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舒服
歐陽曙一看，今天這所謂的書畫街冷清得有些過了頭，那十幾面桌子上，就只有三面桌子上坐得有人，而且這三個人身邊也沒有圍著顧客，一個個看起來都是一臉無聊的樣子，在低聲閑聊著。
當(dāng)歐陽曙走過來的時候，那幾個人也并沒有因為來了搶飯碗的而表現(xiàn)出敵意，紛紛都向歐陽曙點了點頭，不過嘴里卻并沒有停下來，依然是在繼續(xù)著剛才的話題。
歐陽曙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放好文房四寶之后，便轉(zhuǎn)頭向那邊三人望去。只一眼，他便看見了三人身后擺著的那些字畫，一種前所未有的自卑感立即從心底開始蔓延。
天哪，這三個人的字畫剛好是一個行書，一個草書，還有一個是最近頗為流行的宋體楷書。
那行書固然是天馬行空，那草書也是狂放不羈，就是那宋體楷書，也頗有幾分蔡京的風(fēng)采。
三個都寫得這么好，怎么混??？歐陽曙心下開始有些頭疼。
經(jīng)過一番觀察，他很快就現(xiàn)這三個人所有的字畫，都是一些詩詞名句，或者是整篇的詩詞。而且那些整篇的詩詞，都是他們自己寫的，后面有他們自己的署名。
歐陽曙心下立即就閃過一個**頭：既然他們都寫詩詞雅句，針對的顧客應(yīng)該是那些文人雅士。那我就來點通俗一些的吉利話兒，賣給那些不識字的平民吧，這大過年的，不都流行這些嗎？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這小甜水巷乃是汴京城第一等的去處，平日哪里會有什么平民來這里。況且，大凡人們買楹聯(lián)、福字等吉祥字畫都是在年前，買回去過年之前貼在門上或者是家中的正堂，年既然已經(jīng)過了，又有誰會買這些呢？
好不容易努力寫就了幾張吉利話，歐陽曙見一直沒有客人前來，便停下手來。
而恰在這時，迎面走過一個人來，衣著頗為華貴，在四個人的攤子前轉(zhuǎn)了一圈。當(dāng)他看見歐陽曙的那些字畫的時候，眼中禁不住閃過一絲譏諷之色，便在其他三人的攤子上，以每一幅十貫錢的價格分別買走了一幅字畫。這不由不令歐陽曙在旁邊看了，又是慚愧，又是羨慕。
過不多時，那邊又走過一個男子來。這回這個男子長相頗為丑陋，頭看起來**的，像是幾個月沒洗一樣，一身衣服雖然也十分華貴，上面卻明顯有著不少的污垢。
誒，我說，幫我寫封信可以嗎？那人大大咧咧地問道。
那邊那三個人剛剛得了十貫錢哪里有險情去理會寫信這樣的小生意。況且，這家伙長相著實太討人嫌了，那幾個注重儀表的讀書人見了，都皺眉不已，哪還愿意為他寫信！
不過，歐陽曙做生意卻是不管對方的相貌和身份的過于看重這些往往是一個商人不能成為巨富的根本原因?？梢裕?p> 那丑男一聽，興奮不已，便馬上在歐陽曙的對面坐了下來，說道：我說，你寫！錢不是問題。
歐陽曙見他眉開眼笑的樣子，一對形狀本就不甚***的眼睛登時變成了徹底的三角形，心下也是一陣反胃。不過，他臉上卻是面如沉水，一點波瀾也沒用。請說！
嗚呼，自從那日窺見了愛卿的美麗容顏，吾就沒有再好好睡過一覺！愛卿就像天邊的云彩，吾便是照亮你的太陽；愛卿就像水里的魚兒，吾就是那水藻，多么希望你來咬我一口！愛卿的聲音就像那老虎的吼叫，時常在吾耳邊使壞。吾為你吃不下茶，睡不著飯
歐陽曙聽到這里，忙提醒道：說錯了吧！
那人很顯然是十分不滿歐陽曙打斷了他雋永綿長的抒情，有些不悅地說道：照著寫便是，錯了又不怪你！
歐陽曙只好聳聳肩，道：繼續(xù)！
那人抬頭望望天，醞釀了半天，再也找不回方才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便只好說道：罷了，寫這么多就足夠了，下面再加一句：山野狂人拜上！
歐陽曙一聽這人居然還是有名號的，不由心生好笑，便順口問道：你這信是寫給什么人吶？
太學(xué)正李文叔家有一個女兒，我那天看見了，比起這怡翠樓里所有的行小姐都漂亮多了。而且聽說她還是個才女哩！以我的人品風(fēng)流，年少多金，和她豈不正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嗎？那人動情地說著，嘴巴張得大大的，露出兩排蛋黃色的牙齒，上面還帶著一絲綠意！
李文叔？那不就是李格非嗎？他的女兒，不就是李清照嗎？
我*操！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怒氣，歐陽曙一把抓起那張寫好了的信紙，隨手撕了個粉碎，然后對著那丑男沉聲喝道：滾！
那人哪里想到歐陽曙說翻臉就翻臉，眼看著自己的求愛詩瞬間化為齏粉，自然是大為不滿，站起身來罵道：你這潑才，醠臢貨，不愿做大爺?shù)纳庠趺床辉缯f，白白浪費了老爺這半天的心力！你估摸老爺是好欺的嗎？今日你若是不給老爺一個交代，老爺就和你沒完！
歐陽曙緩緩從里面走了出來，輕輕冷笑道：你要說法是吧？也好！
忽然，他右拳一揮，正好一下子打在那丑男的臉上。歐陽曙本就練過兩年功夫的，加上那丑男猝不及防，頓時便捂著臉，躺在地上哭喊著打起滾來！
一拳下來，歐陽曙心理舒服了一些。媽的，長成這德行，還敢yy我的偶像，真是不知道死活！
還要裝死！歐陽曙見他有些沒完沒了，便又訓(xùn)斥道：還不快起來滾蛋，難道還要嘗嘗我這拳頭的滋味不成？
那人一聽，一骨碌爬了起來。他那張丑臉上就像印了一個很大的印記一般，成了紫色的！
歐陽曙也沒有想到自己含憤之下，一拳竟然使出了這么大力，心下怒氣頓時灰飛煙滅了，便笑道：我這招叫做還你漂亮拳。每一拳都能打得你更像豬頭一些，然后，就會變得象豬一般漂亮了。你還要話未說完，那人已經(jīng)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