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明樓一走進(jìn),便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他揶揄地笑道“最近閑得無聊,開始琢磨著用香了?”
北辰胤絕瞪了他一眼,不答。
公孫明樓徑自走到簡易的床邊,掀開衣袍坐下,逡巡了一周,發(fā)現(xiàn)那時常跟在北辰胤絕的沈少檸不在,又轉(zhuǎn)頭,頗為好奇地對著他道“怎么?今天你身邊那個小粘人精不見了?”
哼哼,北辰胤絕還是偏頭不答。
公孫明樓仍自沒話找話“輪椅也不見了?就這樣坐在凳子上,不怕他人突然進(jìn)帳,發(fā)現(xiàn)你這重傷是假的?”
哼哼,將軍的帳篷,若無傳話,誰人敢進(jìn)?更何況,這輪椅也不過是弄了點(diǎn)臟污,沈少檸推著去河邊清洗,很快便會回來,又不是一直閑坐。北辰胤絕翻了個白眼,不理他。
“哎,我說,你倒是說句話”
哼哼。
“得”公孫明樓也不再理這位記仇的大將軍了,只放松身體,輕靠著床沿,沒過一會兒便發(fā)覺眼皮沉重,上下眼皮間像是上了一層膠水,黏著著,想睜也睜不開。
于是公孫明樓放棄了掙扎,軟著聲音說“我在你這睡一會兒”醒了再回去。
許是今日騎馬太累了,公孫明樓倚在床沿神情迷糊,明日便不騎馬吧,坐馬車舒適許多,也不逗那幼稚鬼大將軍了,居然當(dāng)真不理會自己,也是厲害。
公孫明樓修長的睫毛微動了動,這賬內(nèi),好香......
不知不覺便沉睡了過去。
北辰胤絕聽到自家軍師說要在這淺眠,也不在意,只當(dāng)是玩笑話,他這個軍師......十分墨跡、難伺候,認(rèn)床、認(rèn)人、認(rèn)各種東西,在別處是斷睡不著的。
只是......
良久,未察覺到身后動靜,北辰胤絕疑惑轉(zhuǎn)頭,只一抬頭便看見了床邊那酣睡的俊顏。
“......”就感覺很打臉。
北辰胤絕皺皺眉“喂,起來”
床上那人睫毛動了動,仍是睡死了過去。
北辰胤絕想推動著座下的輪椅過去,只一推便發(fā)現(xiàn),紋絲不動。他這才想起自己的輪椅已拿去河邊清洗了,這會兒自己坐著的是張無法移動的椅子。
“......”擔(dān)心他人在帳外看見自己直立的身形,北辰胤絕貓著腰來到了床邊。
抬手推了推床上那人,仍是無絲毫反應(yīng)。
“......”這秒睡,也是厲害。
呵呵,想不到此人先前那一絲不茍,這嫌棄那嫌棄的墨跡樣子居然是裝的。
北辰胤絕心中不忿,望著公孫明樓那燭光下如玉的臉,便動手玩起他的臉來,左捏捏右捏捏,還不時上下拉扯,面上帶著惡劣的笑。
這人最是厭他人觸碰自己的臉,平常時間只輕微一碰便是一陣橫眉冷對、怒目而視。這下睡在了自己帳中,竟可為所欲為了,北辰胤絕不覺唏噓。
入手滑嫩細(xì)膩,還帶著一絲溫暖的溫度,觸感極好。
北辰胤絕不由得對比起自己的臉來,口中嫌棄地嘖嘖“難怪眾將士會在背地里編排他為小白臉,這肌膚的細(xì)膩程度,不亞于深閨女子。”
玩了一會兒后,北辰胤絕便覺無聊了,坐在床邊,若有所思,神情頗有些百無聊賴。他想了皇叔的計劃,想了自己的婚事,想了自己藏起來的那數(shù)十萬‘北辰軍’。
突然間,鼻尖鉆入了若有似無的香氣。
“......”北辰胤絕輕嗅了嗅,循著香味,慢慢地視線又落在了公孫明樓身上。
這香味便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北辰胤絕面無表情地從他身上搜出了一張暗報,上書華堃城內(nèi)諸多傳言,也有將士們在背地里的編排。
與今日公孫明樓告知自己的所差無幾,甚至還更為嚴(yán)重些。
北辰胤絕沒有感激這公孫明樓善意的隱瞞,并且眉頭還皺得更深了。因為這帳內(nèi)絲絲縷縷的醉人香味便是來自這里。
他信公孫明樓,自知這不會是他自導(dǎo)自演的一出戲。定是有人暗中動了手腳,收集和傳遞暗報的都是自己人,不會有他人接觸,這會兒出現(xiàn)了問題,肯定是因為他們這邊出了內(nèi)鬼,或者有人叛變。
北辰攥著暗報,眉頭緊皺,香味能催人入眠......
不,不會這么簡單,他們一定有后著。
北辰胤絕將仍散發(fā)著醉人香味的暗報扔進(jìn)了帳內(nèi)的水盆中,撐著下巴思索著應(yīng)對之策。
“......”北辰胤絕撓了撓頭,這都什么事兒啊。
認(rèn)命地再推了推熟睡的人“喂,起來”
然而仍是紋絲不動,無絲毫反應(yīng)。
“......罷”于是也佛系等待。
突然間,空氣中再次傳來裊裊香氣,這氣息香甜,濃度較方才大得多,讓人不自覺沉迷其中。
“......”北辰胤絕警惕地屏住了呼吸。
方想攥著公孫明樓離開這危險之地,又想到自己如今不良于行、雙腿都無法直立,還是個剛受重傷的病患。
此時若是扛著一個人出去,莫說他們的計劃會功虧一簣,老奸巨猾的宇文、南宮等人恐怕更會激烈反撲。
正當(dāng)他左右為難之際,帳外又傳來了絲絲縷縷燒焦的氣味,以及火起時噼噼啪啪的聲音。聲音很輕,但在這寂靜的夜中卻格外清晰。