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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案

第二十三回 紅燈照天津大師姐

三案 那成那滿天 3079 2019-02-15 19:29:19

  歐老爺?shù)乃廊?,其實讓很多人都寢食難安,特別是天津的大師姐,紅燈照比較有意思,每個地界兒都有一個大師姐。天津的大師姐姓金,叫金翱,翱翔的翱??墒呛芏嘞旅嫒硕际谴笞植蛔R,叫多了便成襟襖,再傳就變成大襟襖了。對于這個叫法,其實金翱也沒轍,誰讓周圍的都是這樣一群人呢。凡事都得有個商量,金翱在紅燈照里少有爺們兒的那種女人,這里一般都是寡婦以及各種單身婆娘。金翱的爺們兒也是見過世面的,讀書人,但談不上學(xué)問,就是看書看得多。

  北京的大師姐已經(jīng)廢了,周圍的婆子們就開始動了心思,其實對于北京這一支和乞丐們合作倒騰孩子這事,金翱是一萬個看不上。而且女孩子留在紅燈照的照燈院里養(yǎng)著,男孩子轉(zhuǎn)手她更不屑,不是金大師姐多么心慈心善,只是九河下稍天津衛(wèi),這里太好賺錢了。拐孩子這類買賣在這里實在是吃不開,凡事總不能只看利錢,金大師姐想要變成金大教母,北京就是繞不過去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從前的北京大師姐總是格局太小,想的只是挑動幾方紛爭的手段,并且花錢買了幾個銅疙瘩。

  說起那幾個花了大價錢的銅疙瘩,金翱找了幾個洋人看過,一個英吉利洋人門兒清,這就是一個做零食的小玩意。還要注意在開闊地用,這上面確一個壓力量具的玩意,很容易炸…,估計歐老爺和北京的大師姐就這么完蛋的—-書讀得少,這是金翱男人說的。金翱也深以為然,這玩意除了給人講個笑話圖個樂子外就是需要隱瞞下來,花了那么多銀子買了這么個玩意兒,說出去還不得紅燈照崩潰呢?為什么?就是因為愚蠢,銀子沒了可以找地方賺回來,但是,你讓追隨的人覺得您老幾位都是一群蠢貨,那么誰來追隨呢?

  金翱的爺們兒今天興沖沖的。

  “大襟襖子,今天有一個大喜事!”金翱爺們兒推門就進來。

  “當(dāng)棉褲,你不許叫我大襟襖子!”

  “你也以后別叫我當(dāng)棉褲,我大名叫黨勉!”金翱爺們兒的確是犯了脾氣,他覺得他叫的就是夫妻內(nèi)的閨名兒。

  “說正事!”這時候金翱也算是不想糾纏這些糊涂事了。

  “我一個遠(yuǎn)房親戚,就是在京城專門做漆匠的那個……,嗯……,漆匠林!就是我舅舅的那個,要和一個大家結(jié)親了!”黨勉似乎有點興奮過頭了,但是金翱大師姐完全沒有探知到為什么他那么開心,所以淡淡的:“哦?”

  “你仿佛覺得這不是什么大事?……”

  “干嘛仿佛??!明明就是??!”金翱不知不覺就大聲了起來。

  “大事大事,但是這事兒有點兒曲折,需要我好好和你說說,”黨勉跑一邊倒了水:“你不知道,漆匠林,就是我舅舅,的親家是大名鼎鼎的織造許,你要知道織造許是隸屬于織造局京城這一支的,領(lǐng)頭的就是大太監(jiān)馮公公,并且他們的私人關(guān)系超好。你知道馮公公的干兒子是什么人么?”說著很欠揍的挑了一下眉毛。

  金翱沒支聲,默默的在找趁手的家伙。

  “別呀,我說我說,”他拉住金翱:“就是李宗,上次拍賣會上參加的李宗,那個拍賣會挑頭的Vieane,他們是一伙的?!?p>  “他們自然就是一伙的,沒一點新鮮的啊,您倒是……”,金翱實在是拿這個丈夫沒辦法。

  “您怎么不明白呢?我們可以通過漆匠林,靠近織造許,然后聯(lián)絡(luò)馮公公,與李宗套交情,然后我們就可以替北京的歐老爺報仇了呀!雪恨了呀!”黨勉信誓旦旦。

  “你這是最近沒少吃東西啊,你都頂了心門了你!”說著一棍子夾著風(fēng)就直奔這爺們兒去。

  動作很不錯,躲得快?!澳镒?,您看,怎么又這樣,起碼您這樣可以攀上一些關(guān)系,躲在織造許周圍,誰知道咱們是紅燈照呢?”

