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該一時心軟就帶蒼暖回來,更不該掉以輕心被言峰發(fā)現(xiàn)。言梓愔知道自己有錯在先,向憐雪投入一個安慰的眼神。勾著頭一副知錯地跟在言峰身后,如果忽略她眼中的懊惱,會更加形象。
“跪下!”來到大堂,言峰背對著言梓愔低呵道。
言梓愔也不反駁,直直跪下。
“愔兒,我與你娘親素來疼你。從不曾對你對你嚴厲呵斥過,因為你是我們的女兒,更因為你一向知書達理??蛇@次看看你都干了什么?著男裝也就罷了,竟還瞞著我與你娘親一人去那么危險的地方。這是一個女兒該有的行為嗎?一個女兒家整天拋頭露面,成何體統(tǒng)?”言峰轉身,臉蹦的地緊緊的。
言梓愔知道言峰事個迂腐,沒想到從一開始他就不滿。她以為他已經(jīng)開始縱容她的做事方式,原來他只是不說而已??纱藭r她不能像往常一樣妥協(xié)了。看言峰的神情,她就知道今天她一妥協(xié),以后她真的得困于方圓之地。
何況她想變強,想有能力保護他們。那么她需要覺得的信任和自由,而現(xiàn)在或許是個好的契機。抬眸直直看向言峰,“爹爹莫氣,都是女兒的錯,惹爹爹生氣??墒堑还苣愦蚺畠阂埠?,罵女兒也罷。女兒都不會再像以往成為爹爹和娘親的累贅,女兒已經(jīng)長大了,也想保護爹爹和娘親。女兒不想看到爹爹為那微薄俸祿而整日勞苦,不想娘親拖著病身刺繡換取生計,而女兒只能看著卻無能為力。女兒身又如何,誰說女子便不能撐起一片天。”
“實在荒唐!”言峰被驚得說不出話,手突然一揚。
只聽啪的一聲,一條拇指寬的血痕從言梓愔的脖頸蔓延到肩后。那白皙的脖頸皮肉綻開,鮮血直流。
如同燒紅的烙鐵烙在身上,言梓愔強咬著下唇,才能避免發(fā)出痛呼聲。
“愔兒!”就在言梓愔快要被痛麻痹理智時,耳邊突然響起驚慌、痛惜的聲音。下一秒她就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言梓愔忍著痛抬頭卻見本該在房間休息的季雨柔秋眸帶淚,又是擔心又是疼惜。
言梓愔本想安慰幾句,卻扯得頸間陣陣刺痛??吹眉居耆嵝奶鄄灰?,第一次她對著眼前的夫君冷言相對。“峰,你怎么能打愔兒。你明知愔兒身體一向不好,你還對她這般狠打。愔兒到底做錯了什么?你竟要對她用家法。”
“雨柔你聽聽,愔兒說的什么話。你再這樣寵下去,遲早會出事?!毖苑迥睦飼恍耐矗澡鲪挚墒撬ㄒ坏呐畠?,早在在打下去的時候就已經(jīng)后悔了。只是礙于面子,拉不下臉。此時看著溫柔的嬌妻對他這般冷淡,心里更不是滋味。
原來在言峰與言梓愔離開沒多久,季雨柔就醒來。從憐雪口中得知言峰叫了言梓愔出去,季雨柔可是了解他這個夫君,雖然性格溫柔卻或于守禮。這也是她會心悅言峰的原由,所以她才會更加言梓愔。顧不得其他,便匆匆來到大堂,正好聽見言梓愔的豪言壯語。
她從未聽過這樣大膽的言論,心中是震驚更多的卻是欣慰。有這樣的女兒,她還有什么好遺憾的。所以她不覺得言梓愔有什么過錯。
“峰,愔兒不想為這個家出一份力,不過是心疼你我罷了。難道這也是錯嗎?”季雨柔溫柔撫去言梓愔額頭的冷汗,然后看著臉色稍緩的言峰。眼中帶著痛色,語氣帶著控訴。
言峰不由一滯,頓時啞口無言。是,言梓愔本無錯,只是這樣于禮不合,只是這世間容不下這樣的女子。
“雨柔,我知道??赡阌袥]有想過,若愔兒被發(fā)現(xiàn)女兒身。后果不堪設想。毀了清譽,你叫她以后如何是好?”雖依舊反駁,語氣明顯柔和許多。
這次輪到季雨柔啞口無言,這確是她不曾想到的。她希望言梓愔開心,卻也希望言梓愔能幸福。她不希望自己希望女兒快樂的私心而害了言梓愔一生。
眼見唯一能說服言峰的季雨柔就要被說動,言梓愔哪里會讓這么好的機會溜走。忙安慰道,“爹爹,娘親不必擔心。愔兒不過在附近找一些草藥而已,不會與太多人來往,而且也不會有人會注意一個普通百姓。況且就算被發(fā)現(xiàn)又如何,不嫁人就不嫁人,愔兒還不想嫁人呢?就讓我永遠侍奉在爹爹與娘親身側便好?!?p> 聽著言梓愔孩子氣的話,言峰與季雨柔不由啞然失笑。冷凝的氣氛也輕松了不少。
