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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案

第二十四回 織造許家的遠遁計劃

三案 那成那滿天 3028 2019-02-16 21:39:00

  子夜,許爺爺最后一個到了正堂,其余族老都在了。

  “這事,我還是覺得不踏實,需要分出一支去江南!”老姨母這會兒異常堅定。

  “不妥的,這樣分明就是打草驚蛇,本來無事的也就鬧的有事了!”李爺爺也有自己的看法。

  “不可以遠遁,對方是皇家,手眼通天!”織造許先定了調(diào)子。

  “那么就這么坐以待斃么?”

  “從三丫入手,趕明兒二丫也去教堂,常常帶著孩子們?nèi)W畫,還要學習洋話!”織造許呷了茶,沉默了一會:“三丫盡快完婚,完婚以后去天津!”

  族老們商量完了以后,已經(jīng)月上中天。

  次日,一早,許大奶奶就被自己的丈夫安排早早的去定許三丫的日子,而且二丫也主動找到了三丫想一起去教堂。Cristina修女見到許肆的時候,非常高興,她覺得她的策略是成功的,終于主的榮光感召了更多的人。恰逢神父在給人洗禮,許肆很感興趣,非常樂意的接受洗禮,Cristina修女確拒絕了,其實也不算拒絕,只是先送給了許肆圣經(jīng),許肆以想讀懂原文《圣經(jīng)》的愿望,讓修女教自己外語,修女樂意教授意大利語。

  如此,許肆和許家的小輩們就天天去教堂,學畫的學畫,學話的學話。每天上午都是如此,并且大張旗鼓的上馬車去教堂,引得鄰里側(cè)目??椩煸S也不是白去,明確的拿了術(shù)修,但是Cristina修女只是以捐贈給主的名義手下,依然堅持著免費教授。

  直到有一天Cristina生病,拖一個小修士帶了一封信找到奧古,讓奧古來代課,奧古差點就來了,臨時安排去了天津,只得花了三個金幣給另一個同事,讓他的妻子代替Cristina。

  東便門大羊毛胡同的漆匠林,在北京的漆器一道里,只要是這一行,都知道有那么一號,在這一號里面林家也算是一個有意思的匠人家庭。最近,總有品階的車馬來回的在這里溜達,鄰居們因為都不是匠人行里的,聽說是西城匠器行一位大人物,也是有品級的人物,官面!林家奶奶這幾天在大羊毛胡同嘚瑟來嘚瑟去的,恨不能在胡同北口就迎著。

  “呦,許大奶奶呢,這怎么好意思?是還八字呢?”

  過了幾天:“呦,許大奶奶呢,這怎么好意思?這是來定日子啊,您那么急啊……”。

  周圍的鄰居慢慢的就覺得這個娘們兒,時不時的那么莫名其妙的大聲吆喝,圖惹人厭煩。然后一些義憤婦女就開始傳了:“老姐姐,您說,西城的大人物,都有官面,還是入流帶品的,那么著急的嫁女兒,是幾個意思?”

  “誰說不是呢,肯定是蹊蹺。”

  “你們幾個沒事干就是個閑嘴子,別胡亂嚼,還能什么事?肯定是壞了身子有了孩子怕惹了人命,趕緊找下家唄?!边@個藍襖子的大娘們最損,引來了一群人的哄笑。

  “現(xiàn)在的小姑娘們,可沒那么矜持,你看我小時候見男的都撒丫子回后堂,一直到十七頭上過了門,才知道爺們兒那玩意是個毛貨……”,年紀大的,就是口沒遮攔,敢第一個挑頭說爺們的,就是這些年紀大的。

  因為風言風語多了,漆匠林家也傳到耳朵里。兩天后的一個傍晚,就傳來了漆匠林家打女人的聲音,尖叫和怒喝不斷的穿出來,到了傳出了漆匠林的一聲大吼:“兒子,看見了沒?以后老婆不聽話,就這么收拾!還翻了天!”

  “聽見了”,兒子聲音很小。

  “蚊子孫子吶?”

  “聽見了……”聲音大了點。

  “你是什么個玩意?聽見了么?”漆匠林大吼,這下子連大羊毛胡同口都能聽見了。

  最后一聲“聽見了”,嚇了巡更的一跳,連三更的梆子都多大了一下,懊惱的巡更一聲大喊:“大半夜的,嚎什么喪?”

  凡事,都是一個循環(huán),許大奶奶再來大羊毛胡同找林大奶奶商量的時候,門口的門人說林大奶奶身體不舒服,今天不聊了。

  “林大奶奶到底是什么毛???是身體不舒服么?如何不舒服,叫了大夫沒有?我們家里倒有熟識的大夫,”許大奶奶倒是一個直脾氣,好言好語的一個連珠炮就飛了出來。

  “許大奶奶,真的是身子不舒服,大夫已經(jīng)看過了,吃了藥發(fā)發(fā)汗,怕過身子,就和您說一聲,這幾天舒服了就去主動拜訪您。”

  許大奶奶也是好心,走到了一邊,今天她想走走。慢慢向大羊毛胡同北口溜達過去。

  一個藍襖子大娘從一個門口轉(zhuǎn)了出來:“呦,面生的很?!?p>  “您吉祥,”許大奶奶做了個淺蹲揖。

  “您今天肯定是吃了一個閉門羹吧?”藍襖子拿了一把花生,沖許大奶奶遞過來。

  許大奶奶覺得有點意思,接過兩個花生,隨著一個步調(diào)向前走著,越聽越是一頭的白毛汗,漆匠林這么教孩子?那么這家的男孩子還需要去見見,看看人性、秉性!

