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的壽衣是由綢緞織成的面料,當(dāng)老太爺還要嘮叨,大火眨眼便已燒到腰間。連帶著腿上的白肉都燒了起來。
李老太見老太爺身上起火,來不及多想便一道陰氣甩了過去,太爺?shù)幕饎轁u熄,只是那腿上的肌肉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下去。
“老東西,你干什么!”
“給你滅火??!”
“糊涂!這凡人的肉身,怎么擋得住你的陰氣!”只見一道黑霧從老太爺?shù)哪X后飄出,緊跟著老爺子便軟倒在了地上。
黑霧漸漸化作半實體的人影,幽幽的聲音傳出,“這樣也好,這老頭的軀殼實在是施展不開。你這年輕的身體更合我意!”
“你口氣也不小嘛,想占我的肉體?就是不知道你有沒那個本事。”
只見張云海雙目緊閉,口中念念有詞,右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繼而中指、無名指彎曲入掌心,隨后大拇指、食指、小指各矗一方形成一鼎狀。剎那間做完這一系列動作,雙目猛地睜開,精光暴射。
“老鬼,快躲開,是三清訣!”話音剛落,又是兩道陰氣從袖中激射向張云海。
看到張云海掐訣,那鬼物便知不妙,剛要飛遁,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周身似乎凝滯住了,動都動不了,恐懼感剛剛升起,一道白光便打到身上,黑霧瞬間灰飛煙滅。
原來,三清訣是張云海能施展的最高階道法,自己那微弱的靈氣也僅夠施展一次。在掐訣之前,他便歪頭示意云湖定住鬼氣的‘身體’,確保自己一擊命中。
他也知道,自己施法的時候,可能另一只鬼物會突然襲擊。但是,他已經(jīng)把自己最厲害的法術(shù)都用了出來,如果不能拼著受傷先消滅一只,今晚是無論如何也沒法同時留不下兩個鬼物的。
感覺到云湖已經(jīng)離開自己肩頭。張云海迅速將三清訣打出,而且在施法后的第一瞬間,張云海一個彈射撲向一側(cè),同時雙手緊緊抱胸,將靈氣緊緊護在胸前。
果然,兩道森然鬼風(fēng)迎面吹來,張云海的感知全面張開,捕捉到了陰風(fēng)的軌跡,側(cè)身躲過。
只是,他的動作怎么可能比風(fēng)快,終究還是沒有完全躲開。
一道勁風(fēng)如重錘砸在他的胸口,緊跟著一股陰氣襲來,瞬間貫穿到張云海的四肢百骸中去。
短暫的身體麻痹過后,如意料之中的,識海里那團無名光焰仿佛被激活一般,只是一個吞吐,便摧枯拉朽的將那來勢洶洶的陰氣趕出了體外。
雖然成功逼出了陰氣,但是這股發(fā)生在他體內(nèi)的氣息對抗太過猛烈,張云海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這一切仿佛已在他算計之中,只見張云海嘴角猙笑,伸手竟然快速抓住了自己吐出的鮮血。
“嘗嘗小爺這招浸血的刀山劍樹指!”
張云海一個健步?jīng)_向‘李老太’。
口中大吼一聲“云湖,封!”
老太婆那抬起的衣袖竟然定格在了空中。
一指正好戳中老太的眉心印堂之上。伴隨一聲凄厲的慘叫,一道黑影被打出肉身,繼而在空中消散做粉末。
張云海雙腿一軟,一個踉蹌坐到地上,小云湖漸漸現(xiàn)出身形,關(guān)切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調(diào)養(yǎng)一下就好了,但是……我們時間緊迫,那聲喊叫,估計要把村子里的人引來了!”
自己還真是遜啊,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自己差點被這兩只小鬼給玩死。話說,這倆家伙是修煉了多少年的厲鬼?。吭趺催@么厲害!
張云海吐出一口濁氣,把兩具尸體拖回到墓室里,兩張烈焰符揮出,不一會把兩具肉體燒為灰燼。又祭出兩張覆地符,把墓室淹埋起來。
張云海輕嘆一聲,要是讓要小冉知道她精心畫制的覆地神符用來填墳,一定氣炸了。
看小云湖已經(jīng)把打斗的痕跡清理干凈,他四周打量了一圈,確定沒有什么破綻,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突然,墓地旁的樹林里傳來沙沙的響聲。
云湖小爪子輕輕舉起,樹叢中的空氣驟然凝滯。張云海意識向那邊延伸去,已感受到了那邊的存在,冷冷低哼一聲,“過來!”
