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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歲開始的天空

就這樣吧

18歲開始的天空 酸奶之夜 3605 2020-05-18 10:30:18

  早秋的沐晨陽光藏在樹蔭的縫隙中,白色,金色,照在綠葉上,黑如晝,銀如甲。

  小飯盒停在廣場上,旁邊的大樹旁,一群老人正伴著悠揚的調(diào)子打著太極,叫賣聲,小攤販,還有卜字算命的,各自停留在屬于自己的那一片位置。

  一只白色的小腳踏上廣場的石階,早秋有些冷,看樣子裹得還是不夠厚,路邊的其他人顯然不會有這種想法,粉色的小襖,白色毛線帽,修長的頸子上還掛著圍巾,甚至還有手套,那些異樣的眼光透過那厚厚的口罩死死地落在女孩兒的臉上??粗灰粋€青年牽著穿過廣場來到,博物館的門口。

  遠遠的一陣明顯夾雜著劇烈電音聲的戲曲聲,人未見聲先至。1

  陽光下一群藍夏爺爺輩的老大爺坐在自帶的小板凳上,聽著擴音器中的京腔,曬著太陽。

  “姜叔!我過來了!”

  藍色大褂,藍色褲子,黝黑的皮膚,花白的須發(fā),溝壑縱橫的皮膚,中氣十足的嗓音,一個老農(nóng)民,一個村長,只是現(xiàn)在看來也許會是這家博物館的看門老大爺吧!

  藍曉曦坐在臺階上,陽光驅(qū)趕著由內(nèi)而外的寒意,讓身體熱了起來。

  哥哥很快就出來了?!昂昧?,那曉曦就交給您了!”

  并沒有爭論什么,女孩兒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便朝老人走了過去,她還是很有禮貌的,面對老人伸過來的手她沒接,反倒是微微地鞠躬,像是個早年深受家族熏陶的日本女孩兒。

  老人尷尬地把手收了回去,也沒在有多余的動作,錯開了門口,示意藍曉曦可以進去坐坐。

  點點頭,這種很自覺地錯開身體接觸算是迄今為止女孩兒可以接受的舒適區(qū)域了。

  走過黑洞洞的門口,白色的陽光終是被燈光所替代了,幽長的甬道在身后化作一道明亮的門,讓廣場上的一切都裹在刺眼的虛幻當中。

  走過影壁,黑暗也可以是豁然開朗,高高的穹頂,密密麻麻的燈光如同忽明忽暗的星,他們懸在天上,掛在墻上,有些還能落在地上,來到小城之前藍曉曦還特意讀了小城的簡史,據(jù)說是有一家地產(chǎn)公司在老城拆遷拿的情況下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一座隋代官窯遺址,所以這才有了現(xiàn)在的博物館,只是沒想到上面真舍得花錢,每一個燈光,在黑暗中都顯得微弱,卻無一例外都是一件展品,說實話,還是很驚喜的,在大廳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天坑,黑暗和光芒糾結(jié)在一起像憑空浮現(xiàn)于巨坑中央的一顆巨樹。

  女孩驚喜地跑向前方大理石和鋼鐵接觸的位置不留一絲縫隙,只是腳步踏在上面,“乓乓”的響聲驟然響起。

  “噓!”并沒有,“館長大人”并沒有跟著她,藍曉曦漫步在鐵質(zhì)的高臺上,腳下的天坑中燈光像螢火一樣微弱,卻似從深淵中升起,他們貼合在一根巨柱上,中間是他們跨不過的深淵。

  并沒有那么夸張,黑倒是真的,無盡的黑暗帶著無盡的遼遠,廣闊可能在環(huán)繞的螢火處到達邊緣,藍曉曦扶著墻壁前行,黑色的石雕冰涼華潤,擺明了是這個時代的產(chǎn)物,憑著微弱的光亮好像是記錄著腳下那個時代的繁華與輝煌,墻壁的展柜中擺放著一塊瓷,是的他并不完整,甚至說得上殘破,四分之一的瓶身已經(jīng)消失,還有四分之一是細碎的殘瓷拼接而成,剩下的一小半,雖然極盡掩蓋卻仍掩飾不住那道裂隙,藏在白色的溫潤之下。

  藍曉曦沒來過博物館,從小就沒逛過,但總覺得這博物館不會是這么“奇怪”的!