  織造許的宅子現(xiàn)在和以前一樣,但是從織造許眼里處處都是破綻,他沾了不能沾的東西。他拎了一壇子酒,來到馮太監(jiān)府上。曾春也在,馮太監(jiān)打發(fā)曾春去買燒羊肉,好配酒。

  “您把我一家老小架在火上了?!笨椩煸S就那么直接的看著。

  “怎么這么說話呢?”

  “就這么說話了?!?p>  “那不是有交情么?”馮太監(jiān)端詳著鼻煙壺。

  “哪不是個交情呢?”織造許眼睛沒有繞開過馮太監(jiān)。

  “咱就別打啞謎了,怎么解吧,這個局我自己是無能為力了,跑不能跑,留又心里那個慌,到底怎么辦?”織造許這會已經(jīng)是慌亂異常。

  “神仙打架,我們都碰不得。您想那么多干嘛?都是天家的人,跑?除非去了泰西,留其實也無妨,你想想,大人物都忙著呢,而且您一窮二白,而且家族分布那么散,好幾百口子,就那么滅口?做不到,做不到的事干嘛去做?”雖然這個解釋又是那么蒼白,但是好歹也是一個解釋不是?

  “我就是說說,您聽聽,再想當初……,”馮太監(jiān)接口續(xù)著說。

  “您是要說書了這是……”

  “先說慶王,他要的就是一個切口,什么切口呢?此后主子老佛爺,老佛爺呢,就是想要一個由頭,這個什么由頭呢?您自己心里明鏡似的,其他人呢?誰需要害你我這樣細枝末節(jié)的人呢?慶王?老佛爺?沒那個意思,除非一件事,就是皇上……”,說著,馮公公做了一個五指散開的造型:“那么在這個時候,才需要一切擦干抹盡!在這之前我們什么都不用做,就需要燒香拜佛,保佑皇爺萬歲萬歲,其實萬歲都無所謂,比我們活得長久就成?!?p>  大逆不道的話題,最能拉近人,一下子織造許都覺得有點了主心骨。倆人在院子里堆著呵呵了半天,也不知道這話怎么接下去。正巧曾春這會提溜著一大條燒羊肉以及幾包果仁進來,進了廚房一會就端出了一些下酒菜。黃銅的溫酒壺里也滿滿的是織造許帶來的好酒了,有小輩兒在,就不能隨意說著那些不著邊際的話了。兩個人都端著,慢慢的細嚼慢咽,聊著周圍的一些不痛不癢。

  曾春找人用車把織造許拉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四更了??椩煸S被人許大奶奶找人扶到正當院子的時候,掙脫出來:“其他人都沒事了,嗯,都踏實的去睡吧。”一點酒意都沒有,身上出了惱人的酒氣,其他都沒有。

  “事情怎么樣了?”許大奶奶多年在身邊,丈夫喝沒喝多還是可以分辨的,諸人走開的時候,她就問到。

  “事情沒我們想的那么悲,事情都不要急躁了,慢慢的來吧。”織造許長嘆一聲。

  從第二天的織造許宅子里看出來,一切就都真的如常了,周圍的人也沒有那么,怎么說呢,就是那么有了一絲神氣的不同,以往的精氣神回來了,不是那種在喪家之犬才有的眼神。

  在教堂里Cristina修女病好的時候,就立刻給許二丫做了洗禮,她在醫(yī)院的時候通過一個中國護士,終于知道自梳女的意思。她深有體會,因為她也是一個自梳女呢。一切,就是那種共通的背景一下子拉近了,似乎她倆的關(guān)系更像是朋友,Cristina和三丫則是一種近乎師生關(guān)系。

  從此,二丫的屋子里就真的放了一個十字架,而且按照李奶奶說法十字架上面還捆著一個光屁股老爺們,這是成何體統(tǒng)?于是,掛上去轉(zhuǎn)臉的功夫,耶穌基督的身上就合上了一款長衫。二丫的屋子里十字架上,一個耶穌基督的人像上面合著一身長衫,黥布的,還是德國黥!按照李奶奶的說法,洋人么,用洋布挺好,省的糟踐了。二丫也非常無奈,雖然有時候她禱告完了也面紅耳赤的盯一會,但是晚上依然覺得罪過。李奶奶這么一弄,打心里其實也是認同,只是覺得,李奶奶大張旗鼓的,讓她有點抹不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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