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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天紀事

第七十七章 吹西風

巡天紀事 燕子樓中霜月夜 3319 2025-02-06 20:00:00

  月如明鏡一樣高懸在天空,這日里的文昌街上一片云彩也沒有。皎潔的月光在冰冷的寒風吹動下,像一道道無形的長劍落在文昌街。

  不同于燕京城外城里窮苦的巷子,文昌街街面上一旦落下了雪花,會有大群衣衫單薄的苦工風風火火的清理掉。

  文昌街的“文昌”二字,深受文人喜歡。燕京城上上下下都知道這里是那些眾多文人書生最鐘愛的住處。不過,這里很少有書生住下。能在這里買下一座宅院的僅僅只有商賈,還有童四海這樣的幫派話事人。

  當寇幽騎著大黃走進文昌街的時候,他就很不爽。

  月光照射下,他撇著嘴嫌棄著。這街道太干凈了,哪怕是墻角下也沒有幾片的雪花。這讓剛剛喜歡上雪的寇幽十分不滿。他覺得,冬天里能在青石路面上看到雪才是冬天。

  起碼也要有積雪堆在墻根下,就像其他街道那樣,有一個個的雪堆才好。

  “這條街的孩子真倒霉,連打雪仗都不能打了!”寇幽下嘴唇向前伸出,往額頭吹了一口氣,郁悶道。自從燕京城下了雪后,寇幽經(jīng)??吹饺宄扇旱男『⒆哟蜓┱?、堆雪人,寇幽看著十分有趣。

  “牛爺,這里——這里!”正在寇幽郁悶的時候,宋憨子在一條小巷子里招呼寇幽。

  見到宋憨子朝自己招手,寇幽笑了一下?!按虿涣搜┱?,有別的玩也行?!?p>  寇幽遠遠的就看到了宋憨子身上掛著的密密麻麻的鞭炮,粗略一看有十幾掛、二十幾掛的樣子。鞭炮的紅色炮身在月光的光線下極度顯眼。宋憨子的胸口還掖著一對二踢腳,那是今天的重頭戲。

  見狀,寇幽指揮著大黃趕緊了幾步來到宋憨子身邊。

  “牛爺,俺看清楚了!今天剛剛?cè)胍沟臅r候,童四海帶著一大群人進了院子。正門那里現(xiàn)在還有兩個站崗的呢!”宋憨子苦澀著臉說道?!霸蹅冋嬉@么干?”

  “東西都買了,當然要干了!”寇幽朝著宋憨子露出牙齒笑起來,白花花的牙齒反射了月光,晃了宋憨子一下。

  “那好吧!牛爺怎么說就怎么干,里面俺剛剛偷偷看了,都打著哈欠了。咱們悄悄進去沒事兒!”宋憨子困擾地撓了撓頭,他覺得牛爺這法子像是小孩子過家家。

  只是牛爺都決定了,而且那個童四海確實太討厭了,哪里有擺了和氣酒還要使陰招的?

  于是,宋憨子拿出兩條事先準備好的棉花,使勁的塞到了他的大鼻孔里。然后,宋憨子試著吸了吸氣,發(fā)現(xiàn)還能把空氣吸到鼻子里,他又使勁的懟了幾下,把棉花懟嚴實了,這才罷休。

  接著,他張大嘴巴深吸了一口空氣,再閉上嘴巴提起了身后的兩個裝了黃色固體液體相雜的木桶。如勇士般對著寇幽點了點頭。

  拎著夜香的宋憨子轉(zhuǎn)過身后,對著黑色磚墻愣了好一會,這才開口:“牛爺,要不俺先上去,你再把東西遞給俺?”

  宋憨子這才想起來他的輕功不怎么樣,要是平常還好,但是今天提著這么兩桶東西——嗯,要是撒了點在身上,他娘會把他趕出門的,那不行。

  “好,棉花還有嗎?”寇幽也有點嫌棄的看了看兩桶夜香,問宋憨子要了兩塊棉花塞到鼻子里后,才把木桶分別遞給坐在了墻頭的宋憨子。

  幸好如宋憨子說的那樣,墻內(nèi)的四海幫幫眾打著哈欠偷偷找地方打盹去了。

  “哞!哞!哞!”只有一邊的大黃氣憤異常,因為寇幽借口沒有那么多棉花給它塞鼻子里頭。夜香的那股難聞的味道,逼得大黃氣憤的踢著墻角的磚頭啪啪作響。

  宋憨子跳進院子里,從也上了墻頭的寇幽手里接過夜香,然后躬著身子貼著墻把兩桶夜香放到西廂房屋檐外的地上,那里里正對著西廂房的門口。

  做完了這一切之后,宋憨子又躬著身子跑回來,從寇幽手上接過了幾個銅盆、鐵盆。

  待得西廂房里熄滅了燈后,站在西廂房屋頂上的寇幽吹著了幾只火折子扔進了已經(jīng)擺在地上的銅盆、鐵盆里!

  “砰砰砰!”盆里的鞭炮馬上點著了。劇烈爆炸的鞭炮叮叮哐哐地跳動著炸了起來,打得金屬制的臉盆砰砰作響。

  “師父說,他其實最早就想試著用鐵盆放鞭炮了。”寇幽捂著耳朵、低頭看著崩得到處都是的紅色、粉色的炮衣紙屑,沖著大黃喊道。

  大黃對著寇幽嫌棄的翻了一個白眼。你師父只是想想,你師父說過,沒有那么做是因為這么做的小孩只有兩個下場,被四處亂飛的鞭炮崩了,或者被崩起的臉盆砸了。即使跑得快,也會被家長賞一道“竹筍炒肉”、“亂棍打死豬八戒”。過油炒就不用想了,那“筍”和“棍子”肯定是十幾年的“老筍”和“老豆角”,這樣炒出來的“后鞧肉”才爛糊好吃。

  而這么做的大人?