  雖然只是冰山一角,極目之處卻也看得出這里占地不算極大,從外面看也只有四層樓那么高,可是腳下的深淵卻像是深不見底,那依附著螢火的巨柱,似一把長槊,直插在深淵的終點。

  “有想法!”她不禁在心中贊了一句。

  扶著墻壁向前走著,兩束光芒總會在黑暗中指引著方向,沿著那件微弱的向前走,帶著些殘破的印記復刻在那些瓷器上,依然散發(fā)著屬于著他們的光輝。

  鐵架的頂點,便不是鋼鐵,一塊黑色的大理石嵌在最高的樓層,他和樓臺完全連接在一起,好像真的是一整塊,冰冷滑膩,巨大得像個舞臺,已經(jīng)沒有光了,最后的星空鑲嵌在大理石的底部,踏上臺階的那一刻就再也看不到了,唯一的算不上光亮的東西是空間的中央,哪里好像有些微弱的空洞,又好像黑夜中的月華,沒有地方投放,卻總有種飄散于天際中的銀一般的感覺。

  “曉曦,今天我們學校要拍大戲,能不能借一下你們博物館的紅霓裳,這次是我們學校申請,拜托你一定要幫我?。 蔽何等挥謥砹?,沒想到她還是個高中生啊,自從上次雨天之后,魏蔚然就經(jīng)常來,她經(jīng)常打著藍曉曦朋友的旗號走后門,有時就是在頂層玩一會,有時則是在這里閑逛。

  藍曉曦也曾認為她來這里是為了尋找一些古香墨意,可是,后來藍曉曦才發(fā)現(xiàn)魏蔚然好像只是對那些衣服帽子感興趣,特別是在發(fā)現(xiàn)繡房中那件鮮紅的嫁衣之后。

  那天藍曉曦厭倦了做拼圖的感覺,在繡房中,衣服被架子緊繃著,房間中燃著香,純白或純紅的月袍、漢裙光禿禿地卻從不掩飾她們的華貴,繡花嗎,在古時候確實是最講究靜心的東西了。

  那里還有一套成品,放在屋子最里邊的繡床上,紅娟為底,金紋為繡,銀鱗作飾,白玉為配,其中還有金釵,玉鐲,勾玉,團扇,藍曉曦甚至認為那是女式的龍袍。

  當時她就決定這件衣服決不能讓魏蔚然否則,把她賣了也賠不起。

  可是今天債主打上門了,藍曉曦不會拒絕的毛病又犯了。

  “可以?!苯嫠饝恕?p>  就在藍曉曦還在糾結(jié)的時候,姜伯卻搖晃著那面大葵扇,笑著答應了。

  藍曉曦還想說什么,可是魏蔚然已經(jīng)跑開了,好像生怕她反悔。

  走在學校的長路上,沒有書聲瑯瑯,只有驚訝陣陣,藍曉曦捧著盒子,坐在沙發(fā)上,沒想到小城教務處的樣子是這個樣子的,斑駁破碎,地面還有一個大坑,桌子的抽屜有好幾個都漏了,年紀主任正和姜伯攀談著,剛才他們就藍曉曦入學的事情達成了一份交易,博物館將資助學校每月的一次集體免費參觀,而藍曉曦得到一個旁聽的資格。

  這件事一定是姜伯背著藍夏做的,可惜了藍曉曦并不對這件事抱希望,哥哥不會同意的,即使會……不可能的事情,想他干嘛。

  林蔭,蟬鳴,空曠的校園卻往往伴隨著堪比鬧市的嘈雜,學校的操場上好像有什么活動,大喇叭里播放著小時候少先隊才會吹奏的調(diào)子,不知不覺間藍曉曦已經(jīng)走到了那里。

  晴空萬里無云,熾烈的陽光頂在頭頂,好像火爐一樣,把盒子蓋在頭上,想以此來換來些陰涼,手卻提前酸了,今天的確有活動,操場的中央搭建著講臺,學生們搬著凳子在老師的帶領(lǐng)下密密匝匝地排好,他們緊挨著坐下,腳尖抵著前面那位同學的凳子腳后跟放在自己的凳腳上,他們就這樣包圍著講臺,像擠在一個籠子里。