結(jié)界撤去,不一會,一只瑟瑟發(fā)抖的黃鼬慢吞吞的來到張云海面前。
張云海眼睛一轉(zhuǎn),已經(jīng)明白過來。這……大概就是云湖感受到的那只氣息很弱的陰物吧。
張云海倒是不太擔(dān)心它會偷襲,在成京時,他曾經(jīng)跟幾只能化形的黃鼬打過交道。
在靈界記錄中,黃鼬的犯案率是很高的,不過都是C-D級別的案子。因為通靈的“黃大仙”雖然不少,但是這種靈獸生來膽小,做點偷雞摸狗的事情還行,殺人放火的膽子卻是沒有的。執(zhí)事們遇到他們犯案都是稍加懲戒,一般也不會傷害性命。
那黃鼬一頭拜倒,口吐人言道,“上仙饒命!我只是這幾座山上的小陰物……恰巧路過這里,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張云海點點頭,詢問道?!敖裉焱砩系氖拢憧煽匆娏??”
黃鼬頭搖的像是撥浪鼓,“沒看見!沒看見!”
“嗯!”張云海滿意的輕哼了一聲,“知道這兩只陰物的底細(xì)嗎?”
黃鼬乖巧的回答道,“小的只知道他倆是臘月二十之后才來張丁村,他們法力高強,小的已經(jīng)很久不敢進(jìn)村子了,對他們的了解……也……不多?!?p> “嗯。”張云海微微點頭,“還有什么異常的信息嗎?”
“聽別山的道友們說……”
“嗯?”張云海聽見‘道友’兩字,冷冷哼出聲來啊。
“不是‘道友’,是狐朋狗友,狐朋狗友……”
張云海想起了當(dāng)年趙毅說過的話,黃鼬們平時以‘大仙’自居,同類相見多以‘道友’互稱,非常好笑。
“接著說。”
“小的聽說,這些天在淄城遠(yuǎn)郊,有好幾波陰物襲擊的事件。他們借尸還魂后,好像都是向淄城市區(qū)的方向去。但是具體做什么,小的們都不知道了?!?p> 張云海眉頭緊鎖,難道是跟忠義廟的封印大陣有關(guān)?
見黃鼬已說不出有用的信息,張云海又敲打了幾句,便放它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張云海腳步蹣跚,廢了好大力氣才翻過墻頭。
回到屋里換了身衣服,已是凌晨三點多。躺在床上,張云海自嘲一笑,“小湖,今天多虧了你。除夕夜見紅,還真是不吉利?。 ?p> “我也隱隱有些不好的預(yù)感……好像有大事要發(fā)生?!?p> “今天我們的首次配合,很……圓滿,你的法術(shù)……太厲害了!”
“云海,你不要太得意了,咱們只能算偷襲,其實他倆聯(lián)手的實力,還是在你之上的?!?p> “是……”想起剛才的戰(zhàn)斗,他現(xiàn)在仍有些心悸?!斑€是得趕緊提高自身實力啊?!?p> ……
如今的張云海,已經(jīng)能夠凝聚起一絲絲靈氣。控制著這若有若無的氣息在全身游走,便有說不出的輕松舒爽。就在這樣半夢半醒的調(diào)息中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爭吵把他從玄妙的狀態(tài)中拽脫出來。
小云湖看他睜眼,蹭得跳到他肩頭,再看天色,已是光亮。
窗外傳來張錦城的聲音,“今天大年初一,云海還在睡懶覺,你看這天都大亮了,一會有就有人來拜年了?!?p> “催催催,還不是昨晚你兄弟倆一個勁勸他酒!”阿媽攔住道。
“我……誰知道他參加工作……這么長時間了……這酒量還沒練出來啊!況且昨晚看他也沒事啊……”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張云海伸了個攔腰走了出來。
“是阿爺你酒量太好了,哈哈,咱們要準(zhǔn)備拜年去了嗎?”張云海打了個哈哈說道。
“啊,快洗洗刷刷,云升都過來喊了好幾次了?!?p> 張云海的祖輩雖然過世早,但附近幾個村子還有不少爺爺輩的親戚,照理都是兩家的男丁一起挨家挨戶去拜年。
到了張錦山、張錦城這個年齡,在村里最講究個面子,今年張云海開著汽車回來,怕是要在村里傳上好一陣的了。這么有出息的兒子,張錦城兄弟少不了拉出去顯擺一番。
張云海當(dāng)然明白內(nèi)情,正要發(fā)動LAND STAR去串門,手機響鈴?fù)蝗豁懫?。拿起一看,居然是魏長陵。
這老不正經(jīng)果然很講究?。堅坪P闹懈`喜,接通了電話。
“領(lǐng)導(dǎo),過年好??!有沒有跟趙叔出門嗨皮啊,你看我這不懂事的,這沒給您請安呢,倒讓您給我打過來了。”
電話那頭,魏長陵慣性的輕咳一聲,“云海,出事了!”