“身體不好,不要到處亂跑?!毙念^怒氣散去,言峰注意到季雨柔還跪著。一想到她身體不好,忙上前扶起季雨柔。繼而轉頭,冷肅這一張臉看著言梓愔?!斑€不起來,還要我這個做爹爹的親自來扶你嗎?”同時向一旁的憐雪使了個眼色,憐雪立即上前扶起言梓愔。
“爹爹這是不生氣了?是同意了?”言梓愔知道言峰已經(jīng)不生氣,而且還默認她的行為。一時喜上眉梢,直到被憐雪扶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早已麻木??伤齾s不管不顧,不確定詢問到。
她可是知道這封建條約有多么大的力量,沒想到一向讀圣賢書的言峰竟就這么答應了。
“切記萬事小心,若讓我發(fā)現(xiàn)你闖了什么禍。就算你娘親護著你,定不會再輕饒了你?!毖苑鍥]有直接回答,咳嗽一聲。
“爹爹放心,愔兒一定加倍小心,絕不會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言梓愔直接忽視言峰后面的話,保證道。以后她就不用回個家都偷偷摸摸的。
見言梓愔喜上眉梢的樣子言峰與季雨柔對視一眼,無奈之意溢于言表。同時心中最后一絲顧及也打消。
用自己自制的藥散處理好傷口,又解釋蒼暖的事。言峰與季雨柔心中有驚訝有自豪,更多的卻是欣慰與滿足。
沒有約束的言梓愔刑事愈發(fā)大膽,她直接把最后一個房間改成藥房和丹青房。她醫(yī)術不濟,賺錢的手段不過是那較為稀有的藥草賣于藥堂。不過丹青卻不同,單一副就價值千金,當然也得是大家之作。
雖然言梓愔不是專業(yè)學美術,可也是從小耳濡目染。加上作畫方式奇特,不但注重寫實,神韻也是十足。而且她所用的顏料都是自己采集不同顏色花瓣制作,畫中自帶著一股香氣。自然惹得人被吸引。
言梓愔又頗通經(jīng)商之道,她早就觀察了一家面鋪較大而且有幾分名氣的字畫鋪。據(jù)她對那掌柜的觀察也是極為圓滑的一人,看言梓愔的畫極為新穎。心有所動,卻又狡猾地以言梓愔無名無氣為由,硬是以六四分賬。除了寄賣那人幾乎不提供任何材料,所有不管怎么看言梓愔都是吃虧的。而言梓愔初來乍到,沒有人脈。也只得這樣,況且她曾試探過。那掌柜還算有良心,也不私藏。當真賣了多少,皆以六四分賬。所以當言梓愔的畫漸漸受歡迎時,言梓愔也從未想過令投他家?,F(xiàn)在一幅畫拿去寄賣少說也可賺取幾十兩銀子。
因為身上有傷,這幾日言梓愔被勒令休息。閑來無事便在丹青房內作畫,中午給言峰送飯,下午便將新的畫送入寄賣。不過卻委屈了蒼暖,整日被關在附中,地方?jīng)]有幽鬼森林的千分之一。除了第一日的興奮,后幾日幾乎都在委屈與睡覺中度過。不過言峰他們見蒼暖整日乖順地趴著,對它的畏懼之心減去不少。
平靜而祥和的生活讓言梓愔的心境也如無波江水,溫柔而愜意??稍谄届o的江面總有一天會被打破。言梓愔怎么也不會想到,僅僅一幅畫,便將她亂入黑暗的漩渦中。
隨著出門次數(shù)的增加,言梓愔將男人的角色演繹的淋漓盡致。而憐雪也慢慢習慣,不再像第一次被束住手腳般。無事在祈天城內又多了兩位風雅的公子。
不過今日的氣氛明顯有些不同。雖然一如既往的熱鬧,可今日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一種發(fā)自內心的喜悅。就連整個祈天城都變得溫暖了許多。
言梓愔懷著疑惑的心情來到宮門口,向林世一打聽才知道淵政王率兵大破斡玄大軍,一月之后將凱旋而歸。這也標志著涅丹國的地位又上升了一步。,跟穩(wěn)固了涅丹國在四國中的地位。
比之涅丹百姓的喜悅,言梓愔卻是憂心不已。只怕屆時又是一番時局的變化,希望不要波及到爹爹才好。懷著深思來到宮門前,言梓愔立即拋去紛亂的思緒,揚起唇角。給林世與王遠打了聲招呼,便拿出多備的糕點。話說多條朋友多條路,不到萬不得已言梓愔不希望與任何人結仇。所以見人都帶著三分笑,更是積極熟悉周圍的環(huán)境與宮中的人打好關系。而林世與王遠自幼長在祈天城,又是自幼的朋友。一個謙和一個熱情,言梓愔很容易與他們打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