  “站住,你是哪個班,怎么連凳子都不帶?!币粋€老師樣的人跑過來,呵斥著說。

  “……”沉默,她最常用的表達方式,還加上了些恐懼。

  他們之間還有些距離,可是藍曉曦不跑,甚至不敢動。

  如果說要形容一下現(xiàn)在的人物關(guān)系的話,學生是老鼠,老師是貓,在此時藍曉曦與操場方陣中被圈禁的幾百只沒什么兩樣。

  “老師,她是我妹妹,這不是要考學了,是來咱們學校做調(diào)研的。”

  “妹妹?!薄罢{(diào)研?!边€真是苦到了心尖了。來的人是魏蔚然,學生樣子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扎著馬尾,戴著袖章,上面寫著“學生副校長”五個大字。

  魏蔚然走過來就攬住了藍曉曦的腰把臉也貼過來,她的臉上滾著汗珠,少女的幽香斷斷續(xù)續(xù),細聞之下還噴了香水。

  那個所謂的老師似是信了,魏蔚然又添油加醋道:“老師我妹妹不愛說話,她是跟爺爺一起來的,這不想著來看看我,所以亂跑了。我這就送她回去?!闭f話就便攬著藍曉曦避之不及地走了。

  在她們走后,活動就開始了,魏蔚然在小賣部里買了兩瓶冰可樂,自己直接一口氣解決了一瓶,然后就是藍曉曦犯難的表情?!安荒芎龋俊蔽何等惑@訝地問。

  藍曉曦點了點頭。

  “不是吧,這可是人間美味?。 睆乃{曉曦手中接過來,藍曉曦直看著女孩兒的肚皮從平的變成圓的,然后狠狠地打了一個嗝,二氧化碳的感覺讓人一時有些上頭。

  魏蔚然把用來扎馬尾的皮筋扯了,頭發(fā)像怒獅一樣披散下來,和藍曉曦一樣地可以把臉頰也遮住。偶爾會有路過的學生朝她們這里揮手,在這時藍曉曦悔恨自覺地側(cè)過身去,只給來人看她的背影,那些招手和問好是給魏蔚然的,而她就做好背景好了。

  “來吧,讓我看看我的衣服?!卑阉{曉曦側(cè)過去的身子再次搬過來,魏蔚然直奔主題。

  “真漂亮!”魏蔚然把衣服拿起來說,“穿起來讓我看?!?p>  “什么,我穿?”雖然沒有紙筆,可那句話已經(jīng)用驚愕說了無數(shù)遍。

  “要不然呢,你以為我能穿進你的衣服??!”

  藍曉曦的下巴直接跌到了地上,她曾經(jīng)在心中對魏蔚然做過許多次構(gòu)想:一個過早發(fā)育的留級生,八面玲瓏的自私鬼,兩次見面,自認為只算得上點頭之交的藍曉曦,直到上一秒還認為,自己的到來之時因為不愿拒絕的性格缺失所帶來的一種負累。

  可是,魏蔚然的話的確是一時間擊穿了藍曉曦的殼,一道脆弱的心理防線。

  藍曉曦還在驚訝,魏蔚然則直接上手了,就這么大庭廣眾的藍曉曦的上身被扒得只剩下一件背心,在魏蔚然打算朝她的褲子下手之前,藍曉曦無奈披上了那件女裙。

  純紅的月袍子,修身無比,可以看出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她還帶了鞋,也讓魏蔚然塞了進去。

  “嘖嘖嘖!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狗配鈴鐺跑的歡?!?p>  魏蔚然的評價很符合她剛才的所作所為,一個女流氓,一個投錯胎的紈绔子弟。

  可藍曉曦卻犯難了,這件衣服沒有絲毫的裝飾,可實在是扎眼,恐怕不到幾分鐘她連這道校門都走不出去。

  魏蔚然還在感嘆:“不錯,很不錯,你知道這個月底的漫展嗎,到時候你就穿這身去,絕對驚艷四座?!?p>  狐疑又寫到到了藍曉曦臉上,“好吧,好吧,別這么看我,沒什么演出,什么都沒有!”魏蔚然一副不關(guān)我事的樣子擺著手。

  “你們說,你們到底有什么用!”學校的喇叭中突然沖出一個男人粗厚的聲音。

  “父母花了半輩子的錢供你來這里學習,你卻拿什么來報答他,漫畫,小說,游戲,手機你們好意思談什么夢想,談什么未來……”那個聲音透過喇叭的增幅一字一句砸落在所有人的心底,帶來的是悔恨、是傷心、是痛苦??伤{曉曦感覺到的只有憤怒。

