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珍心里很清楚之所以讓她當家,是爺爺想報答她抱著牌位嫁過來的情景。
秀珍知道焦家是個大家族,人口不少,產業(yè)也多,當起家來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秀珍接下了當家的大任。爺爺把柜上庫房的鑰匙都交給了秀珍,告訴她帳本明天交接,有啥不會的爺爺可以教給她。秀珍聽爺爺這么說也就放下了心來。
當天晚上本該是秀珍的“洞房花燭”之夜,秀珍卻是摟著自己親手做的紅嫁衣睡了一夜。
屋里頭點了兩根龍鳳蠟燭,燭火盈盈,燭淚鮮紅,在撲通撲通的燭火映照下,秀珍睡得很踏實,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大早,秀珍就起來了,這是她在焦家生活開始的第一天,她總得有所表示才行。
焦家十幾口人生活在一個二進的四合院里,頭一進東西兩側偏房住的是焦家其它的弟兄們,二進堂屋住的是焦家老太爺,左邊房間住的是焦家老大即仲文的父親,右邊是伯賢和仲文的房間。秀珍嫁過來后焦家老太爺就把仲文的房間給了秀珍,在一進院子里又找間空房給仲文。原來伯賢的房間就空了下來,做為憑吊和懷念伯賢的地方。
焦家雇了一個做飯的傭人,還雇了個屋里屋外打掃的傭人。秀珍早早地起來指揮著兩個人做好了飯,打掃好了衛(wèi)生。
等到焦家開飯后老太爺望著里外干凈整齊,禁不住稱贊道:“秀珍,可真能干啊!”
秀珍聽了爺爺?shù)姆Q贊,心里也很開心,她知道自已在焦家想要生存下去,第一關就是得到爺爺?shù)膸椭?p> 吃完早飯,爺爺帶著秀珍去熟悉下自己家的生意。
焦家雖然是書香門第,但是也有自己家經營的生意。在縣城繁華的大十字街上開一家榨油坊和布匹店。
老太爺邊走邊和秀珍說道:“咱們焦家更遠的祖先其實是河南林州人,做生意出身,開有林州最大的榨油坊,那時侯焦家油坊興盛的方圓百里的人全部在咱家榨油,因為咱家使用的是古法榨油,出油率高油色清亮,榨完油的油餅還是上好的肥料,長出的莊稼來格外好。”
爺爺給秀珍講述著祖先的歷史和輝煌,臉上帶著得意的神情繼續(xù)說道:“焦家油坊的好生意引來了妒忌的人,當時林州知府的兒子一看油坊生意好就在咱家對面也開了一家更大的榨油坊,開業(yè)前連放三天的鞭炮,并且前三天免費給用戶榨油,生意卻被搶去了。油坊伙計向當時焦家當家的老太爺匯報情況,咱家的老太爺不忙不慌地說道:“不怕,一個月后見真章,不是所有的東西看一眼就能學會,咱們焦家世代榨油,用了幾輩人的心血和智慧才總結出了古法榨油,不是那么簡單就能讓別人擠掉的,這榨油最終需要的還是手藝!”
爺爺繼續(xù)講述著“果然半個月后對面榨油坊的生意就淡了下來,榨油的人又跑回到了咱家油坊,問他們原因才知道他家雖然是免費榨油但十斤油料才能榨出四斤的油來,而咱們家能榨了么六斤油,這誰也不是傻子,拿自家的東西不當東西,二斤油的差別再免費也擱不住浪費東西呀,所以就都又跑了回來。”
“伙伴們聽到用戶們這么講才終于知道了當家老爺不著急的原因,都放下心來。一個月以后對面的生意終于頂不住了,悄悄地關了門。幾天后林州商會的會長約當家老爺吃飯,去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知府的兒子也在座,當家老爺也沒當回事,誰知酒席中途知府兒子像他討要起榨油的秘方來,當家老爺一口回絕了他,他腦羞成怒走得時候擱下了一句話一個月之內讓你家油坊關門?!?p> “果然在一個月以內,油坊不斷地被宵小騷擾,今天有人堵門說用陳貨兌貨了人家的新貨,明天又有人說東西缺金短兩,后天油坊大門被人污上了穢物,大后天又有一幫乞丐堵住門聚在門口叫罵,生意根本就做不成。”
秀珍聽到這里不禁脫口而出道:“肯定是知府家兒子在搗鬼!”
老太爺點點頭繼續(xù)說道:“連你都知道是他在搗鬼,精明的老當家當然也知道了。他在一個夜晚偷偷地去拜話了當時一起吃飯的商會會長,一席長談后老當家連夜做出決定“搬家”,然后就搬到現(xiàn)在的陵高縣?!?p> 秀珍瞪大了雙眼好奇地問道:“為啥要搬家呢,咱們家又沒有做錯什么?”
老太爺搖一搖頭拈須解釋道:“是啊,咱們沒有做錯什么,為啥要搬家呢?后來當家老爺才說那晚上商會會長勸解道知府兒子擱下了狠話,他就相中了咱家油坊的生意,既然不給秘方就要把咱家整走,不走的話小心惹人命官司。商會會長勸當家老爺把秘方交給知府兒子,有錢大家一起賺,獨門生意容易招禍,倔犟的當家老爺當然不會交出秘方,可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避禍才舉家來到了陵高縣。一番折騰下來當家老爺氣憤交加病到了,臨終前留下了遺言:焦家不僅生意要做好,更要好好讀書,只有讀書才能改變下九流的命運,才能有話語權。從此焦家開始了用讀書改變命運的道路,但是讀書是需要用金錢來維系的,所以焦家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用兩條腿走路,一條腿讀書用于致仕,另一條腿做生意用于養(yǎng)文。”說完后老太爺把頭扭向了秀珍問道:“聽懂了嗎?秀珍”
秀珍點點頭說道:“聽懂了,爺爺。不過,當家老爺為啥選了陵高縣落腳呢?”
爺爺回答道:“陵高縣毗鄰河南林州,氣侯適宜,民風淳樸,這里種植的花生、小麻籽、大麻籽都是極好的榨油原料,所以才連夜搬到了這里。經過一二百年的繁衍,咱焦家又興盛起來了,這說明當家老爺?shù)难酃飧呙鳎旮呖h實在是咱焦家的風水寶地?。 ?p> 秀珍聽了爺爺?shù)慕忉?,也佩服起當家老爺?shù)臎Q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