  金翱定住了一下,對呀,這樣不就可以落腳了么!金翱這才和自己爺們兒溫存了一晚,第二天就打發(fā)自己的爺們兒黨勉風(fēng)塵仆仆的直奔京城。

  話說,漆匠林和織造許家的親事已經(jīng)定了,兩家走動的也就多了,這一天漆匠林來換兩個孩子正式的八字,好十五時候去廟里批。漆匠林家里給的聘禮,就是自己家的《防腐蟲心得》,織造許在正堂閉著眼聽著漆匠林說著《心得》中的話,只是記得在心里,沒去深想。許三丫,作為未來的林家兒媳婦站在一邊怔怔的出神,李奶奶借故拉了出去。等漆匠林家都走了,織造許來到了后堂的織機房內(nèi),許三丫就在這里,絲質(zhì)的絹帛已經(jīng)做了大概半寸,每一條經(jīng)緯上都用小號狼毫筆輕輕刷著剛才去后院配的藥水。許三丫剛才突然明白,之前做的那塊綾子中間原樣玩意兒上那些突出來的點點滴滴到底是怎么做出來的——那是防腐的藥劑,但是通過織法生生的織進去了。

  織造許慢慢的退出來,隔著窗棱子看著許三丫,他有點恍惚,這些孩子們,真舍不得啊。

  拂曉,織造許被許大奶奶搖醒,出事了。許三丫倒在織機上,呼吸很輕,讓織造許驚得不輕的是在織機上巴掌寬的一塊綾子。大夫來了,這時候,許三丫已經(jīng)在內(nèi)堂里,一副藥灌了下去。

  “胎里帶的戾氣,心脈不全呢,”大夫摸著胡子,似乎若有所思。

  “給大夫揚名,給大夫請診錢……”許大奶奶一聲刻不容緩的聲音,后堂李奶奶委著下人已經(jīng)送了一定銀子來。

  “不可以勞累,每日休息,切忌大喜大悲,飲食不可以過于油膩,更不可飲酒。”大夫這時候拿了銀子,筆走龍蛇寫出了方子。

  “大夫,打個商量,”許大奶奶一開始就沒讓太多人過來,周邊兩三個除了三丫的嫡親姐姐外就是李奶奶:“這孩子馬上要成婚了,一輩子的事,能否讓大夫打個商量……”,說著,把一個更大的小布包慢慢的推向大夫。

  “唉,原本是不能生育,怕?lián)p了陽壽呢,”大夫把小布包把拉到隨身的褡褳里,寫了另一個健體的方子,然后就走了。

  “這孩子,怎么辦呢……”,李奶奶送完了大夫,坐在門墩上。許大奶奶在宅子里只是說因為許三丫過度勞累,傷了神,需要將養(yǎng)幾天。

  這會兒,織造許拿著那個巴掌大的綾子再次去了馮太監(jiān)那里,馮太監(jiān)看了一眼,摸了一下,和上次的態(tài)度明顯不同,從后堂拿出了一個鏡子仔細(xì)的一個一個經(jīng)緯的對照著原來的那塊綾子,一個完整的龍文明黃團花,而且在龍紋上的凸起也是各個逼真。這時候,馮太監(jiān)找來一個瓷瓶,用新的狼毫沾著藥水輕輕的涂抹在兩塊綾子上,都顯出了淡淡的粉色。

  馮太監(jiān)這會癱坐在地上,靜靜地看著綾子,織造許家的干的慢點,原本的干的快,但是也都在須臾之間的差別。

  等那桐拿到綾子的時候,就在一頓飯功夫之后。那桐帶著眼鏡,拿著放大鏡,也做著馮太監(jiān)一樣的事,但是慶王對這事倒是很平靜,其實他覺得上次的綾子已經(jīng)很好了,拿給主子,可是主子沒有任何話回來,他就明白主子不滿意。

  再到轉(zhuǎn)天一早,慶王、那桐到了頤和園。

  請安,看茶,有繡墩兒。

  老佛爺看著手里的綾子,眼皮抬了一下。手里摩挲著讓旁邊的一個太監(jiān)過來囑咐了幾句。

  一個老年的太監(jiān),一會就來了。

  “你看看吧……”一個毫無悲喜的聲音傳來。

  老太監(jiān)拿起來摩挲著,臉上驚疑不定:“老佛爺,這這這不可能??!”說著淚流滿面:“當(dāng)初,剩余的皇旨綾子都燒了,新皇登立的時候一片都沒留下,奴才一片一片燒的,而且加了火油,片絲不余??!”

  老太監(jiān)不甘心的掏出自己的眼鏡,用鼻子聞,用藥水擦……

  “老佛爺贖罪!”老太監(jiān)瘋了一樣在磕頭:“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狀若瘋魔的老太監(jiān)被叉下去,按照老佛爺?shù)囊馑荚陬U和園外填了土。

  那桐和慶王交換了一下眼神,玩意兒成了。

  “你們倆是得了高人呢,”老佛爺看著他們倆。

  “回主子話,其實并不是一兩人做的,參與的多了,按照各自步驟來的,其實最后誰也不知道做的是什么!”那桐這就是睜眼說瞎話呢。

  “真的才好,”老佛爺沒看他:“要不是緊了點,也不會用這么齷齪的戲法?!?p>  織造許的宅子里,得到了慶王的帖子,織造許帶了許二丫沒敢耽誤。

  “幾日可成?”慶王詢問。

  “需三十日左右才可完美,而且量大,如果有四十日,那么可更完美?!笨椩煸S回話。

  “你是誰?不會無緣無故帶你來?!?p>  “許肆,我是來做著最后幾道工序的人,所以今天叔父帶我來看看,我是許家的自梳……”,許二丫這會兒說話倒是很有條理。

  “那么就做吧,織造許,你要知道,我會盡力護你們周全?!睉c王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點游離,這被織造許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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