稱一定幫娘娘辦妥此事”,王國師說罷,‘咚咚咚’的就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恩,好,那王護衛(wèi),軍中輿情之事,可都準備好了么”,香妃再次冷冷出聲。

  “回亶娘娘,都準備好了,只要后日趙軍一到,臣便與手下眾人將輿情散布出去,到時,眾將士肯定人心惶惶,無力作戰(zhàn),這場仗,夜家王朝必輸無疑”。

  “哈哈哈,好,明天便是皇殿面圣之時,后天,就有看好戲可看了,到時,我倒要看看,那孽種如何還能不死”,香妃緩緩的躺回了床上,又冷冷的笑道:“桃妃啊桃妃,你肯定沒有想到吧,你豁出了性命,辛辛苦苦也要留下的孽種,后天就要去找你了,當你們娘倆見面之時,你肯定很意外,因為,你的祭日也是她的祭日,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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