張云海心頭咯噔一顫,印象中的魏長陵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現(xiàn)在一反常態(tài)的正經(jīng)講話,一定是非常要緊的事。
“你現(xiàn)在方便講話嗎?”
張云海看了看副駕上的父親,見阿爺識趣的開車門下車,自己往大伯家方向走去?!艾F(xiàn)在方便了,魏哥您說吧?!?p> 電話那頭,魏長陵組織一下語言,說道,“你在天東淄城,有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的情況?”
張云海心頭一沉,果然出大事情了!
“我昨晚在村里料理了兩只陰鬼,大幾十年修為的那種?!?p> “可以啊,小子,本事見長啊……”魏長陵贊許一番,又追問道,“那兩只陰鬼有沒有什么異常?”
張云?;仡櫫私皇纸?jīng)過,喃喃說道,“如果硬要說異常,他們借尸還魂的手段很奇怪,會在死者腦后留下三個針孔大小的黑洞?!?p> “果然是煉尸術(shù)!”魏長陵肯定的說道。
“那是什么法術(shù)?”
“失傳了幾十年的鬼道邪法了,哎,自從五十多年前那只天魔消失,便再沒聽過這種功法了。”
“這邊山上的一只黃鼬說,他們的目標(biāo)是淄城市區(qū),我懷疑城里有大事要發(fā)生,前幾天,我還發(fā)現(xiàn)淄城某個地方被人布置了一百零八樁的遁甲大陣!”
“遁甲大陣?是謝王孫?!”魏長陵自言自語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臘月二十七那晚,我在淄城市區(qū)同學(xué)家住的,正好能看到那座大陣!你剛才說的謝王孫又是誰?”
“靈界特戰(zhàn)隊里的陣法大師,主要研習(xí)華夏古陣?!?p> 張云海應(yīng)了一聲,“里面不會封印可怕的存在吧?!?p> “具體有什么我還不知道啊,”魏長陵有些無力的說道,“昨晚,總部發(fā)布了紅色召集令,所有天東省境內(nèi)現(xiàn)役外勤執(zhí)事,除了有守土任務(wù)的人,在明晚六點之前,趕往天東辦事處淄城臨時指揮所報到。所有執(zhí)事力量全部受天東辦主管張文獻(xiàn)、特戰(zhàn)隊謝王孫調(diào)配,直至警報解除?!?p> “魏哥,你的意思是……”
“我們辦事處在天東省內(nèi)就你一個,明晚六點之前你務(wù)必趕到那邊報到!”
說完怕張云海不當(dāng)回事,魏長陵又補充道,“召集令是按照S級事件下發(fā)的,你小子一定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是!”張云海干凈的回答,心中竟然有一絲絲興奮,既然自己決意要查清楚這件事,那么這個召集令來的正是時候!
“云海吶……”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很抱歉把你牽扯進(jìn)來,”
“魏哥說哪里的話,身為靈界執(zhí)事,本來就該鞠躬盡瘁,守土一方!”
“好!好!好!”魏長陵連說了三個好,“不管怎么樣……保住性命!”
“您的意思是……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雖然早就聽趙毅跟魏長陵講過那些S級事件的慘烈戰(zhàn)況,但在張云海眼中,那不過是別人嘴里的故事,畢竟從入行道現(xiàn)在,他還并未真正遇到過大規(guī)模的打斗場面。
“我……的權(quán)限……對那邊的情況了解并不多,但是,這十來天里,附近的執(zhí)事已經(jīng)犧牲七位了,其中還包括一位靈敏巔峰的B級執(zhí)事!”
張云海心頭一緊,靈敏巔峰可是要小冉級別的高手了,這還只是外圍戰(zhàn)事。如果,遁甲大陣被破壞,里面的存在被放出,怕是真的要生靈涂炭了!不行,絕對不能發(fā)生這種事,絕對不能讓家鄉(xiāng)遭遇這種傷害。
“云?!绻闩铝?,就連夜開車回來吧!畢竟……算起來你本來……只是個……實習(xí)執(zhí)事。”
“魏哥,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我已經(jīng)是貨真價實的D級執(zhí)事了,而且,這里是我的家鄉(xiāng)。如果我終有一天要為這份事業(yè)獻(xiàn)出生命,我希望……是在這片熟悉的土地?!?p> 電話那頭一陣長時間的沉默。
“小子,魏哥尊重你的選擇!但是,如果……事態(tài)真的不可控了,記得第一時間保住性命。記著,這是戰(zhàn)爭!戰(zhàn)爭不會因為一個低級執(zhí)事改變什么,但是只要活著,總有一天你能阻止戰(zhàn)爭。”
張云海心中一陣激蕩,默默點頭,“小弟……記下了!”
張大拿
(小張同志成為執(zhí)事后的第一場大戰(zhàn)即將開始,希望書友們多多支持……明日暫定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