  喝!你師父肯定丟不起那人!也就嘴上跟你說說吧!其他敢這么做的,先在大牢里蹲幾天吧,那叫影響良好社會治安!屬于爆炸罪!

  干什么不好,偏偏干刑法!還是這種小兒科幼稚的刑法,進去了都不敢喊冤枉的,太丟臉了。

  因而大黃很人性地朝著寇幽搖了搖頭,它發(fā)現(xiàn)寇幽最近有些很跳脫。在揚州府的時候,誰敢像童四海這樣捅暗刀子,寇幽早早打上門去,一刀一刀砍得他爹媽都不敢認識了。

  可自從來了燕京城后,寇幽突然變得太跳脫了。和寇幽相處了快十年的大黃都快跟不上寇幽的跳脫思路了。至少之前,寇幽從來沒有這么幼稚過。

  “怎么回事?”

  “什么聲音?”

  “雷公響了嗎?”

  “狗屁,大冬天怎么會打雷?”

  由于鞭炮裝在了銅盆、鐵盆這樣的金屬臉盆里,在鞭炮響起來的一瞬間,整個院子里的四海幫幫眾嚇得跳腳般驚醒了,紛紛從四周沖了過來。

  只見,西廂房前的院子里煙霧繚繞。一股刺鼻的火藥味竄進眾人的鼻子里。

  “呸!”為首的一人揮手趕走了些飛騰著的煙霧,臉色難看的訓斥道:“這里是開業(yè)大吉了么?怎的這么多鞭炮?”

  “誰放的?”一個大寫的“怒”字寫在了童四海的臉上,童四海氣急敗壞的踢飛了一個鐵盆,在地上的紅色、粉色紙屑上剁了好幾腳,大吼道。

  “咦?”在鞭炮響起的一瞬間便趴在了屋檐上的寇幽,在聽到西廂房的門“吱嘎”一聲打開后,立即點燃了手中的兩個二踢腳扔到了裝滿夜香的木桶里。

  只不過寇幽剛剛把鞭炮沒有想到的是,開門的居然不是童四海——童四?,F(xiàn)在正在院子里發(fā)飆呢!

  寇幽心道一聲壞了,那剛剛開門的是誰?

  這般疑惑著,寇幽連忙和宋憨子還有大黃把頭伸出屋檐,往屋檐下低頭望去。

  “砰!”“砰!”砰砰兩聲之后又是兩聲,掉在木桶里的二踢腳炸了。

  “嘩啦”一下子木桶里的夜香飛濺而出,黃色的固體、液體,偶見一些沒有消化了的菜葉子崩開了好幾米外。

  “嘔!”院子里的人和推開西廂房門扉的在沒有口令的情況下,整齊劃一的吐了。

  寇幽顧不得屋檐下惡心的畫面。繼續(xù)把腦袋探出屋檐,好奇地朝著西廂房門口望去。

  西廂房出來的那人穿著一件白色里襯,披著一件紅色朝服。此時那人一邊不顧形象的扶著門框大吐特土,甚至把綠色的膽汁都吐了出來。一邊用手抹著臉再在衣服上不停扒拉著,然后那人看了看自己黏糊糊的手,五官擠成一團不知道手該放在哪里了。

  寇幽左看看這個不認識的鬢角發(fā)白的老頭,右看看院子里也在大吐特吐的童四海,十分疑惑的暗暗嘀咕道:

  “不像??!這人看起來不像童四海他爹?。俊?p>  ......

  院子外,一隊披著毛毯般的披風的鐵甲士兵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

  “大人,寇幽和那個捕快都進去大半天了。咱們是不是要派個兄弟翻墻進去打聽打聽情況?”親兵抓著披風,裹著身子,凍得齜牙咧嘴跟余藝請示道。

  余藝聽后有些猶豫,他知道上司殷子思將軍沒有把監(jiān)視寇幽的事情放在心上。不過,他這位狗腿子為了他家將軍,做戲要做全套了。因此,余藝跟兄弟們在酒樓里吃了一頓后,又苦兮兮地跟在了寇幽屁股后面。

  “這座院子是誰的?”余藝隨口問了一句,他不是真的想問。只是不想讓親兵看出來他在監(jiān)視寇幽這件事上敷衍。

  “好像是城里一個叫四海幫的,什么童四海的來著!”親兵倒騰著冰冷發(fā)涼的大腳回道。

  “四海幫?就是之前那個四處造謠的那個?”余藝也凍得直哆嗦,還是皺著眉頭問道。

  “沒錯,大人!就是那個一邊說寇幽不是陳氏之子、一邊又說寇幽是陳氏之子的四海幫。腦子都壞掉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親兵把披風裹得更嚴實了。

  已經(jīng)進一九天了,要是寇幽繼續(xù)這么大晚上的折騰,可夠他們受得了的。親兵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周相國和殷將軍為什么不把寇幽直接抓了了事,而是非要讓他們監(jiān)視著寇幽。

  這時,還在打哆嗦的御林軍將士們突然聽到了如雷鳴般的巨響,他們也沒有聽出來這是鞭炮撞擊金屬臉盆的聲音。

  “什么聲音?”余藝和親兵們面面相覷。

  “進去看看!”顧不得什么了,這聲音這么大又這么奇怪,引起了余藝的恐慌和好奇。

  他命令著御林軍翻墻闖入了院子,并且直奔聲音的聲源處——西廂房那里。

  “喲!”闖進了西廂房院子的余藝打頭便看到了正在扶著門框大吐特吐的人。

  “怎么是他?”停下的急了點的余藝身體后仰了一下,這才借著月光看清了那人的臉。“完了!明天朝堂上又有地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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