  她扯著魏蔚然再次來到操場,所有人都沉浸在那個所謂“講師”的“敦敦教誨”當中,連那些老師都不例外,和學生一起低著頭,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而臺上那個咒罵的丑惡嘴臉仍在瘋狂輸出,青春的靈魂被他數(shù)落的體無完膚。

  魏蔚然失策了,她現(xiàn)在真的感覺到什么是蚍蜉撼樹。她還準備了一桶水想全部澆在藍曉曦身上,可是現(xiàn)在他們都離的這么近了,卻好像透明的一樣,也許在這種這種強壓式的洗腦中,別說是一個漢服美女,就算是外星人也別想讓那群羔羊有什么動作。

  魏蔚然知道,這和小城的教育有關(guān),這里是個小地方,學校沒錢,就只能在紀律上下死功夫,她所在的班級就曾經(jīng)一節(jié)體育課都沉浸在跑隊列的“快感”當中,為了規(guī)避學生的上課溜號問題,學校成立了糾察隊,對學生輪番巡查,他們會在上課時翻學生的抽屜,更會在返校時搜學生的書包,他們不提倡體罰,只是不講道理而已。

  藍曉曦突然朝那個舞臺沖了過去,騷亂終于引起了,那是一件紅衣,可以說絲毫沒有任何的其他顏色,藍曉曦又沒有扎頭發(fā),沖到人群當中看起來就像是蘭若寺走出的“女鬼”學生門瘋狂了,他們從來就不缺少躁動的靈魂,藍曉曦雖然沒能讓荷爾蒙沖破屁股粘在板凳上上的封印,卻無疑把幾百顆躁動的心吸引了過來。

  維持現(xiàn)場秩序的老師們聚過來了,沒有七嘴八舌,關(guān)鍵時刻他們從來不含糊,校服迎面罩了下來,藍曉曦直接眼前一黑,一個熊抱死死地把她箍住,推著她就朝場外走。

  藍曉曦自然奮力地掙扎,可是那人就像鐵鑄的一樣,絲毫不會為之撼動。

  臺上的人還在瘋狂的輸出,悔恨和無力交織在一起,藍曉曦又快要喘不過氣了。

  她就是憤怒,臺上的那個人用“正確”的方式把少年的幻想放在地上來回踐踏,就好像那句話說的,“有一個人欺負你,那叫欺負人;有一萬個,那就是正義?!?p>  我們也想反抗,也想據(jù)理力爭,我們可以保證那些夢想的同時在學習上努力,可是沒人會聽,他們認為那是玩物喪志,就好像全世界認為的那樣。

  說著說著那人竟哭了,他談到了父母,他竟然哭了,“媽媽我愛你~”全場也跟著復述著這句話。

  藍曉曦知道她是失敗了,那個抱住她的懷抱也放開了,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眼眶濡濕著,算不上肥胖的身體竟是有那般大的力氣。

  所有人都看向臺上,所有人,連藍曉曦都不例外,到了這個時候,演講已接近尾聲,那個講師會呼吁所有人哭泣,為父母,為感恩,為自己堅持的錯誤。

  而藍曉曦只想朝他臉上來一拳,可是這個時候,誰敢。

  “吱!”音響轟然倒地,巨大的電音讓整個學校都捂緊耳朵。隔著長長的學生方陣,女孩兒笑的燦爛,老師們朝她圍過去,魏蔚然把袖章扔了,直接坐在倒翻的音響上。

  這一刻她爽了,下一刻,這個世界就該爽了。

  “我去你媽的!”一拳兩拳,那所謂的講師轟然倒在舞臺上,蘇墨不知什么時候來的,趁著所有人都被“噪音”震懾的時候,一步翻上舞臺,沖著講師就是一拳,那一刻所有的同學眼中只有一個字帥,那些人顧不上魏蔚然了,學生暴動了,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機冒著被抓的風險,有的人竟讓忘記關(guān)閃光燈,不過不重要了。

  藍曉曦也跑過去和魏蔚然一起把音響扶了起來,現(xiàn)在沒人顧得上她們了,藍曉曦掏出手機連到音響上,挑了首崔健的《新長征路上的搖滾》,高昂的搖滾把混亂推向了高潮,兩個女孩兒也坐在音響上和著調(diào)子哼唱起來,蘇墨快被摁住了,但他在大喊:“快跑??!”

  藍曉曦和魏蔚然相視一笑,撥通電話“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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